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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場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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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晚風,綿延千里,柔和而平靜的吹進了那條昏黃的巷子裡,也吹入了人心裡。

平南古城是藍山市,一個依山而建的縣城,群山環繞,樹木叢生,房屋錯落有致,人們相處和睦,有時還會到山下集市去採買些用品及食物,山下有一條河流,名為喚溪河,河中央有座白鴿的雕像,它純白無暇,象徵著這裡的和平與安樂。

每每春日來時,正是山上櫻花樹開時,平南古城都會有維持一個月的花股節。

這是蔣樂過的第十九個花股節了,她幼時猶覺得這個習俗,新奇有趣,還常常想著法子要把櫻花花瓣,儲存好,儲存的再好些,去換自已喜歡的物件,她那時候剛滿七歲,父親時常給她折兔子,講關於兔子的故事,但她從未見過真的兔子,聽父親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愛,他這次出去,必會給她帶一個回來養著。

可眨眼一兩個月過去了,父親還是沒有回來,馬上花股節也到了,她把攢了許久的花瓣,從盒子裡拿了出來,隔著那層膜看了又看,想著再不行,就到櫻花樹下的小攤中看看有沒有相似的兔子掛件代替下也好,父親也就不用再躲著她了。

那日,她尋覓了好幾個小攤,都沒看到一箇中意的,正鬱悶時她看到一個小男孩,與他年齡相仿,一身很平常的衣服,頭髮短短的,左眼尾處有個小疤,像小月牙,很好看,攤上擺的兔子毛絨掛件也比別家要好。

“你的這個掛件買多大年歲的花瓣?”她走上前問道。

“五百年。”他答。

“可以…少點嗎?”蔣樂小心說。

“可以,看你手上有繭,應該會彈什麼曲子,你願意彈嗎?”

“會拉小提琴,我回去取,你在這裡等我。”她著急說著,跑了回去。

他坐在攤前看著她離去背影,想她的一首曲子,真的能抵的住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嗎?他本想換個年歲長的花瓣,好祈禱哥哥能活久一點,他也知道或許一個花瓣不行,那就再多一點,總會成的,這麼想著他這幾年攢的花瓣竟裝滿了一個大盒子,他守著這個盒子,坐在樹下說:“只要她能拉一曲母親拉過的曲子,給他聽,那給她也行。”

日暮落下,她沒在出現,他也被爺爺拉了回去,到了家中,爺爺嚴厲的教訓他說:“你賣這些有什麼用,也不掙錢,也不能給你哥哥治病,你就不能好好待著,也好照顧你哥哥。”

“我也想,可哥哥他不喜歡我。”他哭著跑了出去。

爺爺氣急著喊:“何不韞,你個小兔崽子,有本事出去就別回來。”

“好了,好了,消消氣,你說的也不全對,哪有這麼跟孩子說話的,不響他需要你多照看,照看,我去把他追回來。”奶奶說著,又生氣道:“你別想著激一下不韞,就讓他獻血,他不能做什麼,你知道。”

夜幕隨月光傾灑而下,他手握著兔子掛件含著淚朝那櫻花樹下跑去。

今夜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前些時日,三名孩童因在河邊戲水,不慎落入河中,這時一名青年男子蔣某見義勇為,下水救上來兩名孩童,但在救第三個孩童時,因孩童掙扎,沒了力氣,將孩童放上岸後,就沉了下去,當救治人員趕到時,此人已無生命體徵,請家屬節哀。她坐在電視前愣了許久,第一次見到媽媽落了淚。

新聞播過去時,門鈴聲恰巧也響了起來,媽媽開啟門,那些人跪著感謝著,她看不下去,去扶住了媽媽,她想,爸爸不會回來了,那媽媽就定要好好的,那晚她們過了很久,才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下午她才取了琴,走到那櫻花樹下心想著那人指定不在了,沒想到雖沒看到攤,他竟還坐在樹下手裡握著那兔子掛件,便問他:“你的話還算數嗎?”

“算數,你會拉什麼曲子?”

“不是很多,你可以點一曲。”

“天向晚。”

“好。”

他看著眼前的她,裙子未換,眼角好似還有淚痕像是哭過,她很好看,曲聲也很好聽,他就坐在樹下隨手摘了片葉子,與她合上了奏。

曲聲悠揚,像極了母親那晚唱的曲:我撥開雲霧見那山海月升,

像人心底裡澄澈的湖水,

忽明忽暗,

會化成影,隨我去那海的近旁,

看日升日落,朝陽萬物生長,落霞光亮躲藏,

好似在搭建那個自然的舞臺,

等下一個春日的天明就是盛放的時節。

再來這山間雲野時是冬日白茫的震撼,

落雪覆蓋萬物,

卻蓋不住我那熾熱滾燙的靈魂與不甘,

我要見那春日的盎然,見那花開的時節,

可時間卻陡然,這湖的石水在流動,如先前不同,是暗的道路,是魚的心路。

我走不近,也走不出那山間,就等啊等。

見過一萬次雪地白茫化去,湖水澄清流動,魚兒遊啊遊,卻再見不到那舞臺的盛景。

原來啊原來啊,

我是那飄落的孤魂,

所以我見的是我死後的萬古孤寂,

恍惚的那瞬,時間好似定格在了那一刻,

天是那樣的澄明黯然,星空是燈火的閃爍,

日子長了,也不禁搖搖天明見月惜。

那首曲子大抵也不像是曲子 ,是平南古城裡人人所傳唱出來的話,久了,而漸漸匯成的歌,後來唱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名字,但名字也未必相同,對所有人的意義也不一樣,能把這樣一個雜燴,奏出一首曲子的,她是頭一個。

他像是看到了,那曙光裡忽明的顏色,起初他以為這個世界稀疏平常,顏色多彩多樣,週而復始的勝敗,無趣的很,但她的顏色是有溫度的,是暖的,能讓人安心。

曲聲過後,不韞給了她兔子掛件,沒收她的花瓣,那昏黃的巷子裡,兩人沉默著走著,誰都沒有再開口,可當要走到尾時兩人才肯說出。

“我叫何不韞,明月何時照我還,彩雲不到韞到巷的何不韞。”他回頭招手說。

“何不韞,後面的詞你自已編的吧。”

他沒回頭,也沒有回答,她這才著急道:我是蔣樂,蔣雨瀟瀟,樂到而聲的蔣樂。”

兩人說完,都轉過了身,走進了巷子的分岔路口,那分岔的路口,像隔了道霧,讓人最是難看清霧前的氣。

一晃經年已過,蔣樂還是會想到櫻花樹下與她合奏的人,倒不是想找到他,但這個兔子掛件真的不是兔子,是狐狸!

她一坐就坐了好多年,每每花股節時,她都坐在那棵樹下,奏著曲子,想著他會回來合奏,日子一天天的過,新木換舊芽,那年的花瓣她也早用來祈願了,只是不管用,她這才明白寄託這種東西是最當不了真的,寧可看一萬次星辰升起,也不要妄想那沒結果的事,對任何人都一樣。

她一如往常還是在那棵樹下奏曲,不求花瓣,不求何事,不求遇人,只願那落暮的晚霞與曲聲能讓人心安。

在最後一日的花股節時,她等來了一個人,那人身穿著短袖與牛休閒褲,站在櫻花樹下說:“不是編的,是想的。”

“什麼?”蔣樂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人說。

“我說,那時候後面的話不是編的,是想的。”他解釋道。

“噗,蔣樂笑了一下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人說:想的?沒有的東西,不就是編的?”

“你也是編的,後面的話不通。”他急說。

“我沒說我想的,也沒有說我編的,怎麼你沒聽到?”蔣樂問。

“對,這些年,我們很久沒見了,兔子如何了?”他坐到樹下又問。

“兔子?你管這白色長尾巴的東西叫兔子?”蔣樂拿出來厲聲說。

他看了看,想了想當初他看到的與現在他看到的確實不一樣,他拿過她手裡的物件疑問:“明明是兔子來著,怎得過了幾年被你養成狐狸了?”

“它分明就是個狐狸!什麼叫我養的!你是不是眼瞎,要是瞎,就趁早治,說怎麼賠?”蔣樂理論道。

“賠什麼?我可沒要你花瓣,何不韞有些急了說:“我瞎?它是白色的,兔子也是白色的,誰知道它怎麼變得狐狸,它明明之前就是兔子,還有,你不也看它是兔子掛件才換的嗎?”

“你還有理?你自已賣的什麼你自已不清楚?”蔣樂生氣著說,拿過兔子掛件,就要往地上摔。

“它是兔子還是狐狸,你拿它撒什麼氣?”何不韞奪過掛件說。

“好,先不論它是兔子還是狐狸,那你這幾年,為什麼不來花股節了?”蔣樂消氣問。

“自然是有事,不能來,他說著,問:“怎麼,說了名字的朋友,就要時常相見嗎?”

“不一定。”她低頭默然道。

“自是,我本來是看故人舊物來著,沒成想你這般不悅,打擾了。”何不韞低頭說,轉身正要走。

“回來,把……兔子還我,畢竟我拿曲子換的。”蔣樂說。

“給你,它是狐狸,改日我給你拿個兔子回來。”何不韞把物件還了她,道了別。

“是什麼,確實很重要,但你要認為是兔子,我就當是場做朋友的賭約吧,記得要回來。”蔣樂說著,回身繼續坐在樹下奏著曲。

“好。”他回答。

曲聲迴盪悠遠,聲音逐漸散去,那古巷裡的昏黃好似也褪了過去,有了生氣般,能灑下月光,也有了鳥鳴聲,更有了陽光般的旭日升起著。

蔣樂也好似見到了那期盼,只是這期盼是不明朗的也是不長遠的,就如當初她父親的離去一樣,其實是不是兔子,有沒有兔子掛件,她都覺得不重要了,兔子也好,是別的動物也罷,她再沒有很喜歡的東西了,一旦,她喜歡什麼,無論這件東西是人或物遲早都會離她而去,她早該知道的。

“可兔子就是狐狸啊,就如她問為什麼偏偏是她留不住人。”

回答是默然的,亦如那曲子裡遐想是星辰一樣,那並沒有什麼意義,也沒什麼嚮往。

只是這場相識是真,至於平南古城的那些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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