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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墨雲鸞他們就得去私塾，走之前，她帶走了昨晚採的藥材。
一夜未睡，夫子講課讓她昏昏欲睡，她趴在了桌上，發現墨卿越依舊炯炯有神的盯著課本。
這人哪來的那麼多精力？
……
又是那個鬥獸場。
場子中間是一個是一個街巷的盡頭，一男一女相擁著一個小孩子，男人不斷地磕頭求饒。
“放過我們吧。”那男人泣不成聲，“我們對不住你，是我們的錯誤，但求求你，別殺我們的孩子，他也是你弟弟啊！”
我也曾是你們的孩子！
“你這個怪物！不要傷害我爸爸媽媽！”小孩子掙脫了父母的保護，他的身上也燃起了和她一樣的火焰，通通擁向了她。
火焰舔著她的裙角爬了上來，燃燒了她全身。
“寶貝！”女人不顧會觸怒她，像狗一樣爬過來，把渾身冒火的孩子抱了回來，藏在自己身下，“敢動他我跟你拼了！怪物！我悔我當時執意生下你是個錯誤！”
男人爬過來把妻子護在懷裡，看著她，眼裡是害怕、絕望。
她任由火越燒越猛，偶爾有風吹過她的頭髮，露出了脖頸上被無數針管扎出來的青紫。
多可笑啊……
看這一家多和睦！
如果她父母對她的弟弟也一視同仁，她不會來找他們的……
憑什麼她遭受著的一切磨難，僅僅父母是因為害怕她？
那她弟弟也和她一樣啊！
她的眼眸平靜無波，像是神偶爾垂首煉獄人間時的無悲無喜。
心中盛滿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她的兇性，被鬥獸場激發的戾氣再也按捺不住。
她殺了無數人染上的滔天殺意和被父母都厭棄的絕望壓住了她的冷靜、她的理智。
她冷漠的揚手，一把刀帶著火焰斬下去，帶走了給她生命卻視她為怪物的親人，血浸染了巷子，被大地無聲的吞噬了血液。
臉上濺上了血液，滿身戾氣，印著熊熊大火，她就站在那裡，俯視著他們，在灰暗的巷子裡，她的背後似有無數冤魂在咆哮。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他們不要她了……
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她原就是一個普通人，被人賣到了異能組織，為了活命，她拿起屠刀，成了劊子手。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殘酷訓練中，她選擇墮入地獄，成了惡鬼。
從此再也見不得光……
巷子消失，燃在她身上的火成了她的枷鎖，蔓上鬥獸場的座位上，化成了無數的人，吶喊著，歡呼著，眼角有疤的少年雙目流出血淚。
那些被她殺了的人從地底爬出來，少年被人群吞噬，她找不到他。
那些人手裡拿著鋼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在她的身上。
她殺得人太多了，她都記不清他們的臉。
……
夠了，這噩夢還要做到什麼時候！
年復一年的纏著她，沒完沒了。
一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她。
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脫離了夢境，做了一個旁觀者。
墨雲鸞冷漠的看著夢中的自己，是那麼軟弱無能，她厭惡著這一切，她甚至想去殺了她！
她想把這一切徹徹底底的毀去，連她自己也一同抹殺，這樣就不會有噩夢了吧？
一股極其不舒服的力量在房裡湧動，夫子停下講學，抬眼掃去。
看到趴著睡覺的墨雲鸞，他抄起一塊點心砸了過去，正中墨雲鸞腦門。
她被砸了一下，雙眸裡戾氣翻湧。
她閉了眼，情緒盡數收斂後，站起身望著夫子，眸裡有睡眼朦朧的水光。
“我的聽學這麼無聊？”夫子皮笑肉不笑的問她。
“還好。”
“那你還睡？”夫子被她這不鹹不淡的語氣氣著了，“那你是都會了？”
“不會。”墨雲鸞沒心情再去裝乖小孩兒。
“那你不學？都說笨鳥先飛，不會你連勤奮都沒有嗎？”
“學不會再怎麼勤奮都沒用。”墨雲鸞想著剛才的噩夢，還沒收回身上的刺。
夫子還想說什麼，可惜書院的鐘聲響起，渾厚的鐘聲盪漾在書院，伴隨著窗外的鳥叫蟬鳴，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與前世安靜的有些壓抑的基地不同，鐘響之後，只有蟬鳴的書院頓時熱鬧了起來，這是前世的她渴求不來的平常。
她心也平和了些，但情緒還是有些低落，悵然若失。
夫子只得讓學生們下課。
墨雲鸞聽到夫子的下課起身走了，留了個瀟灑的背影給了夫子。
再跑慢點就要被夫子逮過去訓誡了，她爺爺是城主，夫子再怎麼樣不會因為她不夠勤奮去找她爺爺的。
夫子捏著書卷，墨雲鸞走過時，一股淡淡的藥香拂過，這味道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