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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乾建國千年，百年前稱霸天下，乃萬古難見之偉業。列祖列宗曝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他大乾疆域內的每一寸土地，土地上的每一位百姓，都是他大乾最珍貴的財產，要無比珍視。你們今日能錦衣玉食，皆是祖上之蒙蔭。如今，爾等居然做出這等千古醜聞，是要讓他大乾遺臭萬年嗎？”
皇帝目眥欲裂，越說越激動，嚇得諸皇子都匍匐於地，不敢抬頭。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緊張的心跳聲。
“經過一段時間的偵查，事情真相已經大白。此番朕找你們前來，正是要嚴肅處理此事。他大乾，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皇帝的視線在眾皇子身上來回掃視，語氣不容置疑。
“是你們自已認罪，還是朕直接下旨？”
沈扶蘇和眾皇子都瑟瑟發抖，其中沈浪最為嚴重，用抖若篩糠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這個狗東西！
怪不得這比讓自已閉嘴，原來是他的馬車撞死的！
“太子，你來說！”
“兒臣……實在不知啊！”
“兒臣也不知！”
“兒臣不知，父皇恕罪！”
隨著皇帝的視線的變化，眾皇子挨個回憶起事情的始末。
但是一旦問起誰的馬車撞死了人，大家都按著太子的話回答不知道。
皇子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啊！
好不容易解脫，他們可不想再當沙包了！
“皇上，浪兒他們還小，不懂事，您不要嚇唬他們了！”
皇后的胸腔上下起伏著，顯然被嚇得不輕，身上的飾品跟著節奏發出清脆的低號。
沈扶蘇看了看皇后唯一的兒子沈浪，分明已經二十六七，鬍子都老長了，哪裡還小？
皇帝看向沈浪的目光沒來由地向下移了幾公分。
皇帝聽著一問三不知的回答本就窩火，皇后這一番胡攪蠻纏更是讓他怒火更上一層樓。
“夠了！都快而立之年了還當他們是孩子呢？皇子們這般放肆，朕看你這個母后也是罪責難逃！休得再言！”
皇帝發火，皇后不敢再言，輕輕啜泣起來。
“現在交代，朕尚且可以寬大處理，饒其一命，貶為庶人。”只剩下最小的六皇子沈扶蘇還沒回答，皇帝此刻的目光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如果仍要隱瞞，盼朕不知曉實情，休怪朕不顧父子情面！”
貶為庶人？
還有這種好事？！
沈扶蘇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
“父皇，是兒臣，一切都是兒臣所為。兒臣上愧對於蒼天先祖，中愧對於父皇苦心，下愧對於黎民百姓，實在是豬狗不如不配為皇子！兒臣懇請父皇將兒臣貶為庶人，以儆效尤，平百姓怒火，還悠悠蒼天一個公平！”
沈扶蘇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開口認罪。
在場所有人都用無比訝異的目光盯住沈扶蘇，就連皇帝也愣住了。
這是在唱哪出戏？
此時的沈扶蘇心中卻是無比歡呼雀躍。
便宜老子速速將他貶為庶人啊！七階修為再向他招手，那是美妙的未來！
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落針可聞。
皇帝的臉色連續變化，沒人知道皇帝究竟在想什麼。
就在此時，當今的常務副皇帝，皇帝的親弟弟，沈扶蘇的八叔恭親王看不下去了。
“扶蘇，你這是幹什麼？不是你所為為何要招認？皇兄，扶蘇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萬萬不會做出這種事啊！”
沈扶蘇卻是急了！
您哪位啊？他們很熟嗎？
為他說話幹什麼？
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就是他所為，一切都怨他，速速將他貶為庶人吧。”沈扶蘇連忙解釋，生怕皇帝老子信了恭親王的鬼話。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之前還面色鐵青的皇帝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怒極生笑嗎？是不是要將自已貶為庶人了？
沈扶蘇滿臉期待地看著皇帝，卻感覺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朕的好兒子啊！你是他們中最有擔當的一位！”皇帝老子忽然稱讚起沈扶蘇來。
“啊？”沈扶蘇傻了。
“啊？”眾皇子也是。
“啊？”還有其他人。
自已的皇帝老子這是鬧哪樣？唱的是哪出？
這下輪到沈扶蘇看不懂了。
“快跟朕說說，你是如何認出他們是隱藏許久的北燕密探的？”皇帝撫掌大笑，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什麼北燕密探？他不到啊！
沈扶蘇瞪著大眼睛愣在原地。
坑爹呢這是？
這是爹坑他啊！
你還他七階修為，還他道聖！
沈扶蘇欲哭無淚。
怎麼整了半天，自已不但無過，而且有功？
這哪跟哪啊！
皇帝走至沈扶蘇身邊滿意地拍了拍肩膀，眼中滿是慈愛。
當皇帝得知被撞死的不是大乾子民，反而是北燕密探時，不禁鬆了一口氣。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能真的狠下心痛下殺手呢？
所以，他將一切的幸運都歸功於沈扶蘇。
“扶蘇啊，你真是朕的好兒子，大乾的福星！朕賞你千金，以示嘉獎。”
皇帝這話說完，眾皇子看沈扶蘇的眼光中盡是羨慕嫉妒恨。
“皇上，此事他家浪兒也有分啊，你可不能偏心啊！”皇后見狀，連忙開口道。
“住口！他此番有意隱瞞，正是為了考察誰更有擔當。”皇帝的臉色再度陰沉下來，目光掃視眾皇子，“你們這幫做哥哥的，還沒有弟弟有擔當！朕失望至極！”
“兒臣知罪。”眾皇子連忙磕起頭認罪。
聽聞皇后的話，沈扶蘇靈機一動：
“父皇，其實此事確是大皇兄所為，只是大皇兄愛護兒臣，將功勞特地讓給兒臣，兒臣受之不恭。兒臣懇請父皇將封賞賜予大皇兄。”
此言一出，大家都驚了。
只見過搶功的，何嘗見過讓功的。
“對對對，父皇是他……”沈浪激動起來。
“沈扶蘇，你很好！不以功喜，不以過悲，乃是朕兒子中的翹楚啊！”皇帝硬生生打斷了沈浪的發言，然後話鋒一轉。
“沈浪！你作為兄長，不庇護兄弟，事後搶功；作為臣子，不忠於皇帝，謊話連篇；作為太子，不平息事端，訊息擴散。朕，對你很失望！”
一時間，眾人臉色大變。
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非……
“朕看，你這太子還是不要做了！”
皇帝撂下一句重話，拂袖而去，徒留眾人吵鬧。
“浪兒啊，你父皇偏心吶！”
“太子更迭乃是國家大事，豈可如此？”
“他他他他們沒事了？”
埋怨，驚慌，竊喜，各種情緒在皇帝的威壓散去後生根發芽。
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機會，沈扶蘇只覺得他們吵鬧。
或許這就是哀大莫過於心死吧。
草！草草草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