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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賞金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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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西部,蒼茫的戈壁灘上,夕陽的餘暉下,一人一馬一杆槍的剪影,是很多人心中,西部上帝的形象。 他們就是大名鼎鼎的西部牛仔。 而很多西部牛仔,已經被美國政府招安,搖身一變,成了警長或者和政府合作的私家偵探。 100多年前,敦克偵探所就這樣成立了。

他們是賞金獵人,是金牌保鏢,也是情報專家。 他們受僱於所有需要他們服務的美國人,包括資本家,警察局,軍隊,以及政府要員。

他們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潛伏在僱主指定的場所,或暗中保護僱主安全,或策反僱主的敵對勢力,或竊取情報,業務熟練,甚至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和中情局的前身。 他們曾被工會稱為工賊,成功地幫助美國資本家,鎮壓了一次又一次的工人大罷工。他們下手狠辣,身手不凡,揚言“你有罪就去死”,是讓犯罪分子聞風喪膽,倒吸冷氣的邪惡版懲罰者。

在華爾街起家的,最早服務於金融行業的科赫,有時候,也需要和敦克偵探所這樣黑白兩道通吃的機構合作。

安德森提爾這個美國人,現在是上海敦克安保諮詢公司的合夥人。敦克公司在中國,明面上就是一個提供安保和安全諮詢服務的公司,可是背地裡能提供的服務,範圍很廣。

大衛波爾早年和安德森在華盛頓特區相識,那時的安德森曾是副總統的貼身保鏢,而大衛波爾受聘於中情局,擔任特邀商業情報顧問。

葉開已經成了大衛波爾眼中,一根難啃的骨頭,明知道他有問題,就是抓不住強有力的證據,多的是一些捕風捉影,支離破碎的資訊。他這樣活躍,背景顯赫,有橫跨中美兩國活動軌跡的資本家,居然和美國對抗,和美國嚴厲制裁的國家搞石油貿易,影響美國的能源戰略,那不好意思了,美國政府是一定要把他當成一個重要的狙擊目標。

這樣的目標,只能求助敦克公司,這樣經驗豐富的百年老店來打擊。

安德森提爾,已經和大衛波爾通了好幾個電話,明白了科赫的石油專案到底是要幹嘛。 其他的事情,科赫自已都可以做,唯獨跟蹤葉開,科赫左思右想,是絕對不能也不方便自已親手去做的,於是給了敦克公司一筆不小的預算,讓他們去做。

敦克公司,可沒有科赫公司那樣在乎聲譽,敦克的黑歷史數都數不清,100年前的那個荒亂的年代,敦克的雙手甚至沾滿了鮮血,所以,追蹤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幻彩集團最近正在招標,他們需要加強集團內部的資訊保安技術服務,和幻彩大廈內部的安保措施。

敦克公司已經從英訊安全顧問公司獲得了訊息。 這幾年,英訊公司和敦克公司一直合作,進行聯合體投標,兩家公司業務互補,已經競標成功多個專案,為上海多個大型企業,商業綜合體提供安保工作和安全技術服務。

葉開對這一切,還一無所知。他還不知道,美國已經從多個渠道下手。 他雖然知道,美國的特工和科赫公司,手眼通天,一定有辦法搞到關於他的情報,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給幻彩集團提供安全服務的第三方,恰恰是最能威脅他安全的。

經過一系列激烈的角逐,英訊公司和敦克公司中標了,拿到了幻彩集團的專案。

安德森提爾,現在能清楚地知道,葉開每天在公司都在幹什麼,見了哪些人,聊了什麼事。可是,安德森提爾還沒有發現葉開在公司裡處理過關於和石油貿易有關的業務,也沒有見過和石油業務相關的人。

安德森提爾把這些情況告訴了大衛波爾,大衛波爾經過一番思考,覺得只在幻彩大廈內部監控葉開是不夠的。

“We need to know what he does after work. (我們需要知道,他下班之後幹什麼。” 大衛波爾的建議沒有錯,葉開不在公司的時候,個人行程也是非常豐富的。大衛比爾心中暗暗吐槽,現在的敦克和以前的敦克偵探所,業務能力真是天差地別,這點事兒還需要他點撥嗎?葉開這樣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像上班族一樣,每天老老實實的在公司待著,很多重要的工作肯定是私人社交場合或者家裡完成的。

安德森提爾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沒有大衛波爾這個甲方的特意指示,他也懶得派專人去跟蹤葉開,成本麼,能節省一點是一點,先在幻彩大廈盯著他,萬一有什麼收穫呢?

葉開一直都記得蘇萊對他的叮囑,他的石油貿易活動進行的非常低調。熊啟奎收集到的那些石油行業會議,葉開臨時改了主意,都沒有去參加。想知道石油行業有什麼最新動態,廖啟康會告訴他,而石油行業的大佬們,葉開利用自已的身份,可以說,想見誰,就能見到誰,也無需參加這些行業會議,去結交了。

大衛波爾對於葉開的調查進展,每隔幾天,都會知會肇耀。畢竟肇耀也是專案的負責人之一。 自從大衛波爾上次和肇耀發生爭執以後,也見識了肇耀的厲害。 在他看來,肇耀也是個工作風格十分強硬的合夥人,能言善辯,堅持已見,如果他在專案上,沒有和肇耀及時溝通,他真的怕這位風頭正盛,業績卓越的新晉全球合夥人和他掀桌子。

肇耀聽了大衛波爾的專案進展,以及對敦克公司的吐槽,心裡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葉開可沒那麼好對付,靠一些非常規手段,想要挖葉開的隱私,難度不小,所以一開始,就不建議用商業間諜的那些手段,去調查葉開,避免無功而返,浪費預算,甚至惹禍上身,可是這個資深的科赫合夥人,不知是年紀大了,人固執還是怎樣,即便是肇耀已經和他闡明利害,他就是不聽勸。

“David, I told you. Ye is quite sly. (大衛,我和你說過的,葉開很狡猾的。)” 肇耀和大衛隔著辦公桌,面對面坐著,有些幸災樂禍。

大衛深邃湛藍的眼睛,盯著肇耀看了一會兒,似笑非笑,悠悠地開口問道,”Warren, Ye is your friend. Right?(肇耀,葉開是你朋友,對嗎?”)

肇耀心裡一驚,大衛怎麼知道他和葉開的關係。 如果大衛這樣認為的話,那石油專案進展不順利,他就會把責任全都推到肇耀的身上了,理由就是肇耀工作失職,假公濟私,沒有維護客戶的利益,也就是美國聯邦政府的利益。

這樣的罪名,對於肇耀來說,對他的負面影響可不比指控他涉嫌商業間諜活動小多少。

肇耀心裡暗罵著,“一天天的,左也是不是,右也不是,怎麼做都是錯。”

葉開和肇耀的關係如何,是Yuki告訴大衛波爾的。她偶爾聽到Amanda提起過,肇耀在上海當合夥人的時候,葉開總來找他,和他關係看起來非常親密。不過,肇耀是絕對不會和大衛波爾承認的。

“No, he’s not. Exactly speaking, he used to be the Koch’s client. (不,他不是。確切地說,他曾是科赫的客戶。)肇耀斬釘截鐵地否認了,把鍋甩給整個科赫公司,話說得十分狡詐,有責任,大家一起扛吧。

“Whoever he is, he is our subject. Our boss wants to know more about him.(無論他是誰,他現在是我們的目標人,我們的老闆想要了解更多有關他的事。)” 大衛波爾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知道,想要套肇耀的話,讓他承認和葉開的關係,看來沒可能了,這個狡猾的肇耀,還甩起鍋來。 於是,也只能和肇耀再一次重申,聯邦政府現在是他們大老闆,大客戶,一定要完成客戶的任務。

安德森提爾來到了幻彩大廈,準備接洽接下來的工作。 他剛從安保部門負責人的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氣宇軒昂的年輕人,迎面走來。他風風火火,身後跟了秘書和保鏢一行人,排場有些大,這個樣子的人出現在幻彩大廈裡,除了葉華,就是葉開。不過葉華為人低調謙和,很少這樣讓員工前呼後擁著他。

葉開倒是十分喜歡,被員工擁簇著。 他餘光瞥了一眼安德森提爾,大步流星地從他身邊走過去。剛走幾步,又轉身看了看安德森提爾。

這個老外,看起來不一般,葉開覺得他不像平時來集團談業務的外資企業代表,安德森提爾沒有那麼斯文。他身材魁梧強壯,眼睛深邃犀利,面容猶如雕塑般硬朗,讓葉開想起了終結者裡的施瓦辛格,這一下子引起了葉開的興趣。

“How are you sir? Where are you from? (您好先生,您哪裡來的?)葉開語調輕快,微笑著禮貌地和安德森提爾打了個招呼。

“您好,葉總。我是敦克公司的,叫我安德森吧。” 安德森提爾可以說流利的中文,他在媒體上見過葉開的照片,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他一邊回答著,一邊伸手,想和葉開握手。

葉開握了握他的手,聽安德森一說,他眼神一亮。

“敦克偵探所? 賞金獵人!” 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葉開最喜歡看美國西部片,當然知道赫赫有名的敦克偵探所。他有些疑惑,敦克偵探所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幻彩集團。

“您來我們這裡,有何貴幹?” 葉開繼續問道。

沒等安德森回答,葉開身邊的秘書低聲和葉開耳語,告訴他集團招標的事。

“原來如此,我哥都沒和我說一聲。” 葉開嘀咕了一句。

安德森和葉開寒暄了一番,就離開了幻彩大廈。葉開推開了安保部負責人的辦公室的門。

“那個,你聯絡一下美國那邊的敦克公司,以後我在美國的保鏢,也用他們公司的。” 葉開和安保部下達著命令。

敦克公司的保鏢,號稱美國金牌保鏢,世界聞名。不僅安德森做過美國副總統的貼身保鏢,敦克公司還曾經為林肯總統提供過安保服務,幫他躲過了幾次暗殺。

葉開喜歡排場,他出現的時候,要氣派,周圍的服務要高階,大氣,上檔次,他有些傲嬌,什麼都要最好的。 既然幻彩集團現在和敦克公司合作了,他也要給自已配上敦克的金牌保鏢,保護他在美國的安全。

Yuki點開葉開的微信頭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葉開的頭像居然是一張自已的藝術照,笑得還特別陽光,一個大男人,笑起來居然甜甜的,還有一個大酒窩。他穿著一件清爽休閒的白襯衣,造型師精心幫他打理了頭髮,他用手拄著頭,神態很輕鬆地看著鏡頭,鏡頭抓取力十足,熟練得像愛臭美的男明星似的,跟那些深沉低調的商界大佬,完全不是一個風格,葉開看起來很有藝術氣息。

她又翻看起了葉開的朋友圈,那叫一個精彩。葉開不像其他商界精英,他很少分享行業動態,商界諮詢,而更多的是自已到處玩樂的內容,體育運動,賽車,旅行,品茶,鑑酒等等,跟工作絲毫不沾邊,怎麼看都像一個人不務正業,甚至可能有點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的樣子。

Yuki怎麼也想象不出來,葉開能是一個狡猾精明,頗具才幹,能幹出什麼大事的人。 她還是對葉開了解太少了,再怎麼著,葉開也是一個斯坦福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無論多愛玩,能力和才智肯定是不缺的。

已經加了葉開的微信,她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走出黃之效的辦公室,有些後知後覺,突然也意識到,這樣貿然地監控葉開的通訊裝置是不妥的,萬一暴露了怎麼辦,葉開這個人做人做事,讓人捉摸不透,總是笑嘻嘻的,誰又知道他是不是一個笑面虎。 如果被葉開報了警,把她送進了局子,那可就完了。

科赫公司和美國政府從各種渠道,去調查葉開和其他石油商人,那就再等等訊息好了,不用自已親自出手,就能拿到情報,這也是Yuki想要留在科赫工作的重要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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