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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文如願以償地贏了第一局,雖是小胡,卻也一舉便得了800塊。
“確定還繼續嗎?”山羊鬍說,“輸的錢可都掙回來啦?”
“就是,拿了錢,回家去吧。”
“說好再一圈,少一局都不是一圈,繼續!”那成文雙眼冒著貪婪的光,他的福星迴來了,他能贏更多,能贏更多!
誰也別想阻止他。
那成文的如意算盤打得有多響,
跌得便有多疼,
花白老頭的手氣卻突然好得可怕,一連胡了幾局,尤其是後幾局仗著他佔莊又有翻倍加成,
那成文欠條寫了一張又一張,連那家房產都抵押出去了。
“那少爺,再押,就只能押你家人了。”花白老頭哈哈大笑,一副色眯眯的眼神。
“我押……”那成文一拍桌子,“再輸,就把南書笑押給你!”
“那成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我抵押,也太過分了!”南書笑起身便要走,卻被那成文一把拽住。
“南四小姐,不想死,就給我乖乖坐好!!”那成文咬緊牙關,眼露殺意。
狗屁福星,緊要關頭,還得靠他自已!
反正盛懷籌也看不上她,帶不來福氣,就貸些錢來!
簽字畫押後,倒是被盛懷籌贏下一局,轉了莊,便算是最後一局,
那成文咬著牙,一切都還有轉機,如今這態勢,只要來一局三家滿,他就有翻盤的可能。
白熾燈燈光昏黃,那成文又坐在背光裡,
在座的幾個老頭眼神都很一般,他之前出的每一個老千都沒人看穿!
南書笑坐在一旁,卻清清楚楚地看著那成文從袖中掏出三塊麻將牌來,不由得搖頭,
貪多嚼不爛啊……
抬眸,盛懷籌正看著她,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他猜到她要幹什麼了?
“啊呀!有蟲子~!”南書笑造作地驚呼起身,端在手中的茶碗突然一歪,整個兒扣在了那成文放在桌下的手臂上,
那成文一慌站起身:“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南書笑聲音嬌柔委屈,手上動作卻迅速,抽了手帕便去拍他衣袖,
根本不理會那成文慌張失措的躲閃,
只兩三下,
袖子裡七八塊麻將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
“哇哦……”南書笑眨了眨眼睛,一副看不懂的樣子,“這些……是那少爺的茶寵還是手辦啊?十八子盤串兒斷線了?!”
“那成文!”山羊鬍猛地一拍桌子,“你居然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出老千!”
幾個侍應生訓練有素,早就將那成文狠狠壓在了地上。
\"我可是貝勒爺!放開我!聽到沒有!\" 那成文梗著脖子,瞪大眼睛,強撐出一副唬人的樣子。
然而,沒人吃他這一套。
那成文越是反抗,那些侍應生就越發用力地將他按倒在地。
“狗屁貝勒爺,你個裝逼的窮狗!”山羊鬍氣惱,一腳踹在那成文胸口,
登時踹得那成文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南書笑向後退了退,好險就濺到她的鞋子上了!
“何必動氣,”盛懷籌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賭坊有賭坊的規矩,押過去吧。”
“不……不行!”那成文顯然是知道這規矩的,頓時嚇得兩股戰戰,一片腥臊氣在身下暈開,也顧不得滿臉的血,匍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別,別砍我的手!”
“我還錢,全場輸贏,統統我來出,別……別砍我的手!”
南書笑在一旁看熱鬧,這人剛才威脅她時候的能耐呢?嚇尿了可還行?
那成文早已經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了,還是一下又一下地朝盛懷籌磕頭。
直磕了十幾個,額頭一片血色,盛懷籌才勾了勾手指。
早有文書撥著算盤走過來:“二爺,這八圈共有資金流轉八千三百九十塊。”
“嘖嘖,這不還有一輪呢,”花白老頭惋惜,“再怎麼說,千八百也是有的。”
“一萬!”那成文慌了神,“我給一萬!”
盛懷籌點頭,朝文書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們處理吧,那家給了錢便放那少爺回去。”
“對了,”盛懷籌抽出那兩張抵押借據揚了揚,“別去找南家和南書笑的麻煩。”
“我懂,我懂!”那成文還是趴在地上,朝著盛懷籌的背影一下又一下地磕頭。
南書笑朝那成文哼了一聲,才噠噠噠一路小跑,接過侍應生手中輪椅,推著盛懷籌走出賭場,
確保周圍沒有旁人,才雀躍著撲到盛懷籌膝邊,昏暗的路燈灑在她燦爛的笑容上,彷彿在漆黑夜色中盛放出的明媚嬌豔的花。
“舅舅真的超棒誒,兩天不到,就把這地缸和螳螂都解決了?!”
也不算完全解決,地缸那還有些羅爛,想來也對他來說也不算難事,便又繼續巴結著:“舅舅簡直就是笑笑的再生父母,恩重如山!笑笑以後結草銜環、當牛做馬報答您呀!”
“怎麼報答?”
“嗯……”南書笑眼珠一轉,似是很認真地想了想,“不如……以身相許呀?”
不等盛懷籌責罵,南書笑已經嗤笑著改了口:“我先請舅舅喝一杯吧?”
盛懷籌眸光微動,喉結一滾,默了片刻才沉聲:“好。”
……
夜已經很深,如這世道一般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北城飯店卻燈火通明,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繁華喧鬧,彷彿與外界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舞臺中央,孟存良的歌聲婉轉悠揚,唱著你儂我儂的甜蜜曲調,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舞臺下,一對又一雙的男女交頸相擁,跳著圓舞曲。
燈球在空中旋轉,五彩斑斕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如同夢幻般的世界。
曖昧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心醉神迷。
舞池外圍,盛懷籌與南書笑相對而坐,面色平靜淡漠,倒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南書笑倒是被絢爛的光照得更加昳麗,一時間竟不知是燈光耀眼,還是她更耀眼。
隨意地扒拉幾下眼前的高腳杯,南書笑感嘆著:“孟存良還真是男女通吃哈。”
怎麼就能把盛懷籌這麼難啃的骨頭拿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