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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其他人意見統一,戚之鈴起身,提出第一個問題——
『第四天,是不是“我”的死亡日期?』
在眾人敷衍的掌聲下,規則先生慢條斯理地給出回答:“是。”
聽到“是”的回答,戚之鈴緊繃的神經驟然鬆了一下。
還好是“是”。
同時他們確認了兩件事:
一、“我”確實是死亡了,變成童謠就等同於死亡。
二、“我”的死亡時間在詛咒的第四天,詛咒時間與現實時間一致。
也就是說,第一天出現了歪歪扭扭的海龜;第二天有人在監視“我”;第三天,疑似兇手的人出現;第四天,“我”死亡。
“你……”許安樂短促地喊了一聲,戚之鈴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又低下頭,衝戚之鈴比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口型。
“s……”戚之鈴努力分辨她的口型。
許安樂額前的碎髮遮住了她半張臉,戚之鈴很難在這麼暗的光線下快速辨認出她的口型是什麼,“shi……時?
“時間?”
她朝許安樂歪頭。
許安樂繼續安安靜靜地裝啞巴。
戚之鈴一時理不清她的口型,於是先放在一旁。
“難道沒有人想問‘歪歪扭扭的海龜’嗎?它們咿咿呀呀……海龜怎麼會像嬰兒那樣說話呢?!”高依然面露恐懼。
黃奎軍搖搖頭:“不能這麼問,很浪費。‘歪歪扭扭的海龜’只是危險的表現形式,和湯底恐怕沒有多大關聯,想點更有用的,別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
高依然五感像被冰塊浸潤,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籠罩著她。她指甲用力扣著圓桌邊緣,甲床瞬間泛起青白。
黃奎軍沒有察覺她的異常,很快又提出一個思路:“‘我’變成了童謠,是指死亡方式嗎?‘我’在睡夢中抱著海龜像死亡?”
“還原湯底,是要推測‘我’死亡的原因。”許安樂低聲道,“海龜像,是不是導致‘我’死亡的原因之一。”
“沒錯,我們可以從童謠入手。”
戚之鈴掃視圓桌上的血字——
童謠確實疑點最多,而且既能反映出當地大背景,又和“我”的死亡有關。
“確定了嗎。”高依然站起來,“那我就問了。”
黃奎軍點頭示意。
『手裡抱著的海龜像,是不是導致“我”死亡的原因?』
——“不是。”
話語如雷貫耳,戚之鈴猛然抬頭——規則先生似笑非笑的面具撞進她的眼睛裡。
其他人都用詫異的目光打量她,高依然更是被嚇了個哆嗦。
“沒事。”戚之鈴按住眉心,定了定心神,拳頭暗暗攥緊,“不用管我,你們繼續討論。”
詛咒來到這裡,彷彿出現了兩個分岔路口。
明面上海龜像和“我”的死亡沒有關係,但海龜像絕對藏著更大的秘密,關於整個故事背景的秘密。
她不知道海龜像裡塵封的秘密和消除汙染源有沒有關係。
戚之鈴不敢賭。
“我們還剩六個問題。”黃奎軍語氣擔憂。
“海龜像可以先放一放。”戚之鈴手心直冒冷汗,眼鏡往下滑,“有個問題。還原成功的標準……我們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還原成功的標準!
規則先生對此不予回答。
也就意味著,他們之後問的問題,不僅要能夠推出“我”的死亡原因,還必須要涉及到故事的大背景。
這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八個問題、要面面俱到。
幾乎不可能做到。
怎麼可能這麼難?!
戚之鈴盡力回想她刷到的帖子。
之前她對詛咒很感興趣,專門花時間找帖子幫忙樓主推理詛咒。
她敢肯定,沒有一個難度這麼高!
所有詛咒都是平均的,不可能無解。
那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的思路零零散散——
許安樂的口型、“時間”、規則先生根本不著急、不明確的還原標準、詛咒拖的越久越危險……
為什麼預告要那麼強調時間?甚至在寶貴的湯麵上加上了天數。
“我們……”高依然剛開口,就被一陣急促的掌聲打斷了。
戚之鈴單刀直入:“我有問題。我們這個房間的時間,是不是和海龜湯世界的時間有關係?並且,海龜湯世界時間的流速,很可能遠大於房間裡的時間流速。”
“也就是說,問問題的時間拖的越久,那我們還原湯底的時間……是不是越少?”
規則先生目光閃爍著讚賞,揚起歡快的調子:“是的,你很聰明。”
還原成功的標準根本就是用來混淆視聽的!來消耗他們時間的!
壓根一點不重要。
要是沒有及時發現……他們再拖久一點,會不會進入湯底直接就到了第四天!然後全劇終。
“天殺的詛咒。”戚之鈴手術刀快壓不住了,“趕緊想好剩下的問題。很多東西都可以在詛咒裡找到答案,沒必要在這裡咬文嚼字。”
“我就知道,難度不可能這麼高!”黃奎軍聽完後也恍然大悟,憤慨地抨擊詛咒的不道德行為。
並且發誓要在出去後給詛咒一個三連暴打。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高依然渾渾噩噩,眼前一片發花,“我沒聽懂,是問題不重要了嗎?”
“不是。是這個環節沒那麼重要。”戚之鈴邊回答她,邊用流血的手指在圓桌上寫寫劃劃。
高依然盯著她的動作,嘴裡喃喃自語:“你是第一次參加詛咒嗎?不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第一次參加,只有我是第一次參加……”
對,只有她是第一次參加,所以她聽不懂、跟不上情有可原。
戚之鈴那麼厲害,她不可能是第一次參加詛咒、戚之鈴第一次詛咒的狀態肯定也和她一樣!
戚之鈴注意到了高依然狀態不對,但她沒有時間去管,她現在的時間像是擠牛奶一樣,是一滴一滴擠出來的。
“別整理了。”許安樂靜靜地看著她,“一句一句,很快就出來了。”
黃奎軍不忍心看雪白圓桌上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血字,率先站起來。
『窺視者是不是就是“惡魔”,也就是兇手?』
——“是。”
戚之鈴看著血字,一字一頓:『海龜像是不是兇手信仰的傳說或者宗教聖物?』
——“是。”
一連兩個肯定的回答,讓眾人懸著的一口氣鬆了一半。
“有一個必須要問的問題。”戚之鈴的提問次數已經用完了,“鏡子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許安樂默默起身:『鏡子是不是對“我”有利?』
——“是,又或者不是。”
規則先生勾起嘴角,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戚之鈴從他瓷白的臉上看出了幸災樂禍,她沉默一秒:“去你的。”
然後她迅速抬手,對規則先生比了箇中指。
戚之鈴不會像規則先生想的那樣去責怪許安樂。相反的,她很認同許安樂的問法,只不過運氣不好,沒有踩中得分點罷了。
『“我”和兇手,是不是認識?』黃奎軍接著問。
——“是。”
戚之鈴繃緊神經:“還差兩個問題。”
許安樂:『當地大部分人是不是都信奉童謠?』
——“是。”
“居然信奉這麼詭異的童謠。”高依然一點一點絞著手指,“是不是到我問了?”
“我要問……海龜。”她緊緊咬著下唇。
『歪歪扭扭的海龜會發出咿咿呀呀的嬰兒哭聲,歪歪扭扭的海龜是不是嬰兒變的?』
高依然開始問時,黃奎軍的掌聲戛然而止,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
——“不是。”
這個問題,可以說沒有任何意義。
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戚之鈴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你在幹什麼?不是讓你別問嗎。”
高依然也意識到闖禍了,臉色煞白,她剛才腦子一片空白,但是她只是問錯了一個問題!
“黃大哥……”高依然聲音帶上哭腔,“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只是太害怕了!”
“別說了,你自已冷靜一下。”黃奎軍眉頭幾乎擰成疙瘩。
規則先生還在津津有味地看戲,一扭頭,看見戚之鈴冷冷地盯著他,然後緩緩,抬起右手——
他飛快地在戚之鈴中指還沒豎起來之前道:“提問結束!現在玩家進入湯麵還原湯底。”
伴隨著聲音落下。
筒燈“咔噠”一聲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每位玩家桌面上亮起的小燈,光線幽微。
戚之鈴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眩暈,腦袋像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裡幹甩,和她在預告中的感覺一模一樣。
【扭曲海龜島】還原開始。
“導遊死了?喂!沒人注意到導遊死了嗎!”
“啊……死多久了?”
“屍體都僵硬了。”
一天、兩天、三天……
戚之鈴腦子混混沌沌,屍體?僵硬了……那得要一天多時間。
一天……一天!
她猛然睜開眼睛!右手撐住滑落到鼻尖的黑框厚底眼鏡,後背汗涔涔的一片。
腐爛的味道縈繞在鼻腔中,她生理性乾嘔兩聲。
腦袋還暈乎乎的,剛才洗衣機一樣的幹甩給戚之鈴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嗚嗚嗚,怎麼辦啊,導遊也死了,我們該怎麼辦……一直漂在海上。”靠在戚之鈴旁邊的嬌小女生憋不住哭聲,“馬上就要天黑了,真的要死在這了嗎?”
“我暈船……”戚之鈴暗罵一句,騰出精力來觀察四周。
她在一艘破破爛爛的充氣救生船上,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泛白的浪頭一個接一個打在橡皮艇上,這艘看起來就不太結實的橡皮艇更加搖搖欲墜。
腥鹹的海風往船裡倒灌,船上加上她有四個活人,還有一個據說屍體已經僵硬的導遊。
其中兩個男人面色發青,嘴唇乾裂起皮,眼窩也青黑,頭髮亂糟糟得和鳥窩一樣。
她旁邊靠著的嬌小女生狀態要好一點,不過她的雙眼皮堆疊在一起,顯得眼鏡大得詭異,活像脫水的幹核桃。
剩下一個是高依然,她還沒醒。
可以初步判斷,詛咒給她們倆安排的身份是遇難的遊客。
戚之鈴眯著眼觀察死去的導遊,只呈現出輕微的屍僵,應該是死了有一天。
這麼往前推的話,保守估計他們遲來了兩天左右。
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了,海平面上那簇熱烈的火燒雲也只剩下了深紫色,蔓延至天邊。
“高依然,醒醒。”戚之鈴頭疼地看著昏迷的女人。
她的身份應該是平民沒錯,這點戚之鈴還是有九成把握的,那麼需要防備的人就只有黃奎軍和許安樂了。
高依然第一次進入詛咒,又是開頭就挖下這麼個大坑的詛咒,完全跟不上節奏,心理難免會有落差,情緒過激還能理解。
如果她能及時調整好狀態,戚之鈴不介意在保證自已利益的情況下照顧一下她,但如果她還繼續拖後腿……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有島!前面有座小島!”船上有人激動的喊起來,“看到了嗎,小島!我們有救了!”
戚之鈴往前看去,正前方在濃烈的深紫色下,一抹鶴頂紅的斜陽,洋洋灑灑劃過那隻佇立著,沉睡的巨龜——海龜島。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