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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恢復了幾天,我們一家回了杭州。父親心情很低落,也有點驚嚇。母親此時也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就安慰父親。
祖父在南京幫忙處理骨寧散,訂單的問題。他親自調製膽南星,並按期將藥交付客戶。
洪武四年(1371年)六月,南京酷暑難耐。祖父正在書房整理調配,下個月隨軍的藥品清單。就在這時,一騎人馬急忙敲開了祖父家的大門,來人是魏國公(徐達)府的人。原來是表姐徐妙雲病得挺厲害,姨夫徐達正在領軍北伐,表哥徐允恭也要人照看,姨母萬分無奈,所以只好找人來請祖父幫忙。
祖父自然是不敢耽擱,立馬隨人趕往魏國公府。
到了魏國公府,姨母正在焦急無助地轉來轉去。一聽說祖父來了,趕緊出去迎接。
“大人現在這麼忙,本不應該麻煩大人的,但是孩子就是不見好,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姨母連忙對祖父說道。
“夫人,不礙事,不礙事的,我先看看孩子。”祖父說著就來到床頭,抓過了表姐徐妙雲的手,號起了脈。
此時的徐妙雲發著高燒,又伴著囈語,身上包括臉上也起了很多紅點。祖父又看了一下舌苔,確認是發疹(疹子),好在不是痘症(天花)。
“夫人放心吧,小姐沒什麼大礙,就是發疹,現在發燒不退,也是好事,這個病必須要發出來才好。”祖父仔細地說道。
於是祖父開始準備藥劑。
醒胃湯:山楂二兩、木香一兩(兒童劑量減半),共計十五副;每日一副,用鋁鍋煎服,並代水飲用。鋁鍋是祖父送過來的,還是在杭州,置辦隨軍藥具的時候,花重金打造的。所以羅家醫館製藥用鋁鍋,甚至隨軍用藥也使用鋁鍋,這也是醫師行業中獨一份的存在。
配合少量大棗、枸杞,小鯉魚一條,鋁鍋熬煮成湯,每日堅持不間斷服用。不能開窗吹風,堅持蓋厚被子發汗,不可洗澡。堅決不可食用鴿子、狗肉、羊肉等熱性肉食,可以吃雞、鴨、鵝。
祖父在一一叮囑並寫好注意事宜之後,就給表姐用了少量的三七粉,來幫助她緩解疼痛。
沒出半個時辰,表姐漸漸平靜了下來。
“現在身上全是疹斑,千萬不可叫她用手抓撓,尤其是臉龐,以免留下疤痕。”祖父最後又叮囑了一下侍女。
姨母出門送別,祖父回到家後,安排人將配好的藥劑、兩隻鋁鍋送到了魏國公府。
三日後,祖父到太醫院彙報藥品清單。正好看到一群太醫正在交頭接耳,看見祖父進來,他們趕忙湊了過來。
“羅院判,魏國公那邊讓安排,補充的隨軍藥用都準備好了嘛?”說話者就是太醫院院使孫守真。
“回大人,我都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押運出發了。”祖父回答道。
“那就勞煩你,走一趟吧!”孫守真補充道。
“大人,這不妥吧?我們太醫院隨軍送藥,這是不合規矩的啊!”祖父疑惑地說道。
“戰時特殊情況,也應該靈活應對,現在魏國公他們戰事正酣,藥品不足,我們要即刻出發才好。”孫守真有點生氣地說道。
“遵命!”祖父領命就回家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到魏國公府,於是來到表姐家。
“我明天就出發山西太原,魏國公現在山西練兵,夫人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祖父笑著對二姨母說。
“老大人還要親自護送藥品,真是辛苦。我寫一封書信,煩勞老大人帶給老爺吧!”姨母懇切地說道。
祖父又去看了一下表姐徐妙雲。現在的表姐精神好的很,看見祖父來了,高興地跑過來。
“姨公,你怎麼又來了。給我帶藥來了?那藥太難喝了啊!我不想再喝了啊,行嗎?”表姐求著祖父撒嬌道。
“你現在還沒有好,不好好吃藥,以後就不漂亮了,還怎麼嫁人啊?我明天就去山西送藥,你好好吃藥,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好了。我給你帶點好玩的,行嗎?”祖父和藹地說道。
不得不說,祖父對於孩子的耐心確實是少見的,可能是源於自已幼年喪母的緣故,他對孩子的耐心與情感,就格外的多、格外的深。
“你聽話,過些日子,你好了。我帶你去小姨母家玩,你小表弟淘氣的很,你可以替你小姨母收拾他。”姨母笑著對錶姐說。
祖父這才意識到,外祖父謝再興的忌日,快到了。姐妹幾個又要去杭州掃墓了。
祖父告辭出了魏國公府,第二天就出發山西太原(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