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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薇被束娘和小鹿帶至一處雅苑,心中不禁疑惑,“你們這是作甚……”
“小姐,豐原將軍有事找你。”小鹿這才透露目的,“若是一早和您說,您恐怕又要與自己鬧彆扭。這些日子奴婢和束娘都看在眼裡,您心中也不暢快,何必與自己較勁,不如趁此機會和將軍好好說開。”
話閉,不等她反駁,小鹿和束娘立刻退下,思薇哭笑不得。不多時,豐原流抒也被羌煬誆了過來。
這三人見目的達到,偷偷趴在門上偷聽,這次總該好好面對面解決問題了吧。
“你找我何事?”豐原流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不是你找我有事,罷了,我確實有事尋你。”思薇頓了頓,“我來與將軍正式告別,三日後我便與旭瑾哥哥回去永弗,此生可能再也不能相見。”思薇說完久久未見豐原流抒的反應。
與豐原流抒相處的這些日子,她早已將他當做亦師亦友般的存在,他教會她很多為人處世之理,同時又多次幫襯她,她不想去理清心裡對他的複雜感覺,彷彿理清了她心中將再也無法坦率的面對他。
雖然豐原流抒清楚的表達過對她的渴望,對她的喜愛,但她的理智不停的強調她,她喜歡的是旭瑾哥哥。
“將軍?”思薇抬頭看見豐原流抒迅速結冰的棕黑色深邃眼眸,緊接著他突然逼近她,抬起雙手撐在牆壁上,將她圈在角落,徹底禁錮住她的自由。
“我……唔……”思薇心中倒吸一口涼氣,瞳孔中是豐原流抒猛然放大的俊俏臉龐,他突然吻了上來,讓她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
門外的束娘眼疾手快的捂住小鹿的眼睛,將她帶離此處,嘴裡唸叨著,非禮勿視……
羌煬也是趕緊撇開眼睛跟在束娘後面一起離開,他還想好好活著。
“唔……”剎那間也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在加重,她的下巴被他用手扼住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挽上她的纖細腰肢,思薇拼命去推他,卻紋絲不動,自己的反抗在他這裡如同蜉蝣撼樹。
“嘶——”思薇感覺自己嘴唇一痛,緊接著濃重的血腥味漫進嘴裡,豐原流抒也好不到哪裡去,下唇被她狠狠咬破,紅色刺眼的鮮血沿著他的下唇滑落至俊挺的下巴,最後順著下巴延伸至滾動的喉結上。
“瘋子!”思薇委屈得紅了眼眶,推開他的桎梏,連忙向前跑去。
“小心——”豐原流抒的話沒說完,思薇已經預感到了自己今天的狼狽。
眼淚導致她的視野完全模糊,她沒注意到自己慌不擇路跑到了旁邊的觀景湖泊邊上,腳下一踩空,整個人掉了進去,豐原流抒緊跟著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讓她的大腦倒是清醒了過來,只不過嗆水的滋味實在太難受,她被迫喝了好幾口水。一隻有力的臂膀朝她伸了過來,思薇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豐原流抒帶著她游到了岸邊。
思薇倒在草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豐原流抒倒是很平靜的和她並排躺下。
“我不知為何你要疏遠於我,我一沒逼你,二沒強迫你,屬實無法猜中你心中所想便由你而去,以為你自己會想通,今天羌煬帶話給我,我很高興你不再逃避,以為你想坦誠相待,結果你卻告訴我,你要離開京都,與我從此不再見。”豐原流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我去拜訪了將軍祖母,老夫人認為我攀權附貴……”思薇將那日所遇全部傾訴而出,她還覺得委屈呢,卻讓豐原流抒先埋怨上了。
“哼——”豐原流抒被氣笑了,隨之好像想通了什麼,心情大好,開懷大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豐原流立刻抒正襟危坐,“我這陣子忙碌,大部分時間都在軍中,偶爾歸家也是深夜,所以祖母未將你來過的事情告知於我,我現在才知曉你疏遠我的原因。”
思薇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從頭到尾在意的居然是她被豐原老夫人曲解攀權附貴,而忘了老夫人是將她代入了自己孫兒心中喜愛之人的身份,所以才苛責於她。她沒有生氣被豐原老夫人誤解了她與豐原流抒的關係,而是陷入了先入為主的陷阱裡。
帶入普通人的反應,若是被誤解想要攀權附貴,解釋過後也就會釋懷,更不會因此而故意疏遠想要自證,畢竟是小事不足掛齒。正是因為在意一個人,所以才不想被在意之人的家人懷疑誤解,心中才會一直糾結。
思薇更惱,“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豐原流抒伸出手,被思薇無視,“其實當你說與元晏回去永弗的那一刻,我更害怕你說與元晏相結合,嫁做他人妻。”
“旭瑾哥哥現在滿心眼裡都是公主殿下,何來我的事。”思薇沒好氣,“再者,若是旭瑾哥哥真的想起了過去的記憶,我也不會強迫他如何,他只需要做他自己便可,哪怕最後嫁給他的不是我,只要旭瑾哥哥幸福快樂就夠了。”
“我從來沒想到你的大度令我如此滿意。”豐原流抒唇角微揚,“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更不會忘記你,你回去好了,就當散散心。”
兩人從雅苑出來,剛好瞧見元晏也尋了過來,三人相視而立。
“旭瑾哥哥,你怎麼過來了?”思薇打破僵局。
元晏看見思薇和豐原流抒唇上的傷口,再加上溼掉的衣裳,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我不能過來找你嗎?”
“不是,我……”思薇下意識想要解釋,卻被豐原流抒打斷。
“回去喝點驅寒的生薑水,彆著涼,這陣子我事多,就不親自送你回去永弗,羌煬會替我護送你。”豐原流抒說完目光轉向元晏,“麻煩元大人替我送思薇回府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豐原流抒給他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路沉默,直到,“你何時與此人走得這般近?”
“旭瑾哥哥可能忘了,是將軍替我找到你與你相見。”
“是啊。”元晏想起豐原流抒曾一遍又一遍的傳話給他,但是他卻刻意迴避,直到豐原流抒上門親自來尋,他故意透露自己失憶之事,想著這樣可能就會讓思薇放棄,回去永弗。
“無礙,這次回去永弗,你可能與他再也不復相見。”元晏隨即想開,“我今日來找你,是想同你說一件事,公主要與我們同行回去永弗。”
“她跟著我們回去為何?”
“這些日子皇后將她禁足皇宮,懲罰受了,也自我反省了,所以她想借此外出遊玩一番,換換心情。”
“……旭瑾哥哥決定就好,不用通知我,這是你們兩人之事。”
“你別想太多,她這次和我們回去也是有心想要與你和解,她意識到自己之前做的荒唐事,也親自和我坦誠道歉。她從小性格驕縱,但她本性不壞,我希望你和她好好相處。”
“旭瑾哥哥,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其實現在你能否恢復記憶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我沒有虧欠伯父的囑託,也盡力做了我該做之事,所以哪怕最後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的。小時候我的願望是和旭瑾哥哥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現在我的願望還是希望旭瑾哥哥能夠幸福快樂,哪怕身邊的人不是我也沒關係。我看到了公主對旭瑾哥哥的一片赤誠之心,你同樣也是如此,所以我祝福你們。”
真是奇怪,將這些話全盤托出以後反而沒有心中預想的那般難過,而是無比輕鬆。
“我到了,旭瑾哥哥早些回去收拾吧。”思薇留給他一個灑脫的背影,絲毫沒注意到元晏複雜的眼神。
不可置信,嫉妒,憤怒,落寞,隱忍……這些在他的眼中不停交錯,最後恢復平靜。
相比較來京都時的千辛萬苦,幾經波折,離開京都時的陣仗倒顯得聲勢浩大,波瀾壯觀。
不僅是束娘和小鹿看傻了眼,就連一向情緒穩定的元晏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紋,“玉兒,我們這次回去永弗不是為了玩耍,安頓好我父親以後,我們就要即刻啟程回宮覆命,行李太多會耽誤行程。”
元晏的府邸門口停擺了足足一條街的馬車儀隊,引得路過的百姓們紛紛圍觀。
眼見祁玉的眼睛漸漸溼潤,元晏只好耐心解釋道,“永弗地處偏南,那裡水域居多,所以出了撫州以後水路為主,如此多的馬車和行李自然是極不安全的,也容易引起心懷惡意之人的覬覦。”
好在元晏的話祁玉總算是肯聽的,收拾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檀木箱子,裡面放的是祁玉的衣裳和胭脂首飾,這些已經觸及到了祁玉的底線,後面無論誰說也不準再動她的檀木箱子,元晏只好妥協。
原本伺候公主的一眾侍女也縮減至兩個,一個是阿露,另外一個叫秋英。皇后到底擔憂祁玉,元晏也怕祁玉有個閃失,護衛的隊伍並沒有被裁減,原封不動保護著祈玉。
一眾人等終於動身出發,三輛馬車緩緩駛出京都城門,豐原流抒站在城牆上靜靜的看著馬車逐漸變小。
馬車行駛了約莫七八個時辰,在徹底天黑之前他們進入了撫州境內。
思薇掀開布簾,再次見到熟悉的景象,不禁感慨萬分。撫州司衙宋毅被處決以後,太子推薦了自己的謀士之一王顯上任,此人智勇雙全,接管撫州以後勵精圖治,將原本隨處可見的道觀改成大量無家可歸之人的收容所,以體現道家文化之淵博寬廣,鼓勵百姓恢復耕種糧食,減輕賦稅……
在得知宮中的命令以後,王顯早早等在了府衙門口,為他們提前準備好了吃食和住宿。
元晏和王顯很投機,從詩詞聊到人生境遇,大有徹夜暢談之勢。思薇感到煩悶,吃了幾口飯就沒了胃口,於是早早回了房間。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小鹿開啟門,只見祁玉站在外面。
“小鹿,你先退下吧。”
小鹿擔憂的看了眼思薇,最後被束娘帶走。
“民女參見公主殿下。”
“你我已經如此熟悉,倒也不用這麼客氣。”祁玉坐了下來,似乎在斟酌用詞,“你喜歡旭瑾哥哥嗎,你會和我搶旭瑾哥哥嗎?”
思薇哭笑不得,“以前很喜歡旭瑾哥哥,現在同樣如此,但更像是親人般的喜歡,我也不會和公主搶旭瑾哥哥,不是因為公主您的身份,而是因為這是旭瑾哥哥自己的選擇。”
“真的?”
思薇點點頭。
祁玉終於放下心,“若是你早早這麼說,我也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害你受罰吃苦。對不起……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母后已經狠狠懲罰我了,我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希望你能原諒我。”
明明是道歉的話語,但是祁玉的語氣卻依舊如此強勢,不過她的臉龐出賣了她緊張的心情,一抹可疑的紅不知何時爬上她的臉頰。
能看出祁玉說出這一番話下了多大的決心。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不過,你有得罪過什麼人嗎?比我還要怨恨你,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公主何出此言?”思薇心裡一陣突突。
“其實我之前對你並沒有這麼深痛惡絕,只不過那個紫衣蒙面女子總是在我面前挑唆你,蠱惑我,再加上我真的很在乎旭瑾哥哥,所以便按照她說的做了。”祁玉回憶起過去種種,“……雯兒也是被她所殺,再刻意栽贓嫁禍給豐原哥哥,就是想拉你入局,若是豐原哥哥真的被冤枉入獄的話,恐怕你也逃脫不了。”
這些真相豐原流抒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只是不想讓她擔心,害怕……他留給她的永遠是雲淡風輕般自信的背影,原來他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的曲解卻隻字未提。
思薇大抵猜到了紫衣女子是誰,春朝。她沒有看錯,那日早上在院內看到的就是春朝的背影。
她總是能感到春朝身上對她若隱若無的敵意,只不過那時她心繫旭瑾,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現在越想越可疑。
春朝的眉眼在她的腦海中也逐漸清晰。
“醒藤!”她幡然醒悟。
祁玉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由震驚錯愕轉為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