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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隻扭頭看向厲清河的時候，就看到厲清河一直在看著他。
他還不好意思了，抱著厲清河的胳膊用額頭抵著他的肩頭，嘻嘻笑了兩聲，說：“走吧。”
厲清河從他的手裡，將那個空瓶子給拿了。
易小隻愣了一下，手都追了上去。
然後他就看到厲清河把那個空瓶子，扔到了垃圾桶裡頭。
易小隻眼巴巴地看著，一直往裡頭瞅。
厲清河問他：“怎麼了？”
易小隻立馬搖了搖頭，說：“沒，沒事兒，走吧。”
等著放餐盤的學生眼神小心地看著他們走了，看不夠似得，拿著餐盤就在那裡愣神兒。
收拾餐盤的阿姨也不催那幾個學生，她自已也是夠著脖子看，說：“這大小夥子長得可真俊，電視裡頭出來的似得，那個年紀小的長得也好，就是看著有點兒傻。”
反應過來的學生把餐盤放進去，說：“那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呢。”
阿姨：“教授？那可真年輕，哎呦，這麼優秀的大小夥子，這以後什麼姑娘能配得上啊。”
這都已經出去了，易小隻還在想著那個空塑膠瓶的事兒。
他這抱著厲清河的胳膊，走路刻意地，一步一步誇張地往前邁著。
厲清河的步子比他的大，他還要故意落後半步，用自已的腳，丈量著厲清河的步子。
厲清河被他抱著胳膊，拽的一墜一墜的。
易小隻覺得很有意思，但沒一會兒就被往垃圾桶裡頭扔塑膠瓶子的學生給吸引了視線。
三個同學結伴，一連扔了三個呢，都扔進去了。
大學裡頭，有好多垃圾桶呢。
厲清河問他：“在看什麼？”
易小隻把自已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可搖完頭他又問，“厲先生，你們學校的塑膠瓶子好多呀，都沒有人撿的嗎？”
厲清河言簡意賅：“有。”
易小隻嘟噥，說：“有人撿也撿不完，好多呢，我都看到好多了，都沒有人來得及……”
說著，易小隻抱著厲清河的胳膊，又往前蹦躂了一大步。
“撿！”
厲清河之前聽他奶奶說過，易小隻以前好像是以撿塑膠瓶子為生的。
跟他奶奶認識，還是因為易小隻提著一個裝滿塑膠瓶子的大麻袋，在公交車上給他奶奶讓了座。
讓了座，又問她能不能把喝完的塑膠瓶子給他。
那時，厲奶奶就覺得這個男孩子很特別了。
厲清河卻不覺得有什麼，這世上靠撿廢品生活的人多的是。
可能在易小隻這個年紀，多的是自卑，敏感，無知，虛榮的人，對比之下，讓他顯得特別了一點。
可是又能特別到哪裡去。
當時厲奶奶又說出來一個詞來誇他。
桀驁不馴。
一個連人情世故都看不出來，站在那裡就能被別人隨意捉弄的一個少年，配上“桀驁不馴”這四個字，未免有一點太違和，太好笑了。
易小隻又一次高高蹦躂了起來。
可這一次他的腳還沒有落在地上，厲清河就用一條有力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將他一整個提了起來。
厲清河腳下的步伐沒有停，將易小隻穩當地放到他本來要跳到的地方，這才不算訓斥地說一句：“好好走路。”
易小隻卻覺得好玩兒，他沒想到厲清河一條手臂就能將他給抱起來。
記憶裡只有他小的時候，爸爸還在的時候，他爸爸能做得到。
易小隻嘻嘻哈哈的，這會兒不安分的很，還想再來一次。
這一次，他拉著厲清河的手，故意落後厲清河有一步了，然後拼盡全力，不留一點兒餘地朝著前頭跳過去。
因為他還拉著厲清河的手，這一下要是跳出去，厲清河又跟不上的話，他非要摔了不可。
厲清河覺得他有一點瘋，眉頭皺了起來
卻也只能在易小隻從他身邊跳過去，正整個身子正懸空的時候，又一次箍住了易小隻的腰，將易小隻的身子重重地攬到了他自已的懷裡。
厲清河覺得他實在是鬧騰，將他放下後，手握著他的手，說他：“你還來勁了是吧，嗯？”
易小隻後背靠在他的懷裡，因為興奮，嘴唇裡頭輕喘著。
他就這樣仰著頭看著厲清河，眼睛亮晶晶的，調皮的不行，一邊喘，一邊衝著厲清河笑。
厲清河看著，眼神越來越深，眉宇間也是皺的越來越緊。
他奶奶這哪是給他找了一個媳婦兒，這是給他找了一個熊孩子。
易小隻就這樣喘著，說：“厲先生，你好厲害！”
厲清河鬆開他的手，讓他好好走路。
但在厲清河把他的手鬆開之後，易小隻卻在他的懷裡轉了一下身子，在他的胸口上埋著蹭了蹭，高興又輕鬆，讓人沒有一點兒防備地說：“喜歡你！”
厲清河鬆開他的手，停頓了一下才垂了下去。
易小隻在跟他說完喜歡之後，就從他的懷裡出來了，然後瘋跑在了他的前頭。
厲清河看著他，薄唇牽動了一下，皺眉說：“……慢點兒。”
快跑到學校正門門口的時候，易小隻卻不敢一個人過去了。
他不知道累似得，又跑回來找厲清河，幾乎撞到了厲清河的懷裡頭才堪堪停下。
然後易小隻眼珠子咕嚕著，看了一眼那個正跟人聊天兒的門衛。
厲清河扶了一下他的肩膀，生怕他摔了。
又見他一副低頭耷耳的躲閃樣子，就這麼引著他，繼續往前走。
那門衛看到了厲清河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朝著旁邊走。
明明路已經夠寬敞的了，還讓著路，就為了把路給厲清河讓的更寬一點兒。
門衛又留意到了跟在厲清河後頭，被嚇到了一樣，故意躲著他不看的易小隻，然後就這麼笑了一下。
心想，這少年真好逗，現在還害怕著呢，別被嚇得下次不敢過來了。
易小隻跟在厲清河身邊兒，裝出一副沒看到那個門衛的樣子，眼睛誇張又明顯地看向別處，想著趕緊走。
可在走到跟那個門衛平行位置的時候，厲清河卻將腳步停了下來。
易小隻撞到了他，也跟著停下。
厲清河就這樣朝著那門衛看了過去。
那門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兒，但受不住他的注視，踩著碎步後退著，笑的有一些不自然地問：“厲，厲教授，這是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