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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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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女妖每日都會為陳御風帶來一些果子抑或其他吃食。

漸漸地,她不再一放下東西就迅速跑開,而是會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陳御風享用。

陳御風不斷試著與女妖交流,教她一些簡單言語,雖說女妖的回應仍舊簡單,然而他們之間的關係卻逐漸變得融洽。

一日,陳御風於溪畔洗髮淨首。

而女妖則蹲在不遠之處的石頭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御風看,眼眸之中透著好奇。

陳御風抬首望向女妖,見其依舊蓬頭垢面,心生憐意。

“過來。”

陳御風朝著女妖招了招手。

女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緩緩移步過去。

陳御風令女妖坐在溪邊的石頭之上,輕柔地為其整理凌亂的髮絲。

女妖一開始有些抗拒,但在陳御風溫和的安撫之下,最終乖乖地任他為自已清洗髮絲。

陳御風的手指穿過她的髮間,動作輕柔且極具耐心。

女妖靜靜地安坐,感受著陳御風的溫柔,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陳御風慢慢將溪水澆於她的發上,悉心地揉搓著,洗淨那上面的塵垢。

繼而,陳御風又挽起自身的衣袖,輕輕沾溼,為女妖拭去臉上的汙漬。

他的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的面頰,女妖眨動著眼睛,好奇地望著陳御風。

洗淨後的女妖,那如瀑般垂落的青絲與清秀的面容呈現在陳御風眼前。

倘若沒有那雙一赤一靛的眼眸,全然就與尋常女子毫無二致。

陳御風此刻心想,究竟是何般遭際,才令一個普通女子化作終日徜徉於山間的野妖?

想到此處,陳御風不禁有些擔憂,實難放心自已走後,將女妖獨自留於此地。

思忖片刻後,陳御風決定再多逗留些時日,悉心教導一些正確生存之道給她。

……

在此後的日子裡。

陳御風執竹枝為筆,於地上書寫文字,教女妖識文認字。

同時傳授女妖修煉之法門,教她怎樣呼叫體內的真氣。

又教誨她善惡之分,讓女妖能明辨是非對錯。

時光流轉,女妖悟性極高,在陳御風耐心指引下,長進飛速。

……

這日夜裡,明月高懸,清輝遍灑山林。

陳御風坐落於山頂的一塊巨石之上,微風拂來,帶來縷縷涼意。

而一旁的女妖,在那輪清冷的明月之下輕盈地御空飛舞。

只見她雙手輕輕舞動,周遭的靈氣竟似水般匯聚而來,在她的掌心凝結成一朵晶瑩澄澈的蓮花。

“做得很好,短短時日,你便能如此精妙地操控真氣。”

陳御風見此,欣慰地頷首,不枉他這些時日的悉心教導。

女妖聞聽陳御風的稱讚,臉上綻放出純真無瑕的笑容。

“送給你。”

女妖飛至陳御風身前,捧起用真氣所凝的蓮花。

下一刻,她手中蓮花化作點點光芒消散開來。

“你的進步很快,這些日子我所能教的皆已教了,明日我便要離去。”

陳御風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撫了下她的頭。

的確,不知不覺,陳御風已在山林之間逗留了不少時日,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女妖聞言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眼中瞬間湧現出慌亂與不捨。

“你要去往哪裡,不要走……”

她緊緊抓住陳御風的衣袖,眼眸中滿是不捨。

“莫要悲傷,這段時日,你已成長許多。相信往後你定能夠照顧好自已。”

陳御風輕輕拍了拍女妖的手,語氣和緩。

“可是我不願你離開,我們一直在一起好嗎?”

女妖目不轉睛地看著陳御風,滿臉的認真模樣。

陳御風並未作答,僅是微笑著用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知曉她心思純澈,心內所想便脫口而出。

接下來陳御風要全心全意對付三聖,前路堪稱兇險,根本無法攜她一同前行。

陳御風稍頓片刻,而後看向女妖,緩緩開口言道:

“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想為你取個名字,他日若有人問詢你的名姓,你也能夠有所回應,不再只是無名無姓的野妖。”

“名字?什麼名字?”

女妖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向陳御風。

陳御風抬頭望著那輪明月,又瞧了一眼女妖在夜色下散發著光芒的異色雙瞳,若有所思。

“雨止天晴,明月皎皎,從今往後,你就叫霽月。願你往後的日子,皆能如這霽月一般,縱使歷經風雨,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心懷光明,不墜黑暗。”

“霽月?”

女妖低聲呢喃著自已的新名字。

“我叫霽月,你叫什麼?”

霽月看著陳御風,不禁好奇詢問。

“我叫陳御風。”

陳御風微微一笑。

“陳御風……我記住了。”

霽月用力點頭,眼中滿是認真。

陳御風伸手摸了摸霽月的頭,盡是憐愛。

此時,霽月或許是乏了,身軀輕倚,螓首緩緩枕於陳御風腿上。

她輕合雙眸,呼吸漸勻,在微風中安然睡去,顯然已對陳御風充滿信任。

陳御風望著她安靜的睡顏,輕拂其發,心中更添憐意。

霽月的呼吸均勻而輕柔,顯然已經進入了夢鄉……

……

在夢裡,霽月又回到了幼時。

自她記事開始,便每日受盡萬毒侵蝕、血祭之法等慘無人道的折磨。

‘哭什麼哭!這將是你脫胎換骨的必經之路!’

……

‘哈哈……成功了,真沒想到啊,能存活下來。’

……

這是霽月夢中的話語,她與一眾同齡之人一同被囚禁於一處地牢之中,最終唯有她得以存活。

關押她的是一名邪修,在其邪惡的實驗之下,不知有多少生命因而殞命,幼小的霽月是幸運的,卻也是不幸的,她最終淪為了半妖之身。

在霽月的夢裡,那名關押她的男子在一次外出之後便再也未曾歸來。

她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她實在飢餓難耐,本能使她爆發出了妖力,衝破了枷鎖,跑出去尋覓食物。

之後她所遇到的人全都稱她為妖怪,揚言要將她殺死。

霽月不明白自已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只能整日躲在一些陰暗的角落之中。

她害怕有人的地方,她好幾次出去覓食都險些慘遭殺害。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艱難過著,憑藉著半妖之軀,她有著異於常人的體魄,她長年隱匿於深林,與野獸爭食,與花草作伴……

……

霽月緩緩睜開雙眸,此時已至晨曦微露之時。

林間的霧氣尚未全然散去,如夢似幻。

她睡眼朦朧,下意識地尋覓陳御風的身影,卻發覺身旁空無一人,心頓時一緊。

她猛地坐起身子,四處張望,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安。

然而,無論她怎樣找尋,都不見陳御風的蹤跡。

就在她滿心失落之時,目光掃到了一旁的巨石上,只見那石上以真氣為墨、以指代筆,留下了幾行字。

霽月快步走近巨石,目光急切地落在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上,她努力辨認著上面的每一個字,可有些字她根本不識。

『此去前路漫漫,不能帶你同行。世間人心險惡,你身處這山間,定要多加小心,不可輕信他人。亦不可荒廢修行,勤加修煉方能自保。待我解決此間之事,或許歸來與你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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