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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古塔的那一瞬,扶光聽見深海流水湧動的聲音。
耳朵似受到了淨化,周圍的吵鬧聲頃刻間消失。
這感覺是……
扶光頓覺不對,猛地回頭往後看,古塔的大門不翼而飛。
這裡有結界?
“我們走進了另一個空間。”褚雲羨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其他人呢?”
“沒進來。”
連和他們並排走的葉鶴聲都被攔在了外面,一時不知道他們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此處空曠,伸手不見五指,兩人說話聲音都帶著無限迴音,聽起來有些瘮人。
褚雲羨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又被她反手甩開。
黑暗中,修長的手僵在半空中。
金色靈火“騰”地升起,照亮了扶光眼中淺淺的驕傲:“大師兄,看!我現在有靈火照明,不用你引!”
褚雲羨:“……”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微微扯了扯唇:“哦,厲害。”
表情明明在笑,聲音聽著似乎不太高興。
藉著靈火,兩人往空間深處走。
一陣風吹來,扶光手心的靈火顫動了幾下,“噗”一聲,熄滅了。
要知道,不是什麼風都能吹滅靈火的。
扶光的視線再次陷入黑暗,她背脊僵了一下,迅速伸手抓住身旁人的胳膊。
神識探路太耗費精神力,她厚著臉皮對他說道:“還是你來引我吧。”
褚雲羨默不作聲,放下手中的鋤頭,將她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扶光:“?”
修長的手指再次探了過來,改為與她十指相扣,灼熱的掌心有些發燙。
扶光:“……”
她輕輕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另一隻手調整了一下肩膀上鋤頭的位置。
這感覺…有些奇怪……
“你上次說過對我負責的話,莫不是哄我?”
他嗓音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失落。
扶光有些莫名其妙:“沒有啊。”
“可你對我與旁人並無不同。”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聽出了幾分淡淡的委屈控訴之意。
仔細一想,好像也是。
她虛心請教:“那我該如何?”
好半晌沒聽到回話,她差點懷疑自己說話聲音太小,他沒聽見。
少年思考了許久,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低聲說:“以後,不要再甩開我了,好不好?”
就這?
她愣愣地點頭,心中暗自吐槽,這人怎麼這麼彆扭,不就之前沒讓他牽手嗎?
“唔……真是個不開竅的小姑娘,可惜了這麼俊俏的小郎君。”
柔美的女聲帶著無限風情,在扶光耳邊響起。
聲音近得像是趴在她耳邊說話,吐出的氣息引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又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不知何時趴在她身邊,不僅她毫無察覺,連褚雲羨也沒感覺到她的存在。
耳邊掠過符籙飛出的聲音,寒風一卷,女人的聲音又遠了些:“唉呀呀,好粗魯,差點打到人家了呢。”
符籙輕飄飄落地,褚雲羨和扶光傳音,“她並非邪物。”
扶光一聽,不是邪物好啊,她不喜歡邪物。
“怎麼,姐姐是喜歡他這樣的?”她和女人搭話,語氣中帶著笑意。
捏著她的大手緊了緊,好似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女人輕笑,只聽聲音已經足夠讓人血脈僨張,說出來的話更加露骨,“確實是姐姐喜歡的型別,若是能春宵一度,便是死也值了。”
“哦,那讓給你好了。”扶光毫不猶豫,手心凝了靈力,甩開褚雲羨的手。
“謝、扶、光!”
耳邊傳來某人難以置信的聲音,語調不穩,似乎是氣到了極致,“你還記不記得剛剛和我承諾過什麼?”
扶光和他傳音:“別激動別激動,一會兒再給你牽。”
這話並沒有安撫到褚雲羨,他不斷地深呼吸著,平復著自己劇烈起伏的心情。
女人來了興趣:“哦?確定?”
“自然。”
奇異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女人發出愉悅的笑聲,“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眼前迸發一道刺眼的白光,扶光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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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鶴聲和扶光、褚雲羨一同踏入古塔,進門後兩人身影憑空消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原地轉了一圈,瞪大了眼睛,瞳孔巨震:“握草,人呢?”
蘇秦和蘭菱以及上清宗的三個弟子隨後跟了上來,亦是被這一幕驚到。
那些黑影則守在塔外,都不敢靠近大門,更別提跟進來了。
“這裡有結界。”
說話的是上清宗的符修,有個奇怪的名兒,叫初一。
她在門口檢視了一番,得出了結論:“結界的主人只接納了他倆,沒有感覺到邪氣或者煞氣,應該無惡意。”
什麼叫只“接納”了他倆?
葉鶴聲不高興了,語調都不像平日那麼抑揚頓挫:“什麼意思?它看不上我?”
初一回頭看了看他,認真地回答:“理論上來說是的,不過蘇秦你也別生氣,它也沒看上我們。”
話是這麼說沒錯,葉鶴聲並沒有被安慰到,他俊臉湧上受傷的神色:“你再看看我,我是蘇秦?我真有那麼難看嗎?”
這古塔裡的東西眼神不好,三個人唯獨不帶走他,這就算了,竟然還有人分不清他和蘇秦!!!
蘇秦感覺自己就像走在大路上,被突然竄出來的狗創了一下,“姓葉的,你拐彎抹角說誰難看?”
“蘇秦師兄,你這話不太對。”蘭菱繃著冷臉,說了句公道話,“二師兄明明在很直白地說你醜。”
拐彎抹角,那不是葉鶴聲的智商能幹出來的事。
眼看著無虛宗幾個人又要吵起來,初一迷茫地看了看葉鶴聲,又看了看蘇秦:“抱歉,我臉盲,對我來說你倆一樣難看。”
平等地攻擊了兩個人。
上清宗另外兩個女孩子乾笑了一聲,趕緊替她解釋:“啊…我們師妹的意思是,臉盲看誰都一樣好看。”
葉鶴聲、蘇秦:“……”
現場統共就兩個男子,還能記混,不愧是臉盲。
蘭菱在角落擺弄著小木人,折騰了許久也沒聯絡上失蹤的兩人,索性放棄。
她四處打量了一週:“扶光聯絡不上,那我們接下來要幹啥?”
蘇秦揮了揮手中的鋤頭,“不是說挖個大的嗎?挖唄。”
葉鶴聲:“從哪兒開始挖?”
蘇秦挑了挑眉,將目光轉向初一:“這就要問符修了。”
初一沒什麼表情,手中分別打出幾道符籙漂浮在空中,素手掐訣。
半晌,其中一張符籙泛起了淡淡的光澤,她揚了揚下巴,“底下有東西,就從那裡開始挖。”
說幹就幹,六個人掄起鋤頭,就開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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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消散,扶光再睜開眼時,鬧市特有的鼎沸人聲爭先恐後地湧入耳中。
她緩緩放下手臂,環視了一圈……
夜幕籠垂,燈火輝煌,她如一粒沙礫墜入了滄海,置身於熙熙攘攘的長街中央。
“這位姑娘……”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扶光回神轉身,慘白長舌如吊死鬼般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骨子裡對鬼的恐懼,還是讓她起了一身冷汗,下意識退後兩步,好死不死又踩到了身後的人。
“對不……”她飛快地轉身道歉,話說一半硬是卡住了,一張毛絨絨的狐狸臉和她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草啊,她究竟來的是什麼地方,怎麼大街上什麼玩意兒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