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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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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和十二年,一個南方小鎮的一隅,敲鑼打鼓地迎來了一場盛事。

江南小鎮總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此時鎮民們撐著油紙傘,臉上確是掛著掩飾不住的激動與興奮,在地上的水窪裡踩出一朵朵水花。

“哎,儂聽說沒有,太守長子過壽宴,請來了這江南第一藝妓,我們這次可是有眼福了”

“是啊,不過聽說她賣藝不賣身,能有今日這般田地,不知其中有何關竅”

百姓們走街串巷,對此議論紛紛,類似的對話發生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即使下著小雨也沒辦法澆滅百姓們的熱情。

“沈兄,聽聞今晚酉時有名妓“君傾”在太守之子的壽宴上舞劍,趕考路上舟車勞頓,我們不妨也去湊個熱鬧,圖個樂子。”

望軒客棧,裡頭書生模樣的青年對著品茶看書的沈景清說道。

“不去。“言簡意賅的回答讓孟川有些鬱悶,一路趕考,他對身旁這位外表溫潤如玉,風光霽月的新晉舉人可是有了一個極為深刻的認知:雖然待人平和有禮,可又像是疏遠的拒人於十里之外;嘴角總噙著淺笑,可為人卻極為固執,凡是他認定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動搖他的選擇。

對沈景清不抱希望的孟川正失魂落魄的因為與美人無緣而神傷,誰料店小二一臉歉意地對著二人說,“這兩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今兒店裡的夥計都要去看君傾姑娘的驚鴻舞,客棧得歇業半日,這樣,賠償您半兩銀子,您看看能不能另尋他處歇腳”

孟川頓時眼前一亮,滿懷期得地對著神情有些無奈的沈景清嘿嘿一笑道“這是天意啊,沈兄。”

沈景清不置可否,只是略微頷首,“那便收拾收拾,戌時出發”

“七七,七七呢!真是,這丫頭又溜達到哪去了,我就應付了一會賓客,一眨眼人就不見了,不是要你看好她嗎?”

一個身姿綽約,眉眼身段間隱約能看出當年風流的老鴇模樣的女人面染薄怒地對著眼前戰戰兢兢的侍女喝道:“趕緊去找啊!這死丫頭準是竄到集市裡頭去了,真是越大越不上人省心,趕緊去,找不到教你好看。”

侍女忙去張羅著找人,一時間竟是鬧了個人仰馬翻,看得老鴇一陣胸悶,扶著椅子直嘆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女人的原名早已不知,只是大家都習慣喊她徐姨,聽說年輕時也是鎮裡鎮外有名的美人,只是後來不知什麼緣故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時,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卻是搖身一變成了一所青樓的老闆娘,雖為人雷厲風行,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因此雖性格暴躁,但在樓裡也極受姑娘們的愛戴。

“呃,沈兄啊,我們似乎,迷路了啊。”孟川滿臉尷尬,畢竟當時是他信誓旦旦地要為沈景清帶路,結果繞來繞去,兩人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一個熱鬧的市集上,

沈景清今晚著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腰間掛著塊翠綠通透的玉佩,手上拿著個素白的摺扇,站在這車水馬龍的集市裡,就像天上的明月斂了渾身的光輝,來到煙火人間嚐嚐人情冷暖的謫仙,令人可望而不可即。

孟川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因自已胡亂帶路而惱了,忙說:“無妨無妨,待我去尋個人問問路。”

不等沈景清回話,孟川急衝衝地準備向街邊一個老嫗問路,怎料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著幾聲喝斥,那婦人臉色一變,連手上的柺杖都來不及用,連忙擺手向旁邊退去。

孟川一頭霧水,一臉茫然地左看右看,卻只見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市集一下子空無一人,再定睛一瞧,商販和客人們都躲在攤後,好像在懼怕著什麼。

突然,一股外力將兩人拉入了一個昏暗的巷子裡,孟川一下子想起話本子裡所講的山狐野鬼,正打算大叫救命時,只聽見一個軟軟糯米需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儂們是外地人吧,連樊城賈家的車馬都不讓。”

一旁的沈景清看著驚魂未定的孟川,深覺此人靠不住,不由得開始端詳起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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