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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就那麼躺在地面上，也不揮起能動的左手反擊。
猶如砧板上的死魚任人宰割。
不一會兒他身上便傷上加傷，感受到的痛苦幾乎是翻了個倍。
“哈哈哈……”
他笑得一派雲淡風輕，半闔的眼眸浮現出一抹幽黑。
阿鳴從中感覺到一絲寒意，他壯著膽子吼道：“笑什麼笑！是我在打你，你這個瘋子……”
“該不會有什麼瘋病吧。”阿鳴小聲嘟嚷，他挪動身子不打算再和姜澈糾纏，豈料這廝朝他臉上吐了一抹血水。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鳴上去就是幹！
左勾拳右勾拳，憑藉自已的想法胡亂下手揮拳，直到門口傳來少女的喊停聲。
“給我住手！”
大聲呵斥的姜小魚一個箭步衝上去。
緊跟著一腳踹開騎在姜澈身上的小廝，聽荷映雪立馬配合著把人反手按倒在地。
姜小魚蹲下身。
低頭瞧著單手掩面避開她的姜澈，露出的手背青一塊紫一塊，難以想象在這之下的面容會是怎樣。
她伸手去扯。
少年的手紋絲不動。
片刻，底下發出細蚊般的聲音。
“……別看我…求你別看我。”如春日般溫柔繾綣的嗓音此刻喑啞、狼狽。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心疼，從她心底翻滾、洶湧地衝到了咽喉處堵住在那裡，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她心疼地點頭，應了少年的請求。
將人攙扶至一旁的床榻，安置好他，接下來是該送欺辱他的人下地獄了！
一改往日的活潑嬌俏，眸光轉冷。
轉身定定地看著伏跪在地的小廝，眼神驀然閃過一種少見的銳利之氣，然而待人再看第二眼時，那抹情緒已然消失不見
踏著輕盈的步伐站到小廝跟前，她蹲下身莞爾一笑。
指尖為他撩開遮住視線的髮絲，嗓音柔情似水：“我想你肯定也不願這麼對阿澈，說說看是誰指示的，我去勸阿澈原諒你們。只要你說出來一切都會好的……”
少女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目光真摯地看向小廝，好似她不是什麼所謂的小姐，而是他身邊的貼已人。
阿鳴臉上一陣發紅，方才還狠厲的神情頓時軟了下來，話語如倒豆子般一股腦下來：“沒人指示！”
……！
姜小魚瞳孔一震。
“揚州來的表親而已，無父無母，誰不知道是來打秋風的……”他話語一頓，面色靦腆、諂媚地說道：“當然，小姐與這廝不一樣，您是金枝玉葉，加上深得老爺夫人寵愛，誰人不會敬小姐一份。”
話到這裡，他聲音低了幾分：“但我們也知道，您與他可沒半分血緣關係，說到底也不是姜家人！反而來這裡蹭吃蹭喝，真是沒皮沒臊。”
一想到自已費盡心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而那個人站在那裡就擁有，所有的尖酸刻薄，嫉妒惡毒此刻全部浮現在麵皮上。
他居然知道阿澈與自已沒有血緣！
姜小魚面色大驚，究竟是誰放出了這個風聲……
“小姐我該說的都說了，什麼時候能放了我？我保證從此往後一定站在您這邊把這個外人趕出去！”阿鳴說的義憤填膺。
如若不是他看向姜澈的眼底帶有怒火，恐怕她差點都要信以為真。
放了他……
姜小魚怒極反笑，嗤笑一聲。
她不是不能放過他，但是這能換來什麼？
這般地驕縱只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地欺壓阿澈！
笑著笑著，一滴淚淌了下來……
難怪阿澈的院裡那麼寂寥，難怪薛大人拼命攬過其他人的活，難怪他們每次待她用完飯就不擇手段驅趕她。
此刻她都瞭然，她都瞭然了……
“你。”姜小魚冷臉指著蜷縮在角落的丫鬟，命令道：“去把院裡所有的人給我叫來，再去找人把夫人和大夫請來。”
“是！”被點到的丫鬟戰戰兢兢地溜出門。
“你叫什麼名字？”姜小魚扭頭看回小廝，語氣如寒北之地的寒冰凍人。
察覺到危險氣息的阿鳴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小的叫阿鳴，一鳴驚人的鳴。”
姜小魚含笑重複著：“阿鳴……你還真是一鳴‘驚’人啊！”
話音剛落，她一把拽住他的頭髮向院外拖去，後面哀嚎響徹雲霄。
再次踏足姜澈的院外，她心境已然有了異樣，她揚起腦袋看見外面太陽高照，耀得人眼睛發花，多充足的陽光啊！卻一點都照不進屋裡……
“小、小姐，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唯有夫人還在路上……”丫鬟聲音越發小聲，像是生怕惹得面前的祖宗不高興，將她也如阿鳴那般對待。
姜小魚眼睛微眯，溢位一聲笑來：“不著急，想必各位也不著急，畢竟所有的活都不需要你們親自幹，比府裡的主子還像主子。”
聞言，眾人宛如鵪鶉一言不發，縮著腦袋自求多福。
須臾，薑母趕到。來時便從丫鬟口中聽到了大致的來龍去脈。
但親眼瞧見，尤其是看到姜小魚泛紅、倔強的雙眼，母子連心，做母親的她心裡一緊。
薑母著急地顧不上儀態到她身邊：“小魚！你沒事吧，受了委屈和叔母說，叔母替你做主。”
“還不快把你的頭髮絲從小姐手裡拿走！”
“你是什麼貨色也該讓小姐親自罰你，快滾一邊去！”薑母對跪著的阿鳴破口大罵，阿鳴立刻拿回自已的頭髮跪在人群裡。
見薑母到來，姜小魚面容柔和了些許，言語還是如刀刃般刺人肺腑：“叔母我今日才知曉這姜府養了這麼多主子。”
“主子？”
“是啊。”姜小魚稍稍一頓，手指底下的下人們數了起來，“…十七、十八，一共有十八個主子呢叔母。”
一頂高帽穩穩地戴在底下眾人的頭頂，名不副實的眾人惶恐：“小姐冤枉啊！”
“哦？我還說錯了。”姜小魚故作疑惑，“可是阿明就是這麼同我說的，他可是連帶著細節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朝阿鳴投去異樣的目光，有憤怒、有埋怨、有憎恨，遭受不住這一切的阿鳴縮在角落，臉色灰白。
“不過我願意給各位一個機會。一炷香的時間你們互相指認，誰說的最多誰就能繼續留在姜府，但我只留五個人，過了時間便交由林嬤嬤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