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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雲清漓終於把歌詞寫完了。雖然寫得手腕痠痛,卻也十分過癮。
她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從她接觸影視劇OST以後就一直偏愛聽古風歌,總覺得古風歌旋律優美,歌詞也很有詩意,像是能一語擊中地表達出那種並非三言兩語能表達清楚的情感。若用她的話形容,每一首古風歌都是一封來自歌中人最真摯最赤誠的陳情書。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雲清漓看得太過投入,竟不自覺地將歌詞哼出聲來,完全忘了身邊還有人。
霍諼本在思考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卻被她有規律的哼唱勾住了思緒,索性放下手中棋子,享受一般靜靜地傾聽著。
“小姐,幾位樂師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霍諼正聽得認真,卉竹猝不及防地闖了進來,雲清漓的哼唱也因此停了下來。
霍諼不滿地眯起眼睛。
“知道了,我這就下去。”
雲清漓將寫滿歌詞的紙張整理在一起,一塊兒拿著下樓去了,絲毫沒有注意到霍諼在偷聽。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客人,雲清漓將幾位樂師引進了一間遠離大堂的雅間裡,跟他們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後又當著他們的面把兩首歌的旋律完整地哼唱了一遍,誰知其中一個樂師直接拿起隨手帶來的長笛竟一個音不差地將她剛才哼唱的旋律吹了出來。
牛人啊!雲清漓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道。
但表面上還是得雲淡風輕,“這位樂師果然厲害,眼下有了您這番演奏,奏樂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只是這幾首曲子除了奏樂,還需要有人吟唱,再者就是還需要一個人把這曲子做成相應的舞蹈表演出來,可能就需要幾位樂師一塊兒商議了。我這裡的幾位姑娘還勞煩各位傾囊相授,身為女子本就是他們的不幸,若能在幾位的耐心教導下獲得一技之長,將來即便是離了我這兒,也算有個出路。”
“姑娘仁善。”幾位樂師齊聲道。
雲清漓微微頷首,指著寫滿歌詞的紙張道:“待會兒我就找人把這些歌詞多抄幾份送到各位手上,有勞各位了。”
說完便回到樓上。
本想問問霍諼識不識字,讓想他幫忙抄一下,誰知屋裡根本沒人,也不知那小子去哪兒了。
雲清漓抿唇看了屋裡一圈,把門口的小廝叫了來:“你們老闆人呢?”
那小廝一臉懵:“小的一直在門口守著,沒見老闆出來呀?”
雲清漓愕然,又仔仔細細在屋裡搜尋了一圈,還是沒看到霍諼的身影,愈發納悶了。
頃刻間,雲清漓將目光投向這間屋子除了大門以外唯一的出口:窗戶。
她走到窗戶前站定,將稍稍將頭伸出窗外,把一樓地面的高度大概估測了一下,少說也有個三四米,尋常人跳下去即便不會死至少也是斷胳膊斷腿,況且自她與霍諼結識以來,從未聽說他會功夫,若他是從這裡離開應該不大可能。
就這麼想著,雲清漓倏地注意到那窗沿,似乎...比印象裡寬出不少?
“來人!”雲清漓衝門外喊道。
“怎麼了姑娘?”那小廝一聽說霍諼憑空不見了,也跟著緊張起來。
雲清漓指著窗沿道:“這床沿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啊...”小廝鬆了口氣,緩緩解釋道:“有一日姑娘走後,老闆不知為何突然就命小的去把京城最好的工匠請來,還叫工匠用最結實的木頭把那窗沿加寬了許多,說什麼這樣就能安全許多。”
說到最後,小廝疑惑地撓了撓自個兒腦袋。
安全許多?那是什麼意思?雲清漓也十分疑惑。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姑娘。”那小廝好奇地掃了眼屋子裡,很快就出去了。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雲清漓有些出神地看著擺著棋盤的案几,那裡本該有個清冷寡淡的少年旁若無人地專心下棋,而此刻卻空無一人。雲清漓心裡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罷了,還是先抄寫歌詞吧,霍諼那麼個大高個兒,又是男孩子,應該不會有事的。
雲清漓甩甩腦袋,拿起毛筆和宣紙抄寫起來。
可還沒等第一首歌歌詞寫完,雲清漓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已經開始不受控制,止不住地打架,最後實在撐不住,索性就把手中的毛筆隨意往硯臺一擺,趴在桌上漸漸睡了過去。就連一滴暈染在紙上都沒發現。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清漓在睡夢中感覺自己的唇邊似乎有隻小蟲子在爬,出於睏意,她並不想就此醒來,就用手指隨便撓了兩下,然後接著睡。好在這次以後再沒有蟲子影響她睡覺了。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雲清漓意識逐漸回籠。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沒有她睡前那般亮堂的屋子,還有霍諼的側臉。
霍諼!雲清漓腦子瞬間開機,噌得一下站起身來。
誰知因為長時間久坐,她的雙腿早已麻痺,毫無知覺,剛一站起身整個人就堪堪往地上摔去。
還沒等她出於本能伸手去抓桌沿,霍諼就已閃至身前將她穩穩扶住。
許是一時受驚沒了安全感,雲清漓順勢緊緊抓住霍諼的衣袖,在他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
待坐好以後,雲清漓這才急忙問道:“你方才去哪兒了?門口的小廝說沒見你出去,可把我嚇壞了。”
霍諼把雲清漓扶好坐下以後,又回到棋盤邊坐下,只是看起來並無回話的打算。
“罷了罷了。”雲清漓決定放棄追問。人能平安回來就好。這麼大個小夥子也該有點隱私了,再追問下去她自己都覺得不像話。
察覺到霍諼異常發紅的耳朵,雲清漓擔心地皺起秀眉:“阿諼,你耳朵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生病了?”說著便要起身。
霍諼扭過臉趕忙出聲阻止:“我無事!你先別動,免得又要摔了。”
“哦哦。”雲清漓收回剛要踏出去的腳。接著又不放心地囑咐道:“下次你若再出門記得跟我知會一聲,或者跟店裡的夥計說一聲,你一個人出去,免得不叫人擔心。”
霍諼心中一暖,啞聲道:“知道了。”
“聽門口小廝說,你找人把這窗沿加寬了,說是什麼會更安全,真是有心了。”雲清漓不由自主地肯定道。“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呢。改明兒你再把那工匠找來,叫他把樓上的窗沿都給它加寬了,只給這一間屋子的窗戶加寬多不像話,不管是哪間屋子,都該一視同仁才對。”
雲清漓說的極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霍諼複雜的神情。
“阿諼你聽到了嗎?”雲清漓以為他走神了。
霍諼抬眸看向她:“聽到了。”
“嗯。”雲清漓點點頭,接著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你晚些時候記得吃飯,聽後廚的老王說你總是不吃晚飯,那可不行。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不按時吃飯怎麼行呢。”
這小子長得這麼高,按理來說應該很能吃才對,怎麼就突然不吃晚飯了,真令人費解。
雲清漓跺跺腳,發覺腿和腳已經沒那麼麻了,於是站起身往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囑咐:“記得吃飯啊。”
習慣了霍諼沉默的回應,雲清漓也不等他回答就徑直下了樓。
一直在樓下幫忙的卉竹一看見她下來瞬間迎了上去:“小姐,你可算下來了。”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雲清漓一頭霧水。
只見卉竹眸光閃爍,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的字來。
“沒...沒事,奴婢只是看天色晚了,怕回去的太晚小姐會被王爺訓斥。”
雲清漓並沒有當回事,“害~不就回去得晚些嘛,又不是不回去,那兒至於訓斥了?咱們走吧。”
二樓雅間。
小廝敲了敲門,問道:“老闆,方才雲姑娘吩咐廚房給您做了飯菜,一會就好了,要端來這裡用嗎?”
霍諼眸中一亮:“就在這裡用。”
“是。”那小廝即刻出去了。
霍諼來到梳妝檯前坐下。雲清漓閒的沒事的時候總愛在這裡擺弄一些剛從集市上買來的胭脂,卻很少塗抹,大多數都是隨便聞聞就放置不管了。
霍諼看著鏡中的自己,兩隻耳朵確實紅得厲害,可這又有什麼要緊的。此時此刻在他腦中縈繞不斷的全是女子熟睡的小臉,尤其是那溫熱又甜膩的觸感彷彿還殘留在唇邊。他忍不住用指尖輕輕戳了戳那個位置,想象著對方可能會有的感覺。回想起她方才的神色,應是並未察覺出什麼。
眼看著都已經這麼晚了,即便廚房的下人沒有把飯菜端到書房去,龍御宸也有可能已經去了司徒苕那邊,思及此雲清漓心裡的壓力小了很多,便大搖大擺地回了攬月閣。誰知剛一靠近攬月閣遠遠就看到小院裡燈火通明,門口也多出許多下人。
雲清漓暗驚,雖不知發何事卻還是急忙衝了進去。
只見龍御宸正端坐在桌前,像是等了她許久。見她進來,龍御宸平靜地抬眸看向她:“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半點不滿。
雲清漓卻並未因此鬆懈,側身微蹲匆忙行了個禮便自覺在龍御宸對面的位置坐下:“這兩日太多事要忙了,許是有些累著了吧,就趴桌子上眯了一會兒,沒想到竟眯過了頭。”
龍御宸聞言蹙眉:“你那裡沒有床嗎?竟要趴在桌子上睡?那明日我就派人送幾張床到你那裡。”
“不不不。”雲清漓急忙擺手。“床肯定有啊,只不過當時忙著抄寫歌詞,就順勢趴著睡了,太困了當時。”
龍御宸劍眉依舊沒有鬆開,認真道:“你是怕本王養不起你嗎?”
“什麼?”面對突如其來的反問,雲清漓一時沒反應過來。
龍御宸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既已嫁與我,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別的我自然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實在不必辛苦自己去經營旁的營生。身為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嗎?何必要如此辛苦。”
原來是在關心自己。
雲清漓鬆了口氣,倒了杯茶推至龍御宸面前:“多謝王爺關懷。王爺也知道,父親把家裡許都生意作為嫁妝贈與我,我自然不能坐著收錢什麼也不做,總是要花謝功夫用些心思在經營上的,這跟王爺有沒有能力養我一個小女子沒有半點關係。再者,相夫教子固然是好,可若一個女人一生都只圍著丈夫和孩子轉,一生只為他人而活,完全不管自己想要什麼,完全沒有自己,王爺不覺得這樣很可憐,很可悲嗎?”
“你......”龍御宸神色複雜。
她怎麼總能說出這些有違常理、聽上匪夷所思的話來。
沉思良久,龍御宸竟遲遲想不出駁斥的話來。末了,對身旁的南崎吩咐道:“叫他們上菜吧。”
“是。”
雲清漓只當龍御宸是自知理虧,也沒再辯駁下去。正好她也餓了,還沒等菜上齊就庫庫庫地吃了起來。
龍御宸對她異於常人的言行舉止早已見怪不怪了,索性隨她去。倒是南崎多次想出聲提醒雲清漓不能先動筷,最後也是礙於身份原因,再加上龍御宸的阻攔,就不了了之了。
雲清漓吃飽喝足以後才發覺屋子裡只剩下她和龍御宸。
雲清漓知道最讓她頭疼的事還是來了,卻還是裝傻:“王爺還不回去歇息麼?”
其實龍御宸放下筷子欣賞雲清漓狼吞虎嚥的模樣有一會兒了,見她主動開口提及,便爽快回道:“本王今晚就在你這兒歇下了。”
說完便觀察起對面雲清漓的反應。
雲清漓波瀾不驚地抬眸看著龍御宸的眼睛認真道:“王爺可有心愛的女子?”
龍御宸想了半刻,搖搖頭:“沒有。”
“那便是了。”雲清漓繼續道:“王爺可知,清漓雖是女兒身,對男女之事卻有自己的看法。自古以來男女相悅,必得動情,王爺既不愛我,又何來的情?於清漓而言,若是無情,就更無同床異夢的必要了,還望王爺明白。”
龍御宸頓時悵然。自少時起他便醉心於詩書兵法,甚少思及男女之事。就連線觸的異性也是少之又少,唯一算是接觸過的異性也就司徒苕一人。即便如此他跟司徒苕的關係也一直處於被動狀態,自個兒從未上過心。就拿這次來說,若不是形勢所迫,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會娶她。
“既已累了一天便早些歇了吧。”
龍御宸撂下這就話就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