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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官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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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廷梅!

這是小施的新名字。其中的心思,我想只有他自已明白。

施廷梅的梅,是他對沈眉莊的眉字的諧音。

他是太監,此生無法與沈眉莊在一起,可他想一輩子把她銘刻於生命中,他害怕將她忘記,因此在名字上,他要與她緊密相連。

這天是小施的好日子。他早早的沐浴更衣,在碎玉軒門口靜靜的等候,真是翹首以盼啊!

小施現在是施本忠直系孫的身份,皇帝封他為平臺郡公,享五品俸祿,可穿藍色三爪蟒袍。

因此,他才在門口等待皇帝賜封的諭旨。雖然如前穿著太監服,但他像是脫胎換骨,昂首挺胸,奴才相蕩然無存。

看來,身份真是一個人最好的裝扮,足以改變精神面貌的。

採月看見院子裡有枯葉和塵埃,心裡發緊。她嘴裡碎碎叨叨的過來道:“怎麼不清掃院子?”

“不掃。從今兒個起,我用不著掃了!”小施微笑,可臉色是冰冷的。

是啊,自從他進到宮裡來起,粗活做了不少,再苦再累,他只能苦苦承受,因為已經習慣了。

哪怕是在碎玉軒,掃院子、打水……這些個累人的活,一直都是他的事。

他現在是施廷梅,皇帝親封的平臺郡公,不再是宮裡為奴的太監了。

他對之前的生活是憎恨的,包括曾經與他一起同病相憐的可憐人。

現在,他不想看見採月,彷彿看見她,就讓他想起過去。

“真是莫名其妙,腦子出毛病了!”採月不高興了,她一直是碎玉軒僕人丫鬟們的頭兒,現在小施竟不聽話,自是給他臉色看。

採月正要責罰小施呢,幾個太監走過來,面帶喜悅。

“他們來幹什麼?”採月自言自語,直犯嘀咕。

“過來找我的!”小施回道。

“找你幹什麼?”採月還是不相信。

看見幾個太監越來越近,小施抬腳迎過去。他心底狂躁的喜悅,狠狠地壓下,以受寵若驚的謙卑相視人。

“施郡公,恭喜啊!”幾個太監笑臉道。

“勞煩你們了!”小施給他們手裡塞銀子。

“接諭旨吧!”

“臣施廷梅………”

自這天起,小施離開碎玉軒,搬到宮外居住,紫禁城城南,皇帝賜了一座宅子,兩進兩出,雖不奢華,但佈置得妥妥當當,小施非常滿意。

小施不再是小施,人們已經開始忘記碎玉軒太監小施,只知道平臺郡公施廷梅。

平臺郡公府有丫鬟三人,男僕四人,都是伺候施廷梅的。之前在宮裡起早貪黑的施廷梅,如今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上人生活,心裡樂滋滋的,微微發福,面相富態。

施廷梅在平臺郡公府居住已有五日,雪已化盡,陽光在寒風中鋪天蓋地,顯然,雪已不再來,春天的音訊正翻山越嶺的飛步而來。

這天他心情好,帶著個男僕在紫禁城裡閒逛。他在宮裡這麼多年,紫禁城他從沒有走走看看過,因此,不少東西,在他看來,都是新鮮的,頻頻止步而痴想。

“老爺,咱們去吃飯吧?”僕人提醒道,現在已經是晌午時刻,他不餓,僕人都餓了。

“好!你不說,我都餓了!”施廷梅拍腦袋一笑,才發覺是晌午了。

“您想吃什麼?”

“冬天,吃點熱的!”施廷梅回道。

兩個人走走看看,找了一家羊肉館,裡面人挺多的,僕人覺得會打攪施廷梅,故而準備離開另找一家。

“不了,人多,熱鬧!”施廷梅找位子坐下。

“喝酒麼?”僕人問道。

“來一斤!兩斤羊肉!小雞燉蘑菇!”施廷梅讓僕人去櫃檯點菜。

“好!”僕人走去櫃檯。

“別忘了野生韭菜!”沒有野生韭菜,羊肉沒有滋味。

看來,施廷梅是養尊處優了,現在對吃的東西有講究,若是以前,只要是能填飽肚子即可。

施廷梅在喝酒吃肉,僕人站在身邊伺候,但引來人們的目光。施廷梅讓僕人坐下,與他一起吃。

“這位老爺,看來是富貴之人啊!”掌櫃過來,給施廷梅斟酒。

“多謝掌櫃!我只是一個商人!”施廷梅笑道。

掌櫃眼睛毒,他從施廷梅的走路步子,就知道不正常人,是太監。可一個太監,身邊有人伺候,說明是有身份的太監,因此過來行禮倒酒。

“好,好!那就財源廣進!”掌櫃說了祝福的話,就要去忙他的事。

“掌櫃,我問你,這紫禁城,最近有無新鮮事兒?”僕人啃著羊肉問道,肉渣子掉在桌上。

施廷梅看僕人的吃相,恨不得踹他一腳,丟人現眼,好像幾輩子沒有吃過羊肉似的。

“紫禁城裡,倒是沒有。可是大興燕山鎮上,倒有件被人在茶餘飯後議論紛紛的事兒!”掌櫃回過身道。

“說來聽聽!”

“燕山鎮丫髻山下,康家宅園被人買了。一個姓沈的女子。不過,她被顧紫山那個狗官欺凌了!顧紫山想霸佔她的宅園和她身子呢!”

“什麼?”施廷梅臉色頓時黑了,他焦急萬分,恨不得身有翅膀,飛到沈眉莊身邊。

他現在是平臺郡公,假如他在沈眉莊身邊,那顧紫山會退避三舍的。

“你回去,今晚我不回府了!”施廷梅甩下一句話,就急匆匆的跑出去。

“這,您去哪裡?”僕人著急的問道。

施廷梅在街上租馬車向丫髻山狂飆。他想盡快到沈園去。

“這個顧紫山,要是讓我見到他,我一定會好好收拾他。竟對我主子有非分之想!”施廷梅在馬車裡心急如焚,他恨不得將顧紫山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這世上,沈眉莊是他永遠的主子,更是他此生的白月光。任何人都不能欺凌。

“再快點!”施廷梅催車伕。

“不能再快了!”

“快點!”

“不能!”

“我打你!”施廷梅抓耳撓腮,真是急瘋了。

“打死我也沒用!”

施廷梅到沈園大門口時,馬已經站不住,重重趴倒在地上,嘴裡吐白沫,鼻中流血。

是的,馬累死了,車伕也絕望的哭泣——他賴以生存的馬,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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