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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房間，聞冬禧拿著手機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理了理頭髮，補了個口紅，去酒店陽臺給容洲撥了個視訊通話。
容洲很快接通，懶洋洋地靠在床頭，酒店裡略顯昏黃的燈光從上方打下來，睫毛在頂光的作用下在眼下投下一小塊陰影。或許是剛剛洗過臉的緣故，他的頭髮自然地垂下來，稍稍遮住了一小半額頭，顯得整個人都溫柔可愛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畫面，聞冬禧臉頰發燙。但親眼見過樑清音高反最嚴重時的情況，還是有點兒擔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還好嗎？剛剛微信上開玩笑，不舒服不要硬扛。”
容洲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某人故意，聲音微微有些低啞：“剛剛一直在吸氧，接通的時候關掉了。”
“那你有感覺好一些嗎？”聞冬禧透過手機認真看了看他的臉色，自已得出結論，點點頭：“看起來應該沒事兒。”
“聞半醫？”容洲語調微揚，眉眼微挑。接著又報備起來：“今晚到的拉薩。明天就要開始工作了。”
聞冬禧到旁邊放著的小凳子上坐著，正好一陣風吹過，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回房間吧，晚上很冷，別在外面凍著了。”容洲皺了皺眉，坐直了身子，不放心地看著畫面裡的人，叮囑道。
“……我…”聞冬禧吞吞吐吐，突然對自已做賊心虛的行為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看到對面容洲的神情有滿滿的關心，但也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突然覺得自已的一些小心思好像都是自已一個人的臆想。
為什麼一個人避開朋友單獨在陽臺打電話，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還是說，有些話他也可以當著別人的面重復說一次？
那之前給她做的小蛋糕，送的早餐又算什麼。
聞冬禧沒再出聲，情緒也明顯低落了下來，雖然一直在告誡自已不要過多地揣測別人的心思，做好自已想做的事就行了，但也難免會有心思細膩，患得患失的時候。
容洲察覺到她的變化，隱隱有猜到一些原因，微頓了一下，緩慢地斟酌著措辭：“我…只是怕你著涼。在保證自已第一位的情況下，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打影片。”
不知道自已說得是不是夠清楚了，容洲也有些臉熱，額頭甚至有些細汗滲出。
聞冬禧已經很沒有出息地被這一句話哄好了，嘴角揚起一些笑意，但又被她硬生生斂了下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眼和容洲對視，微微揚起下巴，傲嬌地說：“那我掛了！”
“嗯。”容洲抿唇，“晚安。”
“晚安。”聞冬禧小聲快速地回應他以後，趕緊摁下了結束通話鍵。
用後來梁清音的話來說，她“滿面春光”地回到了房間。
梁清音現在抬頭看她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對著自已的論文發呆。
聞冬禧晚上也看了會兒論文，確認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喝了杯熱水，泡了個腳早早睡了。
隔天早上，聞冬禧在自已的精心養護下，沒有出現感冒的跡象。
上午，先去站點把裝置裝車，再準備了一些乾糧，科研小隊正式踏上取樣之路。
由於前幾次已經做好了土壤剖面的確定，本次到達取樣點，做好確認和標記後，直接用土壤取樣機就方便多了。
大家自覺延續了上一次取樣時的分工，井然有序地進行處理。
一個男生可能是有點兒用力過猛，稍微有些高反症狀，梁清音及時提供了她的備用氧氣瓶，也都有驚無險地度過。
中午，大家都拿出自已準備的餅和榨菜坐在地上圍著一圈吃著午飯。
蔣導又開始講他年輕時的艱苦奮鬥史，崔澤陽一邊嚼著餅，一邊搶話：“然後，您就吃了十天的幹餅，但最後圓滿完成了任務，成功發了SCI……您每年至少都要說一遍，每年去取樣必然會說一遍，您的奮鬥史比我背的名詞解釋都熟了。”
蔣導瞪他一眼，也沒了再說下去的心情：“你們知道就好。好好搞，好好幹。我說這些不都是為了激勵你們？”
眾人都瘋狂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內心悄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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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已經到達阿里昆莎機場……”孟值收好東西，取了行李，緩步走出機場。
在拉薩時還好，可能是海拔更高了，打車的時候微微感覺到了一點兒胸悶，他直接從包裡拿出了高原安吞了兩粒。
但並沒有緩解多少，計程車司機幫他買了幾罐氧氣瓶吸氧後才稍微緩了過來，還算順利地把他拉到了目的地。
“小夥子，別硬撐啊，這高原反應可不是開玩笑的。”司機好心地提醒他。
孟值乖巧地感謝：“謝謝叔叔，我主要是有點兒著急，我會注意的。”
孟值去前臺辦理入住。前臺小姑娘是個很可愛的藏族女孩兒，見到孟值都走不動道了。見多了普通人和藏族的糙漢子，見到這樣眉清目秀的乖乖男生，難免有有些心跳加快。故意拖慢了些辦理時間，還推銷了一遍製氧裝置，熱情地叮囑他有什麼事兒一定要打電話找她。
孟值出於習慣，很有禮貌地回應了前臺小姑娘的問題，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隨便租了臺製氧機便回到房間。
開啟聞冬禧的朋友圈來來回回地放大縮小反覆檢視。
終於，在那張餐廳照片角落裡，他找到了一點有用資訊，餐廳位於措勤縣，距離他所在的地方開車十個多小時。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這麼著急，明明也不是很確定，只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但看到聞冬禧的朋友圈就跟著過來了，甚至還向學校請了十天的假，在拉薩漫無目的地晃悠了將近八小時轉機過來。
他走得匆忙，室友們的關心和追問也都讓好脾氣的他感覺不耐煩。
到現在巨大的距離差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否有意義。但想到聞冬禧胳膊上的那個小痣和疤，他微微閉了眼，反覆回想著那天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