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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攸下樓時，又在電梯裡碰到夏簡言。
夏簡言剛從廁所出來，額頭上掛著沒擦乾的水珠，衣袖和衣領被水打溼了一塊，白色的襯衫布料溼水後變成半透明色。
電梯裡面是鏡子，許青攸從鏡子裡看到夏簡言比自已高出半個頭，穿一身黑色西裝，一副伴郎的裝扮。
西裝包裹著筆挺的身材，裁剪妥當的下裝下襬在腰間收起，然後向下自然展開，又在臀部微微翹起一個性感的弧度，筆挺的西裝褲把那兩條長腿襯的格外修長。
他那西裝的版型很挑人，和普通的能配合裝飾人的體型的西裝不一樣，這種西裝不但不能配合裝飾，反倒很容易把人的身材短板暴露出來。
能夠把西裝穿出味道、穿的好看的，身材肯定是沒法說的。
就這種身材，難怪會被搭訕。
電梯門開之前，許青攸遞過去一張創口貼，指了指他的脖子。
夏簡言透過電梯鏡子，才發現自已脖子上的咬痕紅的特別明顯。
他耳朵一熱，想解釋點什麼，但是電梯門開了，他什麼也沒來得及說，也說不出什麼來，急急忙忙撕開創口貼往脖子上貼好，說了聲謝謝就先出去了。
許青攸看著他，脖子上還貼著創口貼，咬痕估計一時半會兒消不掉。
“今天早上去理髮了啊？”許青攸見他不搭話，又說了句。
昨晚看見的時候，他的頭髮還是長的，有劉海，只是劉海往後腦勺梳，這會兒突然就剃了寸頭，整個頭型毛茸茸的，跟被人剃短了毛的蒲公英似的。
他這個寸頭短的能看到青皮，整個腦袋看上去圓圓的，刺刺的。夏簡言那張臉看上去也刺，跟被欠了五百萬似的，眉毛很粗，眼睛帶著戾氣，從下往上翻，怒氣衝衝地瞪著許青攸。
“你就是許青攸？”夏簡言有一瞬間的疑惑。
夏澤明一直說那人是他多年的朋友，又說要他喊他“許叔”，以至於夏簡言一直把許青攸想象成一個跟夏澤明差不多年紀的中老年男人，沒想到看到真人會是個這麼年輕的男人。
許青攸點了下頭，“我是，你找我？”
許青攸長相偏清秀，頭髮和鬍子都打理的很乾淨，面板白皙，穿著一件淺色的短袖，整個人看上去很乾淨。書店裡空調冷氣開的很足，但是許青攸的脖子和臉泛著熱氣的紅暈，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看上去像是剛從外面回來。
外面太陽很毒辣，出去兩分鐘就能把人曬得頭暈腦脹，街邊的樹林都被曬得焉巴，葉子無力地垂著，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
夏簡言心道，這個人怎麼看年紀估計也才二十五六的模樣，不像是會跟他爸玩到一起的年紀。
可能是許青攸和想象的模樣反差太大，加上許青攸這人看著面善，不像個野蠻不講理的人，以至於夏簡言來的路上醞釀好的那點憤怒和積怨在開口時不自覺地消下去大半。
夏簡言拿出書籤和發票，“夏澤明是我爸，這是他前幾天在你這裡買的書籤，這是發票，我現在想退了。”
許青攸才想起來，老夏之前跟他說起過他有個二十歲出頭的兒子，這些年一直在外面上大學，忙著上學又忙著賺錢，就連逢年過節都鮮少回家，許青攸一直聽說過他，但一直沒見過他。
許青攸拿起來看了一眼，“行。退款我直接轉老夏微信，行嗎？”
許青攸的乾脆，讓夏簡言來這裡之前的種種氣憤和假設又消下去幾分。
夏簡言來之前都已經做好拉扯的打算，沒想到這人這麼爽快。
“轉我微信吧。”
他拿出手機，加了許青攸的微信，然後站在旁邊等著。
好友透過後，許青攸按了5000這個數字，微信顯示餘額不足。
許青攸有點尷尬地抬頭看他一眼，“稍等啊。”
他改為4500,4500還是顯示餘額不足，他又從4500降到4000再到3000，，都試了下來，最後只轉過去了一千八。
許青攸一抬眼，發現夏簡言也在看他。
許青攸臉上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你看，我現在確實沒那麼多錢，要不我給你打個欠條，下個月我肯定還你。”
“就是沒錢還唄。”夏簡言那臉馬上變了色，“所以你剛才那麼爽快是玩我的？”
“……別這麼說，我這不是沒錢麼。”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手機裡有多少錢。”
“我還真不太注意這個事，但是錢我肯定還！但我現在是真沒錢，要不然我給你打個欠條？”
夏簡言掃視一圈，就這破二手書店，比他家的還磕磣，想找點值錢的都沒有。
不過夏簡言眼尖，很快看到許青攸身上穿的T恤衫好像是什麼聯名款，他同學也有一件，說是三千八一件。
還有椅背上搭著的毯子，上面有個英文LOGO，看著有大牌裝逼風格，估計不會便宜。夏簡言之後回去查了一下，四位數的價。
先不管這些是不是真貨，夏簡言就不信了，他一個成年人，連五千塊都拿不出來。
夏簡言最後總結：他就是想賴賬。
“行，打欠條吧。”
許青攸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同意，畢竟他這張臉，看著不像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
“好，你等我一下。年輕人就是好說話啊，你等著，我很快。”許青攸說著翻出紙筆，給他打欠條。
夏簡言沒說什麼，看著他寫字。
許青攸寫字握筆的姿勢很標準，寫字的時候後背筆直，那架勢看上去跟寫毛筆字似的，看著特正經。
等許青攸寫好後，他簽上名字遞給夏簡言，“你看看。”
夏簡言第一眼看過去，先是看到了整整齊齊的字，看上去應該練過的某種字型，只不過夏簡言認不出來，他只看的出來字的賞心悅目，寫的跟花VIP的價錢才能買到的筆刷。
字寫的人模狗樣的，可惜人不是什麼好人。
“要是沒問題的話，你也籤個字，我再寫一份，我們一式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