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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打籃球吧？”
吳勇拉著好哥們的胳膊，“走！”
五六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們，跑著離開。
“等著，我把前天剛買回來的籃球拿過來！三十塊錢一個！”
“哇！”
王峰的爸爸王正，是大院裡面最有錢的男人，煤礦老闆，開大車的。
少年們在大院裡面打籃球。
“傳過來！”
“咱倆是一家，吳勇！快點把球給我！”
周西辭聽到院子外面傳來的聲音，沒有抬頭，翻過去一頁，繼續寫作業。
六點多的時候，太陽總算不那麼熾熱了。
他寫完了今天的數學作業安排，把鉛筆放在牙膏盒子裡面，作業本放好。
找到針線，拿出王峰扔給他的書包，周西辭笨拙穿線。
紮了好幾下手指，勉強把揹帶縫在書包上面。
作業本放在書包裡面，好好放在床邊。
從豬圈裡面找到竹筐，少年背在身上，朝著大院門口走去。
王峰他們剛吃完冰棒，繼續打籃球。
“這次我和陳順一家，說好了，誰輸就學狗叫！”
周西辭遠離他們，低頭揹著竹筐往門口走。
剛走到門口，從天而降，一顆籃球，將大院門口三輪車上一摞瓷碗撞到地上。
“噼裡啪啦——”
扔籃球的王峰也覺察出來不對勁，跑出來。
有人看到：“錢家東，你的瓷碗被打碎了——！”
“錢老闆！你的瓷碗被打碎了！”
周西辭不關心，還要往外走，被人攔了下來。
王峰衝一個小兄弟使眼色，籃球被藏了起來。
“我看到，就是這個小乞丐！”
錢家東從李武他們家出來，“誰弄的？”
王峰一口咬死：“就是他！”
他指著站在不遠處的周西辭，“這個雜種砸爛的！”
吳勇和陳順也附和：“我們也看到了！就是他！”
少年抬起黑黢黢的眼睛，看著對面冤枉他的三個人。
只一眼，竟然讓王峰他們後背發涼。
“看！你看什麼看！做了錯事還有臉看我們！”
吳勇拿起旁邊的石頭衝著他砸了過去，“你他媽的再看，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睛！”
石塊砸在肩膀上面，周西辭沒有躲，只是抬頭，很認真地看著錢家東。
“不是我砸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王峰不想承擔責任，王正昨天和他說了，要是最近幾天表現好，就能給他買手機了。
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被發現。
“我們都看到了，就是你砸的！”
他試圖屈打成招，握著拳頭衝周西辭打去，誰料竟然被他單手攔住。
“不是我。”
周西辭又說了一次。
“錢叔叔！您別相信他的話，他這人說謊成習慣了，和他媽媽一樣，都是騙子！”
錢家東也氣個半死。
這麼多瓷碗都砸碎了，少說也得幾百塊錢。
心裡憋屈得難受。
動靜越鬧越大。
王正從院子裡面出來，“這是怎麼了？”
“爸爸，周西辭把別人的瓷碗給砸碎了，不承認！我們都看到是他了！”
大院的人們都出來看熱鬧。
周光拿起竹棍就往周西辭背上抽。
“拖油瓶！整天給老子惹麻煩！”
“老子沒錢！你就算是被打死，也和老子沒關係！”
竇悅出來，“小雜種咋還不去死！讓你撿瓶子，你把人家的碗給砸了！”
“你怎麼不去死呢！”
周西辭開口：“不是我。”
“還敢頂嘴！”
周光衝著他肚子就是一腳，硬生生把少年踹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周圍幾個鄰居看不下去了：“周光，你把孩子打死呀。”
“死了最好，呸！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穿老子的，還頂嘴！”
自個兒親爹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上前攔著。
竇悅生怕錢家東讓他們賠錢。
提著周西辭的領子，“給錢老闆磕頭，道歉！”
少年幾乎奄奄一息，被五大三粗的女人按在碎瓷片上面，“咚咚咚——”磕頭。
竇悅近乎諂媚地衝著錢家東笑，“錢老闆，您看，這孩子您隨便處置，反正不是我孩子，我可不擔責任，我家周光沒錢，賠償我們肯定是不會給的，您要是不滿意，這孩子要打要罵，您隨便。”
周光把剛才在竇悅那裡受的氣，全都灑在了周西辭身上，轉身跟著走了。
周西辭胳膊，膝蓋和額頭上面全是血，眉毛到眼睛那裡，很長的一條血痕，血順著流下來，流進眼睛裡面。
他有點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踉蹌著撐著碎瓷片站起來，搖搖欲墜地走到一旁，拿起被壓扁的竹簍。
右手抹掉臉上的血，再次看向錢家東，語氣很堅定，一字一句：“不是我。”
錢家東生怕鬧出人命，嘆了口氣：“行了，這件事情我不計較了。”
周西辭右腿流了好多血，他揹著竹簍，橫穿過街道，往遠處走。
七八點多鐘，正是大院裡面嘮嗑的熱鬧時刻。
“那兩口子真要把孩子給打死了。”
“我瞧著臉上很大的一道傷口。”
“造孽呀，讓孩子去死，你說說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那孩子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別死在外面。”
“唉.....咋就莫名其妙，瓷碗被砸了呢？”
“我聽說啊....我聽幾個女孩子說，是被籃球砸的。”
“王正他家兒子下午不是和幾個娃娃一起在院裡面打籃球嗎？”
“嗯。”
“王正家也不缺這幾個錢，王峰不至於說謊。”
“那就是真的周光兒子砸的？”
“咱也說不清楚啊，也沒人看到。”
大院後牆的荒地跟前，下午打籃球的十一二歲的少年們聚在一起。
“你們聽好了，今天這件事情，誰敢說出去，就是我王峰的敵人，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反正是那個小乞丐砸爛的，聽到沒有。”
吳勇和陳順自然附和，孔田和楊瑞眼神怪異地看著他，“明明不是周西辭做的，他被打得很慘。”
“那是他活該！他撿垃圾吃呢！”
“他爸媽都不喜歡他，我欺負他怎麼了？”
“誰讓他天生就讓人不喜歡！”
孔田和楊瑞嘟囔著不知道在說什麼，王峰亮起拳頭：“小心我揍你們！”
王正家在大院裡面算得上是地頭蛇，王峰更是孩子王，他倆就算再不滿，也不敢反抗，“以後你們不要找我倆玩了，我們回去了。”
王峰拿石頭砸他倆：“滾！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