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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父親派的人來了?
沒等雲清漓細想,沈弈琛倏地衝出馬車外。
“老餘,你帶領後面幾輛馬車先走,這裡交給我。”
車伕匆忙間回頭一看,後面烏泱泱的一隊兵馬已然追了上來。
“來不及了少主,他們已經追上來了!”
少主?
雲清漓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稱呼。
眼見局勢愈發艱難,沈弈琛面色凝重起來。
“聽我的,你去後面帶領其他幾輛馬車先行離開,我在後面為你拖延時間,不要跟他們正面對上,。”
“少主!”
車伕於心不忍。
“快走!”
車伕攥緊了拳頭,狠下心把韁繩交到沈弈琛的手裡,一個飛身人就已經穩穩地坐後方的馬車上。
沈弈琛抓緊韁繩猛地一拉,很快讓出一條道來。
伴隨著馬車大幅度的晃動,雲清漓顛來顛去就差沒吐出來,可眼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
老餘一把奪過韁繩和馬鞭,趁機帶領其他幾輛馬車拼命往前衝。
“籲~”
就在雲清漓為當前局勢緊緊捏一把汗的時候,沈弈琛不知怎的忽然叫停了馬。
緊接著‘嘭’的一聲,馬車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上。
剎那間雲清漓只覺得天旋地轉,混亂中頭也不知撞上了哪裡,只覺得痛的厲害,可她依舊動彈不了半分。
沈弈琛怎麼也想不到,雲清漓一個小小女子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在看穿他的目的之後找人佈署出如此周密的陷阱來阻攔他的計劃。
老餘他們眼看著就要逃出去了,誰知道路兩旁突然多出好些柵欄,後面的人紛紛反應不及,匆忙中為了躲避前車接連相撞。
即便是他,哪怕第一時間操控馬車調轉方向卻仍避之不及。
關鍵時刻沈弈琛腳尖輕輕一點,人便閃出數十丈遠。
糟了!她還在馬車裡!
顧不上其他,沈弈琛急忙返回至馬車旁將雲清漓抱了出來。
頭越來越痛,人也越來越昏沉。
雲清漓迷迷糊糊地想,原來古代也會出車禍啊。
沈弈琛匆匆解開雲清漓的穴道,看著她昏沉沉的樣子頓時慌了神。
“雲清漓!”
沈弈琛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手掌正難以自控地微微顫抖著。
“雲清漓!”
隱約聽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雲清漓迷瞪瞪地睜開了眼。
沈弈琛下巴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嘶~”
雲清漓痛得撫上發疼的位置。
再一低頭,手上赫然沾滿了血。
“王妃,您沒事吧?”
南崎帶著一眾士兵將沈弈琛幾人連同被撞得七零八散的馬車團團圍住。
儘管十分狼狽,沈弈琛的一眾手下依然動作利索地取出了刀劍,作著迎戰的準備。
雙方對峙的局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乍然聽到南崎的聲音,雲清漓腦子嗡的一聲,滿臉不可思議。
此事她只通知了父親讓他以防萬一早做準備,怎麼南崎也來了!
雲清漓尚未來得及回話,沈弈琛驀地將她從地上托起,一改方才擔憂的神色,滿目狠意道:“都給我讓開!不然我就殺了她!”
雲清漓這才驚覺此刻正有一把匕首緊緊抵在自已的腰前。
見南崎等人沒有半點要退讓的意思,沈弈琛一下子把匕首移至雲清漓的脖子前。
“聽見沒有,給我讓開,讓我的兄弟們走!”
沈弈琛嘶吼道。
眼看著那刀子已經離雲清漓纖細的脖頸不足一指寬,南崎頓時慌了神,但臉色還是依舊不變。
任務要完成,王妃也絕不能有事,南崎心想。
頭受了傷本就發暈,再加上身體多處磕碰,雲清漓已經快站不住了,全靠沈弈琛撐著。
此刻她已經沒有那個功夫去計較沈弈琛利用自已的事了。
她只知道自已的頭很暈很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好好睡一覺。
如果不是沈弈琛託著她她早就跌到地上去了。
沈弈琛繃緊了神經,時刻關注著南崎的動作,手上還不忘控制匕首的角度。
是了,他不想傷害雲清漓,可現在看他好像已經傷害了她。
許是被沈弈琛狠厲的目光驚到,也或許是怕雲清漓真的受到什麼傷害,南崎不得已妥協道:“不許傷害王妃!只要你不傷害她,我可以放你們走!”
說罷,便讓士兵們讓出一條道來。
見狀,沈弈琛一邊託著雲清漓一邊往一眾手下的方向靠近。
他朝老餘使了眼色,老餘收到示意很快用刀砍斷了馬繩,其他幾人也紛紛效仿。
不一會兒,幾人都上了馬,唯獨沈弈琛還託著雲清漓一點一點往後退。
一點一點往後移動的動作刺激著雲清漓快要暈過去的神經,使她一瞬間清醒了不少。
看著眼前情景,雲清漓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憑藉沈弈琛不會真的殺她這一點,雲清漓使出不知從哪兒來的勁兒一下子將他推翻在地,險些躲過了脖頸間的匕首。
“他們盜竊官銀,罪不容誅,千萬別放走他們!”
雲清漓用盡渾身的力氣命令道。
沈弈琛錯愕間被老餘拽上馬,對雲清漓方才的一系列言語動作意外至極。
南崎反應極快,猛的一夾馬肚人就帶領著眾人追了上去。
威脅消除,雲清漓渾身上下的神經頓時得以放鬆。
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往地上跌去。
徹底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滴...滴...滴...
什麼東西啊,好吵。
像是什麼電子儀器的提示音。
電子儀器!
雲清漓被自已的想法一驚。
她努力地想睜開眼,可身子卻像被鬼壓床了似的動彈不得半點,醒也醒不過來。
就這樣折騰了半天,非但沒有進展她自已也累得夠嗆。
“嘎吱~”
好像是開門的聲音。
“三號床病人還是沒有醒來的徵兆嗎?”
“是的,林醫生。不過好在她身體各項體徵都十分穩定。”
“知道了。”
醫院?這裡是醫院?
難不成自已穿越回來了?
可為什麼就是動不了也醒不過來呢?
雲清漓激動地想要大叫出聲,可還是徒勞無功。
她感覺到自已手臂正被人微微抬動,應該是護士或者醫生在給自已輸液。
漸漸地雲清漓睏意越來越濃,越來越困,意識漸無。
深夜,璟熙王府。
一個黑影動作敏捷地越過高牆,順利躲過一眾暗衛朝著攬月樓的方向一路奔去。
轉眼間,雲清漓的床頭赫然多了一道身影,顯然就是剛才的黑衣人。
霍諼摘下臉上的黑布,低身湊至雲清漓床前。
他小心翼翼地把雲清漓的手臂從被褥中抽出,二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起脈。
片刻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輕輕倒出一粒藥丸溫柔地塞入雲清漓口中,隨後用內力使其服下。
做完這些,霍諼把雲清漓的手臂放回被褥中蓋好。
眼前的女子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宛如一朵快被風吹散的花,惹人憐更惹人疼。
霍諼心頭閃過一絲痛楚。
他伸出輕顫著的手輕輕拂過雲清漓頭上的紗布,眼中充滿了柔光:“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以後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再傷你。”
暗夜無聲。不知不覺中地板上的影子又往前移了些。
轉眼間那道黑影就已消失不見。
翌日。
卉竹守在雲清漓床前的爐子旁專注地盯著火候。
忽覺床上的人疑似動了一下,卉竹忙抬眼看去。
不對,應該是自已的錯覺。
小姐分明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
卉竹甩甩腦袋,拿起爐蓋檢查起湯藥。
快滾了,等滾了就盛出來晾一會,晚些給小姐喂下。
“呃...”
床上的人呻吟出聲。
卉竹歡喜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雲清漓’沒有理會卉竹的驚呼,她神色恍惚地打量了一圈屋子,掀開被褥就要下床。
卉竹見狀就要去攔:“小姐你才剛醒,還是別輕易下床走動,以免暈眩不適啊。”
‘雲清漓’恍若聽不見看不見一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下了床,沒了魂似的一步步朝著屋外走去。
卉竹怕她著涼,急忙去拿披風和鞋子。
同一時刻,樓下。
也不知雲清漓怎麼樣了。
龍御宸的步子越走越快,縱使南崎都險些追不上。
縱使他一開始就安排好了一切,到頭來還是讓雲清漓遭此劫難,早知如此,或許一開始就不該讓她以身犯險。
“還沒醒嗎?”
“沒有。”
南崎點點頭。
“嶼白說王妃的頭部受到撞擊,一時半會怕是醒不過來......”
“第幾日了?”
南崎瞬時明白了龍御宸的意思,低首回道:
“今天已是第七日了。”
“嗯,你得空了去嶼白那裡跑一趟,若是缺什麼藥材都儘管尋來給他。”
“是。”
南崎回了話,不經意抬眼發現‘雲清漓’竟就站在欄杆邊上,隻身白色褻衣,整個人單薄像是風一吹就能飄走似的。
於是急忙提醒身旁的龍御宸:“王爺你看,王妃醒了!”
聞言,龍御宸抬眸往攬月閣樓上看去,那個站在欄杆邊兒上一張小臉毫無血色的女子可不就是雲清漓!
她真的醒了!
龍御宸一時百感交集,可謂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雲清漓比預想中醒得早,喜的是她既醒了說明身體恢復了不少。
龍御宸正想問她怎麼也不多穿件衣裳就跑出來吹風,誰料雲清漓恰巧也看了過來。
龍御宸對上她的目光,心頭頓時湧現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大病初癒,女子本就沒什麼肉的下巴變得更尖了。
許是許久未曬太陽的緣故面板明顯多了層病態的白,只是她看自已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雖然她的眼睛確確實實是在看自已,可那眼神空洞無力,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雙方就這樣一高一低遙遙相望著,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小姐。”
卉竹叫了‘雲清漓’一聲,可她還是沒什麼反應。
顧不上‘雲清漓’的異常,卉竹把披風往‘雲清漓’身上一裹,低下身子就要為她穿鞋。
而這時‘雲清漓’的身子突然開始搖晃起來,顯然是暈厥的前兆。
尚在樓下的龍御宸頓時瞪大了眼睛,滿眼慌亂。
卉竹見狀下意識地撲到地上,想為雲清漓墊護一二。
眼見‘雲清漓’軟軟地倒在下去,龍御宸一展輕功飛身至二樓,及時將她攬入懷中。
也幸好卉竹眼疾手快,‘雲清漓’這才沒有再傷著。
不知過了多久,雲清漓意識逐漸回籠。
根據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和耳邊滴滴滴的聲音她斷定自已還在現代。
門‘卡塔’一響。
“唉,隔壁房的陳奶奶昨天夜裡走了,真可憐。”
聽聲音應該是兩個輪班的小護士進來查房。
兩人把雲清漓床頭的儀器檢查了一番,又將流速調節器調得慢了些。
“是啊,發現的時候身邊也沒人陪著,畢竟躺了一年多都沒醒。剛開始她兒子還會來看她,後來直接花錢請護工,就再沒見他來過。那可是親媽呀,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唉。”
後面的對話雲清漓已經聽不進去了。
從看眼下的情形來看自已應該已經在醫院躺了有一段時間了。
可她自從穿越到古代就一直想著怎麼穿回來,從未想過這期間她爸她媽的處境。
他們應該嚇了一大跳吧,好端端的女兒突然出了事。如果自已一直回不來,那跟白髮人送黑髮人又有什麼區別。
思及此處,雲清漓想要徹底醒來的念頭愈發強烈了。
她拼命跟那股壓制自已的力量對抗著,失敗一次便重來一次。
終於,她感覺自已的左手好像能稍稍抬起來一些了。
於是她鉚足了勁兒,再一次用力。
“呼~”
成功了!
額,就是身上沒什麼力氣,四肢也軟綿綿的。
雲清漓扶著床邊的護欄,一點一點坐起身。
穿越真是個玄學,她連當初穿越的原因都沒搞明白,突然撞了頭又穿越回來,
如果能完全穿越回來那自然最好,怕只怕......
雲清漓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把拽掉手上的針頭,強撐住身體跑去護士站。
“護士小姐,我是302病房那個病人的朋友,正好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住院,就順便來看看她,可我看她身邊好像一個陪護的人也沒有,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302病房?”
那小護士好像對她沒什麼印象。
“對。”
“行,你等我看一下。”
說著就開始翻記錄表。
雲清漓一陣心慌。她的腿越來越抖,頭也開始暈了起來,感覺隨時可能再倒下。
“你說的是雲清漓啊,她有人陪護的啊,她媽媽昨天剛來過,晚上就走了。你不是她朋友嗎,不知道她的情況嗎?她已經昏迷半年多了,一開始她家人每天都會過來輪流陪護,後來見她一直不醒,就隔三差五地過來了,估計你去的不湊巧,沒碰上她的家人。”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啊護士小姐。”
雲清漓暗暗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已打起精神來。
“不客氣。”
看著小護士面前的一堆檔案,雲清漓腦海中靈光一閃。
“唉對了護士小姐,你能幫我個忙嗎?關於我那朋友我有點事想跟她的父母交代,可是待會兒就是我的手術時間了,而且我這手機也沒帶,事兒挺急的,你看方不方便借我一張紙,我把要說的事寫在上面,等她家人來了你就幫我把這紙交給她的父母?”
“啊?這麼麻煩。”
小護士一聽立馬皺起眉頭。
“行吧,也沒多大點兒事,喏,你寫吧,晚點我會跟其他值班的同事交代,誰要是能碰見雲清漓的家人來就把這封信交給他們。”
小護士遞給雲清漓一張紙和一支筆。
“真是太謝謝你了。”
雲清漓感激地接過,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正寫著的功夫,耳邊忽然傳來小護士詫異的聲音:“哎呀,你手抖得好厲害啊,你沒事吧?用不用給你倒杯水?”
小護士說得沒錯,寫了不過短短几行字,她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沒事,我這病就是這樣,很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雲清漓衝她安慰地笑笑。
勉強把剩下想說的話寫完,雲清漓將那張紙折了又折,語重心長地交到小護士的手裡:“勞你費神了護士小姐,一定要幫我把這封信交到我朋友家人手裡啊。”
小護士的目光從她顫抖著的手轉移到她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連連點頭:“你放心你放心,這事我一定幫你辦妥,你快回病房裡歇著吧。”
眼前這位小姐長得可真好看,可惜生了病看上去精神不大好,說兩句話感覺都快要暈過去了一樣。
“謝謝。”
雲清漓最後一次道謝,說罷就轉身往病房走去。
病房怎麼那麼遠啊,走了半天還沒到嗎?雲清漓在心裡嘟囔著。
還好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雲清漓再也支撐不住,放心地往地上倒去。
身後很快響起護士小姐的驚叫聲。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