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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爸爸的第一次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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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的我,在一個極為平常的日子裡終於惹禍了。那天午後,爸爸和幾個工人依然如往日一般忙碌著,我則趴在木樓上望著窗外陰暗的天空發呆。

雲南的九月不同老家,老家這個時候還是很熱,而云南的天氣卻已經帶了絲絲寒意。我在窗前待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至極,低頭的時候發現了放在床腳的痰盂,裡面還裝著晚上留下來的尿液。

爸爸租的木樓沒有衛生間,上廁所必須去一公里外的公共廁所。晚上不方便的時候就只有暫時留在痰盂裡面,第二天再端起前往公廁裡面倒掉。

自從我來到爸爸這裡後,這個髒活爸爸就交給我了,而我今天還沒有去把這個事情完成。正當我準備出門的時候,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雨滴如同珍珠一般落在窗外的青瓦房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響聲。

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大雨發起了愁,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了,而爸爸交代我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我不想被爸爸責罵,更不想讓爸爸不開心,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爸爸肯定會不喜歡我的。媽媽都已經不喜歡我了,如果爸爸也不喜歡我,那我該怎麼辦呢?

我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而雨依舊稀里嘩啦的下著,絲毫不顧我的感受。我不想下雨天出去,這樣大的雨,就算打著傘也會被淋溼的吧,更何況我還要端著痰盂,根本就不方便打傘。

看著雨水如同溪流一般從瓦縫中潺潺流去,我腦子裡面一抽,居然想到了一個荒唐至極的辦法:既然雨這麼大,那我將尿液從這裡倒下去也沒有問題吧?沒有知道這是雨還是尿對吧?

於是我便心安理得地開啟窗戶,端起痰盂就往外面倒去。然而我卻忽略了下面還有人,只聽見“啊”的一聲驚叫,接著便是一頓臭罵傳來。

我探頭看去,發現樓下站著一個女孩,此時正仰著頭怒氣衝衝地看著我。她的頭髮衣服都溼透了,臉上也滿是雨水,看上去十分狼狽。我意識到自已闖禍了,嚇得趕緊關上窗戶躲進了房間裡。

然而沒過多久,樓下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看樣子是那家人找上門來了。爸爸怒氣衝衝地爬上了樓,一把將我拽住就往樓下走去。

我低著頭跟著爸爸來到了樓下,那女孩和她家人正在門口理論著。爸爸連忙上前賠禮道歉,並表示會賠償他們的損失。女孩的家人仍然不依不饒,責備爸爸沒有管教好孩子。最後在周圍鄰居的勸解下,他們才勉強接受了爸爸的道歉和賠償。

待人全部散去後,爸爸一臉疲憊地坐在了椅子上。工人們也收拾好了東西下了班,臨走時他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個弱智一般。

我抓著自已的衣角偷偷看了爸爸一眼,不敢說一句話。

“你給我解釋一下,怎麼想的?為何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爸爸氣憤地看著我,我囁喏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爸爸解釋自已的荒唐行徑。

“說!”一向溫和的爸爸突然暴怒起來,他順手拿起手邊的一把剪刀就向我擲了過來,我急忙一閃身,剪刀從我的腰邊擦身而過,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被父親的舉動驚呆了,這把剪刀雖然沒有刺到我的身上,卻深深地刺進了我心裡。爸爸也被自已的舉動嚇到了,他有點茫然地看了看自已的手,又看了看我,一言不發地站起了身往臥室裡走去。

我如同一隻木偶一般站在那裡,眼裡慢慢地湧出了淚水。我一把擦掉臉上的眼淚,發現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太陽從雲層的縫隙裡灑下縷縷金色的光芒,將昏暗的天空照亮了一些。

我的內心一陣冰冷,那把剪刀彷彿還紮在心裡,心在不停地流血。十二年來,爸爸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對我發過火,更別說動手了。可就在今天,這個給了我溫暖和慈愛的爸爸,卻向我投擲了剪刀!

我後來一直在想,如果當時的我沒有躲閃,後果會是怎麼樣呢?會不會已經死了?被自已爸爸用剪刀扎死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如刀割,任憑淚水模糊了雙眼。過了許久,我默默地撿起地上的剪刀,走進臥室,將它放在了爸爸的床頭。

然後我回到自已的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留下一張紙條,便悄悄離開了這個家。

我不知道自已要去哪裡,只知道我無法面對爸爸。我沿著山路一直走,直到夜幕降臨。

精疲力竭的我最終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棲身之處。躺在冰冷的石頭上,我仰望著星空,心中充滿了迷茫和孤獨。

夜晚的風吹過山上枯黃的茅草,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像是嗚咽的哭聲。我蜷縮在山洞中,感覺特別寒冷。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洞口照在我的身上,我睜開眼睛,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我走出山洞,漫無目的地走著。途中,我遇到一位砍柴的老人,他看到我獨自一人,詢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猶豫了一下,向他傾訴了自已的遭遇。老人聽完後,安慰我並告訴我,每個父母都會犯錯,他們也是第一次做父母,要學會原諒他們。他還鼓勵我回家,勇敢面對自已的父親。

我謝過老人,在山上尋找下去的路。就在這時,我在一片樹蔭中看到了一處寺廟,此刻的我突然好想去寺廟裡度過自已這孤寂的一生。自已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麼呢?媽媽不喜歡,爸爸如今也應該厭惡自已了吧?我這樣的人,為何這麼讓人討厭呢?為何總會做出讓父母反感的事情呢?

我走進寺廟,寺內十分安靜,只有僧人們輕聲唸誦經文的聲音。我找到住持,請求他收留我。住持凝視著我,片刻後點點頭,安排我在寺內住下。從此,我開始了晨鐘暮鼓的生活,每天跟著僧人一起誦經唸佛。然而,內心的傷痛並未完全癒合。我時常想起爸爸的那把剪刀,以及他失望的眼神。儘管身處佛門淨地,我仍感到迷茫和痛苦。某日,一位施主前來上香。他注意到了沉默寡言的我,主動與我交談。他聆聽了我的故事,微笑著說:“放下過去的煩惱,才能擁抱未來的美好。”他的話如同醍醐灌頂,讓我陷入沉思。或許,我應該嘗試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審視自已的人生。幾天後,我決定告別寺廟,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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