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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攸沒回他。
夏簡言脖子一涼，他以為是許青攸的汗掉他脖子上了，扭頭一看，看到是許青攸雙目緊閉，掉下來的是眼淚。
“許老闆？許青攸？”夏簡言見叫不醒他，就開始晃他，晃了一陣，許青攸沒忍住強忍著乾裂的嗓子說話了。
“我還沒死呢……咳咳咳……別晃，我想吐……”
夏簡言一聽到他說想吐，馬上定住，整個人站的比木樁還穩，“吐之前你得提前告訴我啊。”
“那咳咳不行。”
“為什麼？你還想吐我一身啊？”
許青攸趴在他肩膀上一陣劇烈咳嗽，才說，“我提前說你不得提前把我扔出去咳咳咳。”
“……”夏簡言現在就挺想就把他扔出去。
路上有點堵，許青攸要死不活靠著椅背，整個往窗邊歪過去，又被窗邊曬的不行，只能勉強坐正。車上悶熱沒開空調似的，許青攸閉著眼睛儘可能忍住想吐的衝動。
夏簡言叫司機把空調溫度調低，往許青攸的方向靠過去一點，本意是想調一下空調吹風口方向，他剛靠過去，許青攸腦袋就往他肩膀上靠。
“謝謝大侄子……”
“……”夏簡言總不能硬把他推開，就這麼讓他枕了一路。
許青攸到了醫院，別的都不怕，就怕被那幾個和爺爺有交情的醫生髮現。結果怕什麼來什麼，許青攸坐在椅子上打點滴，陳老爺子身後跟著五六個年輕醫生，腳底生風似的走過來，點滴還沒打完，非得強迫他去做檢查，專門給他檢查腿和手，那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命垂危了呢。
夏簡言看著這陣仗也是嚇一跳。上次在醫院碰到過，他知道許青攸和這個老醫生有交情，怎麼想老醫生也是為他好，不至於會拉他去做實驗什麼的，就任由他去了。
陳賡年把夏簡言當他朋友，扭頭跟他說注意事項，夏簡言一開始以為他說的是發燒感冒的注意事項，聽著聽著有點不對勁。
“腿看著好了，但是腿部和手臂裡面可能還藏有很多細碎的彈片，儘可能避免劇烈運動，以後要記得定期回來複檢。”
許青攸就一個小小的發燒，硬是被安排一個床位躺著，他真覺得沒必要。昨晚睡的多，這會兒他頭疼欲裂，想睡睡不了，想睜眼玩遊戲又沒那個精神，幾乎只能繃著精神乾耗著。
陳老爺子過來看了兩回，許青攸心道，別跟他爺爺提這事就行，不然他回去就得挨訓。
夏簡言從外面買了粥回來，許青沒胃口，只扒了兩口就不吃了。夏簡言這次倒沒有說他浪費，動作乾脆利索地把剩下的粥蓋好，推到一邊去，說晚點餓的話，再給他熱。
許青攸震驚，“大侄子轉性了？”要換了之前，多少瞪他一眼，現在這眼神嘛，他怎麼感覺有點……心疼的意思。
艹，他肯定腦子燒瓦特了，要麼就是眼睛出幻覺了。
夏簡言撇他一眼說，“好好躺著，少說廢話多喝水。”
“哎，就是這個懟人的勁兒，回來了就舒服了。”
“……你這人真是，”夏簡言真是小半天沒個所以然。
“行了，我知道了，我暫且死不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這有熟人，真出事了比你好使。”
夏簡言下午還有兼職，也就不跟他在醫院待著了。眼看時間差不多，他起身往外走。
等夏簡言出了病房門，許青攸坐起來把吊瓶拿下來，慢騰騰把腳挪到床邊沿，兩隻腳在床邊找了一會兒鞋。出門的時候穿的是拖鞋，會兒倒是方便穿鞋。
他騰出一隻手扶著床邊站起來，試探性往地面踩了踩，確保腿腳利索這才站起來。站起來走了兩步，腳還是有點疼，他想過去扶著點牆，手剛捱到牆，腦子燒糊塗似的，才發現拖鞋穿反了，穿腳上彆扭。
算了，就這麼著吧。
他扶著牆往廁所走，房門咔噠一聲被人推開，他抬頭往前看，對上夏簡言那雙天真的濃眉大眼。
夏簡言剛出去準備拿手機打車，結果手機摸出來兩部，一部是他自已的，另一部顯而易見是許青攸的手機。現在這種年代，沒有手機寸步難行，他只好折回去送手機，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許青攸一副便秘的樣扶著牆。
“你怎麼回來了？”
“你手機在我這兒。”夏簡言說，“你幹嘛？”
“我解決人生大事。”
夏簡言忍了忍，還是沒把便秘兩個字說出來，免得許青攸情緒過激。
“手機放床上就行。”許青攸扶著牆往裡走，“來都來了，大侄子，這麼善良正義的你不扶我一下說不過去啊。”
“……”夏簡言兩手在半空揮了一下，說，“扶哪？”
“你還想扶哪？”
等夏簡言反應過來自已說了什麼，許青攸幾乎靠著牆邊笑趴了。
“哈哈哈哈，大侄子，你怎麼這麼逗呢？”
夏簡言沒好氣掃他一眼，一隻手幫他拿吊瓶舉高，另一隻手橫出去給他扶著，“再笑我就不管你了。”
許青攸進了廁所，伸手過去接夏簡言手裡的吊瓶，後者還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你想看著我尿尿啊？你什麼癖好？”
夏簡言把吊瓶給他，順著他的話說，“你臆想這種事又是什麼癖好？”
許青攸笑的可樂了，“大侄子都會回嘴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上你的廁所，那麼多話。”夏簡言出去，但是沒走開，就站門邊的位置。
不是他有偷聽別人上廁所的癖好，他只是純粹擔心裡面那個弱雞一不留神摔廁所兜裡。
五分鐘後，菜雞許青攸從廁所裡順順利利出來，毫髮無損。
“你還沒走啊？”
“馬上走了。”夏簡言轉過身去。
“晚點你不用來接我，你楊叔會過來。”
“行。”
“晚飯也不用上門做了，我對付一點殘羹冷炙就行。”許青攸說著瞄一眼桌上蓋著盒子的粥。
夏簡言看著他那樣，心道這個人又開始裝可憐了。
許青攸頭髮應該用手指往後梳過，露出飽滿的額頭，有幾縷頭髮垂下來，燒已經退了，臉上不紅，這會兒臉色發白，透著點營養不良的青色，嘴唇唇色很淺，下巴上冒著一點淺青色的胡茬，一張純粹的病態臉，卻因為一雙漂亮的眼睛透著那麼一點出乎意料的生氣。
一向自認沒什麼文化的夏簡言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一個詞來：我見猶憐。
夏簡言說，“那你明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