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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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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北之境的深處,風雪無休止般吹拂著這片像是被遺忘的土地。

——這裡,是至冬國的疆域,那被嚴寒與秘密雙重包裹的國度。

高聳入雲的冬宮,以冰晶為梁,以風雪為瓦,卻唯有今日一改平日裡的冷寂無聲,一抹異樣的溫暖悄然滲透,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

宮殿之內,火光搖曳,與外界的凜冽形成鮮明對比。

那火光不僅照亮了空曠的大廳,更似乎喚醒了某些其他的存在。

它似乎無處不在,又似乎遙不可及,帶著一種超脫於物質世界的神秘感。

【——巖神之「權柄」已到手。】

主座之上,女皇端坐,身影被柔和的火光勾勒,顯得孤獨卻又強大。

隨著壁爐之中熊熊燃燒的烈火不斷髮出的噼啪聲,她薄唇輕啟,每一個字都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與深意。

“「博士」也已踏上征途……是時候了……”

那雙如至冬境內終年不化的堅冰般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她輕聲低語,彷彿是在對自已,也是對那無形的存在:

“是時候揭開第一層封印,引導那位「獵人」踏上他命中註定的旅程了。”

無形的“祂”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在回應,也似乎在疑惑。

【「獵人」……他會否如你所料前往須彌?】

“會的。”

主座之上的女皇與窗外的冰雪同樣色調的薄唇輕啟,語氣卻難得地帶上了溫和。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會去須彌尋找真相的。”

【嗯……但那位旅行者會按照既定的軌跡,前往稻妻吧?】

那道聲音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有些遲疑。

【這樣的話……那位「獵人」算不算違背委託呢……】

“算,也不算。”

女皇的語氣再次變得冰冷且篤定。

“——畢竟,那位升級後的「系統」所擁有的權能,足以解決這一問題。”

“至於是否違背委託,到了那命定之時後,就不再重要了——我們需要得到所有真相後的「獵人」,能夠在關鍵時刻確保計劃順利進行的力量。”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一種難以名狀的氛圍在空氣中湧動。

——窗外的風雪依舊肆虐,而在那風雪的最深處,似乎隱隱醞釀著一場足以遮天蔽日的雪暴。

——————————

“——這份委託的內容,是將某件東西,在一個具體的時間,埋於「孤雲閣」最中央的那棵最大的樹下。”

秦祈垂下眸子,語氣平靜,彷彿正在提起的話題不過是“今天吃了落落莓”一般平淡。

鍾離神色自若地點點頭。

“某件東西…?孤雲閣……?”

派蒙歪了歪腦袋,神色疑惑。

“孤雲閣……是…那個鎮壓著「漩渦之魔神」的孤雲閣?”

空臉色一變,有些驚訝地看向秦祈。

秦祈聞言,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心理建設一般,再次睜開眼後眼底閃過了一絲冷凝。

“沒錯,鍾離先生委託我將一張百無禁忌籙埋在孤雲閣下,在…昨天日落後。”

——昨天,日落後。

空皺起眉,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漩渦之魔神」衝破封印的時間,正是日落之後幾近午夜。

是巧合…還是……

秦祈抿起了唇,似乎像是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淺紫色的眼瞳閃過一絲似懊惱似煩悶的情緒,最後他還是垂下眼簾緘默不語。

——又…被人誤解了,但也無所謂了。

“嗯…還是我來說吧,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鍾離敏銳地察覺到秦祈眼底的情緒,暗暗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安慰般拍了拍秦祈的肩膀。

“如我先前所言,我欲退下神位,而「漩渦之魔神」奧賽爾,便是我用於測試失去庇護的璃月能否獨自存活的途徑——凡人、仙人、掌權者之間,若是失去唯一的紐帶與束縛,在危急關頭他們又將如何相處。”

“為了達成這一測試的目的,奧賽爾的復甦是不可缺少的,而原本的計劃是「公子」透過「百無禁忌籙」喚醒奧賽爾,但……”

鍾離帶著些無奈看向了秦祈,秦祈面無表情地回看他,吹了一下額前散落的髮絲。

“…我低估了「賞金獵人」的能力,在各方委託秦祈傳遞的情報之下,璃月七星竟然意識到了「公子」的計劃,在黃金屋提前埋伏下人手阻攔了「公子」的召喚。”

“另一邊,他們聯絡飛雲商會,試圖借用其廣泛的船商人脈聯絡到南十字船隊,作為對戰奧賽爾的助力…但可惜,南十字船隊此時正在稻妻海域,無法及時支援。”

“大概出於這一點,七星在黃金屋埋伏的人手遠超我與「女士」的預期,「公子」的行動必然失敗……所以……”

派蒙聽得入神,空卻皺眉開口:

“所以你委託秦祈直接帶著「百無禁忌籙」,去「漩渦之魔神」的身邊,直接解開封印?”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鍾離點點頭,手中緩緩浮現出一張符籙,但與「百無禁忌籙」不同的是,這張完全沒有神力凝聚的氣息,只是一張普通的符籙。

“沒錯,我給秦祈的「百無禁忌籙」帶有我的力量,與愚人眾大批次複製的那些並不一樣,只需一張便能使封印鬆動。”

派蒙也回過神來,雙手叉腰皺眉:“你就不擔心秦祈會有什麼危險嗎?那可是曾經的魔神啊,我光是看一眼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鍾離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討伐自已的兩人,又看了一眼此時的面容格外平靜的秦祈,心底不知為何浮上了一絲莫名的歉疚。

“——作為委託者,我無法強行要求秦祈承接我的任務。”

“沒錯,”秦祈接過話,“委託任務的雙方都是自願的,我主動承接的任務,因為我知道,起碼…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鍾離點點頭,倒是不討厭秦祈的這種自傲,甚至帶著一絲欣賞。

“總而言之……我是委託者,秦祈是被委託者…縱然雙方都並非勉強,這件事也決然不能算在秦祈的身上。”

“——是我基於與愚人眾的契約提出召喚奧賽爾的計劃,而秦祈只不過做了自已的分內工作…瞭解委託背後的真相也並不是他的工作內容。”

“縱然璃月人民有怨言,可以對愚人眾,可以對我,甚至可以對仙人或七星,唯獨秦祈,雖然參與其中,卻誰都不能責怪他。”

空看向秦祈略微低垂的眼眸,微微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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