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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寵幸的一代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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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生了四個孩子(這在那個年代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聽說有位老奶奶生了八個孩子),依次是我的大姑、二姑、大爺以及我的父親,我的大爺沒有兒子,我的下面有一個妹妹,但比我小很多,所以在我妹妹出生前的幾年中,我光榮的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一代單傳,但當我妹妹出生後,這一稱號又再次延續,直到如今。

在那個懵懂、無知的年紀,我對這個光榮的稱號沒有絲毫概念,但卻享受著長輩與周遭人的過分寵愛,當然這個時候的我同樣沒有記清什麼重要溺愛的片段,只從我媽媽的描述中窺見一斑。有一次她在外屋做飯,我在她身邊搗亂似的玩耍,當我用手即將拿起燒著的木柴時,她輕輕的打了我的手一下,這本是關心的直接表現,但巧的是,這時我爺爺從東屋走出來(那時還健在,這也就能說的清,為什麼我沒有記得被溺愛的場景),其他細節沒有看到,只看到了我媽媽打我的那個瞬間,然後我爺爺立時就把我抱起來,輕輕的吹著我的手,嘴裡嘟囔著,說著我媽媽的不是。聽我媽媽講這個片段的時候,心底傲嬌的感覺油然而生,但是我爺爺陪伴我生命的長度是那樣的短,甚至來不及回想。

我能夠回憶起連貫事情的年紀是七歲,因為我的生日小,本來六歲上學的年紀,推遲到了七歲,我也由此漸漸地開始接觸更多庭院外面的人和事。面對這時的記憶,我是充滿羞恥感的,當時的無知與信口開河,更讓現在的我無地自容。

我們那裡的語系有一點偏向東北,所以說“煮”這個字的意思時,會說“烀”。老話說的好,“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長大以後必定會是“不肖子孫”。當時的我,不知為什麼,總是對我的奶奶心懷惡意,即使這個老人滿面慈祥的原諒我所有的不對。那時見到她,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等我長大了,就把你“烀”吃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總是能被她以“他還小”、“不懂事”理由,一笑置之。當然,這個年齡段我在家中的所作所為,多數恥於說出口,每每回想,恨不能捶胸頓足、以頭搶地。

在我姥姥家,那時的我也在犯相同的毛病,總是任性、無節制的對姥姥、姥爺提出毫無理由的要求,想到這裡同樣是悔恨難當。一次,我爸爸媽媽把我自已放在姥姥家,本想著我能安生的玩幾天,但是孩童的心同樣和“海底針”一樣反覆無常、難以捉摸。當時的我,不知是犯了哪門子的歪風邪病,早上起來就開始又哭又鬧,逼著命的想要回家,可不富裕的家中,只有我爸爸有一輛“二八”腳踏車,我姥姥家沒有任何便利的交通工具。當時,我姥爺擔心我哭壞了,來不及吃早飯,就背上我沿著滿是皚皚白雪的山路走了五六十里,把我安然的送回了家,一路上我都在他的背上,腳不沾地!當我爸爸媽媽看到門口的我們倆時,臉上並沒有多少喜悅。如今想到去世的姥爺,不禁淚流滿面,一個平時少言寡語,卻在我們面前學著單手比“V”的老人,此生已不復相見。

“一代單傳”並非是我的無厘頭,而是長輩、親人用他們的愛一筆一筆刻寫出來的,有的愛還在繼續,有的愛也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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