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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我以後的名字就叫龔天佑。
天佑、天佑,是個好名字,只可惜不是我的。
跟著他們之後,我也算得上四海為家。
養母以前好像是個大家閨秀,彷彿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她教我識字,教我圍棋,還試圖教我說話,教我念書。
美好到讓我感覺我放下了從前,美好到我不願醒來。
……
噩夢驚醒,我迷茫了下,聽到床那邊打架的聲音,忍不住紅了臉。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停了下來。
“毅然,你說阿佑在天上會恨我嗎?”
“我昨天夢見他了。”
“他長大了些,但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來他,怎麼會認不得呢?
那時他剛學會泥人術,捏了幾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泥人給我看,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是他,他吵著鬧著問我為什麼,可惜...再也不會有那時候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要馬上見到他了。”女人夾雜著思念的訴說。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的佑兒這麼好一定不會恨我們的。”他摟緊了懷中的人。
“我恨年輕的時候沒有和師父多學點,也恨當年自己認為阿佑英才,還那麼小沒有教他太多。”
“你沒有錯。”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月亮,“是啊,也許對蒼生,我不會有愧。”
原來我只是佔用了別人身份的小丑,我當時想也沒關係,至少我真的很幸福。
也許那時候養母就有察覺了吧。
我想如果我和養母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許我們會組成個新家庭吧。
一年後的一天晚上,養母照常哄我入睡,很平常的一天。
“這..是真的嗎?”
“你回答我,你快回答我啊...”
養母顫抖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
我起身往有聲的方向走,推開門兩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可能是我剛睡醒看不清他們的神色,養母過來將我牽進屋了。
“要喝水嗎?”她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彷彿剛剛是我幻聽了一樣。
我點了點頭。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養母睜開過眼睛。
男人抱著她,我在他臉上看見了一絲茫然。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那之後我可以看到很多我原先看不到的東西。
過了幾天後男人渾渾噩噩的出去了。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很圓,我走到門外的大樹旁,熟練地將藏在底下的小冊子拿了出來,我也覺得奇怪,雖說是四海為家,但這棵樹我依舊感到熟悉。
冊子很薄大概也就十幾頁,摸起來和其他紙張不一樣,觸及手感十分光滑,不知為何心裡微沉。
藉著月光慢慢翻開第一頁,看見第一行熟悉的字時,有些意外,越往下看越是震驚,手也開始忍不住抖動起來。
第一頁沒看完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一頁分明記載著我父母和我那些兄弟姐妹是如何被殘忍殺害的。
以往養母教我的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在我心上,我恨不得養母沒有教過我識字。
恨嗎?恨?如何恨得起來?又如何不恨呢?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無助感爬滿心頭,握著書的手上粘上了幾滴淚水。
我迷茫的向前走著,微風裡夾雜著焦煙味,我一下清醒過來。
朝著焦煙味兒傳來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來沒有人,正覺得奇怪,就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手上的冊子掉在了地上,散開的頁中落下了一頁黑色的紙。
將冊子撿起來,黑色的紙揣兜裡,正想看看絆倒我的是個什麼東西,被一雙纖細的手捂住了雙眼,輕聲說,“別看。”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像中了邪般, 拼命想拿開臉上這雙手,想一看究竟那是個什麼東西。
“放...,放...放...開...”我沒有注意到我能開口說話了,只是掙扎著。
“哎呦,還是個小結巴。”後邊是一個輕佻的女聲。
只不過我的掙扎,在她眼裡就好像小動物。她彷彿有仙力般將我定在了那裡,將我抱起來,往回返。
似乎到了她覺得安全的地方,將藏進大籃筐中。
“三個小時後,你就可以走動了。”
“還有這個東西。”她不知何時將我手上的冊子拿走了,在手上搖了搖,“我拿走了,我想你應該不知道這是個什麼。”
她無視了我臉上的迷茫,直接轉頭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眼神渙散當睡不睡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老三,事辦的怎麼樣?”
是張伯伯的聲音。
“大哥放心,龔毅然他死的透透地了,我親眼看見他在大火裡掙扎。”
我的眼睛陡然瞪大,這聲音是楊大伯的,他們...他們在說什麼...
“哼!那狗東西!死了個娘們,就要退出我們,老四他們既然同意了!還說要解散!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也許是這個訊息對我來說太過震驚,還是他們的對話讓我覺得真相就是如此殘酷,有一瞬間我想衝出去問為什麼。
“我就不信,沒了他能看幹出來...”
“那可不咱們這幾天再大幹幾票……”
他們之後的聲音漸漸離我遠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籃框裡出來, 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了我昨天剛出來的房子,天朦朦也亮起來。
這裡的一切彷彿還是和幾天前似的,恍惚間看到養母在那裡招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母...母..親...”我忍不住失聲道。
...
後來我被送到了福利院,畢竟才十一歲,福利院的阿姨們看我有手有腳的高興壞了,除了話少以外,沒什麼毛病,完全就是個正常孩子。
要知道福利院的小孩,大多數都是殘次品,上天給了他們一個頑強的靈魂,卻沒有給他們一個完好的軀殼。
普通的孩子都被領養走了,也就剩下這些和自己身體作鬥爭,想著這殘缺的身體,不要拖累他人就好。
在福利院五年裡我看多了被人丟棄的小孩,他們往往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我想我也不能輸給這些弟弟妹妹啊...
這五年裡,我認識了個要當警察的朋友,有不少人想要領養他,他和我一樣都沒有同意。
我有一次問他為什麼不走。
他告訴我說,“我還有弟弟妹妹們要照顧呢,院長他們忙不過來。”
“那你呢?”
我摸了摸口袋裡原先從小冊子掉出來紙緩緩道:“不想拖累別人。”
……
不知為什麼那張紙很奇怪,夜間看是一張黑色的紙上面印的是地圖,白天時紙張會漸漸變色,變成一張普通白紙,不過我只能看見,白紙上有那五個人的名字,和五個人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