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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江棧月看著昏迷過去的人。
“進京，回侯府，請太醫。”
江棧雪身體不好，侯府內也大多是病弱之軀，於是老夫人求了恩典，家裡聘請了一位太醫。
畢竟身體好的，大都死在了戰場。
皇上憐惜，雖不合規矩，但因無人反對。
如今侯府內也不過住著老夫人與兩位伯孃，不可謂不淒涼。
家中小輩也只剩大伯家的江棧風她們姐妹倆。本以為這次敵國投降，百年內再無戰事，她們一家可以團聚，沒想到父親在敵人活了下來，卻又遭了自已人的毒手。
江棧月思考著，垂眸等著陛下的發落。
皇上批改著手中的奏摺，彷彿沒有沒有看到下面跪著的人。
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呼吸都放輕了。屋內只剩下燭火在搖曳。
人定剛過，皇上放下手中的筆，輕嘆一聲：“回吧。”
這就是代表此事揭過了。
也不知道是陸中腳程太快，還是大軍步行較慢。江棧雪趕過去的時候營帳剛剛拿出來，所謂耽誤的時間也不過是兩姐妹敘舊的時間，可大可小。
除了少數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江二小姐意圖抗旨，威脅陛下。
若不然，九族性命岌岌可危啊。
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
皇上注視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寧海，這小丫頭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二小姐生辰晚太子殿下一月，上個月剛過了笄禮。”寧海斟酌著，看著陛下的臉色繼續說。
“奴才還記著，二小姐小時候經常跟著侯爺進宮呢，一晃眼就長大了，您還答應送她們姐妹一對步搖呢。”
皇上與平江侯本就是少時好友，只是那時的皇上還不是太子，平江侯作為家中么子，二人志趣相投，也均得兄長愛護，一同遊歷天下，欣賞山水美景，暢談未來前程。
只可惜後來，物是人非。
戰事挑起，兄長身亡，曾經懶惰的孩童也不得不收起玩鬧的心，努力練習著曾經百般逃避的功課。
“去內務府尋那一對步搖，送往侯府。”
“陛下，現在？”這夜都深了，送禮物也不能把主人家吵醒啊。
皇上徑直進了臥房，命人伺候就寢。
“老奴多嘴。”寧海打了自已一耳光，忙叫人去尋那一對步搖。他好送去侯府。
江棧月剛出宮門，就有一個小太監攔住了她，讓她在侯府門口等一下，皇上有吩咐。
當然，南國是沒有宵禁的。甚至在城北還有人點燈賣吃食，只是行人較少罷了。
江棧月回到府中的時候，寧海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我的二小姐呀，老奴都命人給您訊息了。”說著將手裡的禮盒交給她
“陛下給您的賞賜，還說要給您補上及笄禮，只是如今可能…”
如今事情鬧到如此地步，不罰已經是恩了。
“多謝寧公公。”江棧月笑著，將手裡的糕點遞給身後的小太監。
“公公喜歡的。”她自小進宮都是寧公公照顧的。
“多謝二小姐了，夜深了，您也早點休息，老奴還得回去覆命。”
“公公慢走。”
誰都知道在皇宮待到半夜是罰，可是這顛顛的把賞賜送過來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恐怕今晚要有很多人睡不著覺了。
江棧月推門進去，門口等著的小丫鬟接過她手裡的盒子，帶她進了江棧雪的臥房。
“退下吧，二小姐今日歇在我房裡了。”
江棧雪將手邊的書放下，吩咐其他人離開。
“荼靡，去看看二小姐的晚飯。”
江棧雪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盒子，無聲的詢問著。
江棧月沒有說話，隨手開啟了盒子。金色的步搖上面雕刻著荔枝圖案，然後一隻墜了雪花，一隻墜了月牙。
“陛下賞的。”
小時候的陛下對她們來說並不是陛下，而是一個很頑皮的叔叔。
父親與叔叔之間的關係，就連孃親也會編排幾分，用來調侃爹爹。只是陛下登基以後就很少來了，二人的關係也由朋友轉變成了君臣，到如今的臥榻之側…
“姐姐，真的不能…”
江棧月看著面前的步搖，猶豫的開口。她真的蠻喜歡陛下的。
“月兒，如今天下安定了。”將軍也不怎麼需要了。江棧雪看著妹妹，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陛下本來就對妹妹很好，所以她不需要去做取捨。
“月兒，你要記住，姐姐不會害你，陛下也不會。”
江棧雪很清楚，即使江家真的出了什麼事，陛下也一定會保下她們姐妹。
因為陛下，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啊。
陛下剛剛登基時，常常會因為搞不定政事來侯府尋父親，她們姐妹二人就是在那時候跟陛下熟絡起來的。
孃親常常會給陛下和父親做糕點，所以妹妹很喜歡陛下的到來，那樣就代表著又有好吃的了。
明明府裡也沒有短了她的吃喝，只是那饞丫頭格外喜歡陛下手裡的吃食。
然後就各種撒嬌賣乖，後來陛下權力穩固，人也逐漸忙碌了起來，也時常賞賜些糕點給妹妹。
江棧雪思考著，視線逐漸落到桌子上的步搖上。
“陛下叔叔，陛下叔叔。我可以做你的貴妃嗎？”三歲的江棧月小跑進來，嘴裡說著驚世駭俗的話。
爹爹嘴裡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陛下嫌棄著躲開，抱起了妹妹。
“你知道貴妃是什麼嗎，你就要做貴妃。”陛下捏了捏妹妹的臉蛋，明顯沒把妹妹的話當真。
“知道，月兒知道。當貴妃可以吃好多好吃的，還有漂亮的步搖。”
“步搖？”陛下疑惑的看向我身後，似是不明白這愛吃的小丫頭怎麼喜歡首飾了。
父親也疑惑的看向我們，浮錦姑姑見狀笑著回答。
“哪有什麼貴妃呀，是二小姐看到了有人用步搖換荔枝，然後街上就有人提起了那位千里送荔枝的貴妃，讓二小姐聽了去。”
陛下聽完不禁大笑起來，“貴妃給不了我們小月兒，但是步搖朕可以送給你。”
“謝謝叔叔，荔枝，步搖荔枝。”
本朝女子佩戴步搖一般是及笄以後，陛下送步搖就意味著她們姐妹二人的及笄禮由陛下接手。
除了公主，一般的皇室宗親也難有此殊榮。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