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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權利我已經給你了，如果有什麼顧慮，你可以向我提問。但是時間有限，請你儘快作出決定。”
說完這句話，白應春便不再言語退到了一旁，真的把選擇的權利，都留給了唐淮。
選擇嗎？
唐淮從來沒有想過，這樣陌生的字眼，有一天竟然會和自己沾上關係。
自記事以來，自己就生活在了孤兒院裡。因為院長爺爺也沒有什麼錢，所以大家都穿著一模一樣批發來的衣服，吃著一樣的飯菜，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但是，那裡生活的日子，卻是他為數不多感到開心的時候。
孤兒院出事以後，唯一倖存下來的自己被其他孤兒院接收不久，就又被護工給趕了出來。
之後的日子，往往都是被生活推著前進，更加沒有選擇的機會。
他睡過橋洞，和野狗搶過垃圾。唯一能算得上是選擇的，也只有決定是睡在橋底還是公園的長椅上。
他想，如果真的有的選，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作為一個通緝犯，繼續以往的流浪。
倘若自己以一個通緝犯的身份下去見到院長爺爺，那時候的自己還能笑得出來嗎？
“其實，我不在乎你會不會利用我，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意。我只有一個問題，如果我選擇和你走，等我死了以後見到了我的家人時，那時候的我能笑著面對他們嗎？”
少年的語氣堅定而沉重，就像一柄重錘砸在了眾人的胸口，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他們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少年，原來一直都孤身一人。
沉默了良久後，在唐淮變得越發焦急的目光中，白應春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搞錯了一件事，我能給你的只有一個選擇的權利。至於未來會怎樣，完全取決於你自己。我說過，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你以為我帶你走，是為了讓你和我們一樣去面對這些怪物？不留情面地說，你現在還不夠格。”
“親自經歷過了這些的你，應該清楚這裡面的危險，不是每一次都有這樣的好運。當你站到我這個位置時，就意味著你從被保護的一方成為了保護者，那時就不再有人會護著你，甚至得為此付出你的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應春總感覺自己刻意點出會有生命危險時，面前的少年眼中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現在他反而有些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
“好！我跟你走！”
少年的雙拳緊握著，作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選擇。那一刻，天台上的風聲漸起，吹的少年的衣襟獵獵作響。
“老大……你這……”劉維清苦笑一聲看向白應春。
他從沒見過老大這幅樣子，雖然白應春代表了“暴怒”的位置，但一向給人的感覺卻是成熟穩重，這樣輕率且不計後果的決定，自認識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
而且，從白應春剛才強硬地打斷了他們的勸解開始，劉維清就知道，他是準備一個人抗下所有的責任。
“我知道，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就作出這樣的決定，是我這個隊長的失責……”
“停！”白應春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劉維清毫不留情地打斷，“老大，你不用和我解釋。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給你的債主說去吧。”
劉維清對著他擠了個眼神，一臉壞笑地閃到了一旁，雙手抱胸看著遠處的霓虹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是啊，隊長。我很想知道，一個欠了我幾十萬的債務，還發不起工資的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敢說出剛才那些豪言壯語的呢？”
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聲音中滿滿的怨念嚇得白應春身子一僵。
他有些機械地轉過身子，只見藍靈纖細的手指在那柄紫金色的槍身上摩挲著，水潤的唇瓣張開，露出其中雪白的牙齒，嘴角勾起的笑容散發出淡淡的寒意。
就在二人對峙期間，空氣中似乎揚起了濃郁的火藥味。連一向愛拱火的官小魚，此時也識趣地退開，同時也沒忘了帶上唐淮。
她老氣橫秋地攬過唐淮的肩膀，將其拉到了劉維清的身邊，和他一起對著遠處的霓虹燈指指點點。
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淮也很清楚一件事，那邊的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參與進去，否則會有誤傷的風險。
“你說，藍靈姐會不會一氣之下，真的把工作室給賣了？”
說話間，官小魚聳著肩膀頂了頂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劉維清，朝他使了個眼色。
“我覺得不會。藍靈她不是那樣的人，這個工作室可是當初老大和央央姐一起建立的，大家也都是有感情的了，不可能說賣就賣。”劉維清搖了搖頭，篤定道。
“那個……你們隊長在外面欠了好多錢嗎？”
邊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中。官小魚偏過頭去，看了一眼邊上這個瘦弱的少年。
小屋內透出微弱的光芒照在少年精緻的五官上，就像是一塊美麗的寶石，被人打上了亮眼的高光。
官小魚不得不承認，這個男生長得還是挺好看的，只是自己剛才沒有注意。
要是藍靈姐不同意收留他的話，那我要不去求求情？就算留在辦公室裡當花瓶養養眼，也好過整天面對隊伍裡那三張老臉。
想到這，官小魚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梳著大背頭的劉維清，嫌惡地撇了撇嘴，不巧剛好被正主逮個正著。
那一眼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猶如被戳中了痛點，劉維清急得直跳腳。
“官小魚，你那是什麼眼神？就那麼看我不順眼嗎？現在連正眼都懶得給我一個！”
官小魚壓根沒打算理會他，丟下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後，轉而看向了唐淮。
“其實吧，也不是欠給外人，隊長的債主就是我們隊伍裡的藍靈姐。要不是靠著藍靈姐救濟，咱們恐怕都得喝西北風了。”
官小魚有些無力地和唐淮吐槽著，語氣中滿是苦澀。
“啊……”
唐淮有些吃驚地驚歎了一聲，這樣的結果是他預料不到的。
難道說，自己人生中作出的第一個選擇，就這樣翻車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聽起來，自己要是和他們走了，以後吃飯都得成問題，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討生活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