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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衝啊…"
天國境外,兩方士兵交戰,水火交融,戰況激烈。
一人身著白衣,兩袖飄飄,坦然坐在馬車內,品著細茶,面容不改。彷彿眼前一切皆與他無關,不是血肉橫飛的戰場,而是一場悠閒的戲劇。
他早已見慣遍地橫屍,血流成河的場景,一切都顯得麻木。手邊的羽扇輕扇,墨髮隨風微揚,即使在殘酷的環境,也無法阻擋他耀眼的光芒。
一支箭從身後直射而來,他只是微傾腦袋,箭直直插進木樁,他笑了笑,"躲在暗地裡的老鼠就要現身了嗎?可真是麻煩。"
一位將士從暗處走來,"軍師大人,現在沒有人可以救你,你的計劃早就被狼國知曉了",那人想從他眼中找出一絲慌亂,而看見的只是他深邃的眸子,冷得讓人心寒,他細細品了口茶,"味微澀,茶中下品"。
那人有些惱怒,"早就看不慣你這副在人之上的模樣,今天我就要撕碎你這副嘴臉!"
將劍一拔而出,向他刺去,他起身,輕點木桌,徑直向那人砸去,茶具碎了一地,"可惜…多好的茶具",眼神卻依舊冷淡,像剛從深淵裡爬出來的野獸,讓人脊背發涼。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手中劍不知去向,奪地而起,抓起一根長矛,再次揮舞。可這次他並未躲開,看著利刃穿過白衣,感受著腰間冰冷利器帶來的刺痛,血…頓時染紅了衣裳。
那人愣住了,他卻開始大笑,"天國早該亡了",他厭倦了打打殺殺,這殘破的世俗,每日都不得清淨,他厭惡這汙穢的人間,一切早就該結束了…
還未等那人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後面重重一擊,暈了過去。"來人,帶走,拖下去好好審問","是"。
一道凜冽的女聲湧進他的耳朵,他早就意識模糊,"軍師恕罪,臣來遲了","唔…,還有點疼啊"吐出一口鮮血,暈倒在地…
五日後,他緩緩睜眼,日光刺得有些生疼,向四處望去,只看見身著鎧甲長髮紮起的女子,見他醒來,單膝跪地。
"參見軍師"
他微微一怔,從沒有人向他行過禮,他也只是別過臉,並未言語。那女子似乎也沒有生氣,緩緩說道"在下是蘇映,奉皇上之命,前來援助軍師"
"皇上?"他啞著嗓子。
"是"
"那還真是感謝他老人家大恩大德,還記得我這個所謂的軍師啊"他細細地打量著蘇映,眼神犀利,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她卻面容不改,口齒清晰,"皇上派臣來援助軍師,順便帶了皇上親信慰問軍師,皇上日理萬機,依舊在意軍師"
"信"
蘇映拿出信遞給他,"軍師請過目"
他接過,拆開,看完冷笑一聲,把信丟進火盆,饒有趣味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但她並未改變面色,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在空中飛舞的黑色灰燼…
他突然覺得以後的生活必有一番風味,或許是看他太無聊了,想讓他找些樂子。
軍營外,大雪紛飛,屍體被白色晶體覆蓋,一切都悄無聲息,格外安靜。即使如此,又怎樣?骯髒的血液早已浸入大地,映在了歷史的旋渦。
每年的這時,戰火難得停歇,皇上這時派蘇映支援定是別有用心的。那封信,也只不過是裝腔作勢的噓寒問暖,而放在他眼前的只有他那顆骯髒,令人作惡的野心…
寒冬即將過去,蘇映並未所動靜,他也只當營中多了幾百人,也不在意。大雪消融,春日漸近,當邊疆的草稀稀疏疏冒出頭時,就註定了悲慘的結局。春天,是新生的到來,也是死亡的預警。他好轉許多,只不過犯了舊疾。他從小身體羸弱,比常人虛弱的多。
四個月,兩人並無太多交集,蘇映只是跟在他身後,幫他打理事務,他倒是清靜不少。
東邊樹林的火災,便是戰爭的第一槍。蘇映率兵出征,他並未出言劃策。他想知道這位剛及簇的少女可以帶給他多少驚喜…
蘇映出生在尚書府,他的父親本是希望她當一個溫文爾雅的貴族大小姐。但她受鄰家將軍府的影響,展現出在武功上驚人的天賦。對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雖不差,但依舊不是畢生所愛,一心只在刀刀槍槍上。孩子一大,尚書大人也沒法,只得讓她天天往將軍府串門,練就一身本領,將軍的兒子也甘拜下風,成了天國史上第一位女將軍…
結果不出所料,大獲全勝,即使是第一次帶兵打仗,也頗有資深老者風範。他知道…那是和他親愛的父親學的…
他是將軍府裡的二公子,卻不受人待見,也並未向外公開有他這一人,畢竟將軍府養出來的都是敢上戰場的人。他天生羸弱,根本提不起重物,卻在文藝方面表現出驚人成就,但他的父親撕掉了他創作的第一首詩,第一幅畫,對他破口大罵,罵他不成器,淨做些姑娘事兒,男子漢就應上戰場為國捐軀,那時,他六歲…
童真被一點點腐蝕,內心早已千瘡百孔,麻木不堪,他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十歲,被送到邊疆,美其名曰:到邊疆發揮他自已的才能。其實是不想讓他髒了將軍府的大門…
說來也是可笑,整整十三年,他混得"軍師"這一稱號,可惜沒有人知道他是將軍府二公子,將軍府二公子早在被送往邊城的路上,死了…
所說是軍師也同樣不受人待見,在戰火的侵蝕下,他也並未受到影響,肌膚如雪,可用蒼白來形容,和戰士們大相徑庭,沒有人願意與他一同,卻只因他是軍師,不好多嘴。
他來到戰場十三年,每日每夜便是打打殺殺,沒有一天安寧。日子十分平凡單調,他早就厭煩了。他見過蘇映,在他離開將軍府那天,他在馬車上看見,他父親牽著她的手,滿臉慈祥,誇讚著她,她是如此活潑,天真,那是他所羨慕的,可現在看來一文不值。當真是嘲諷,上天就是喜歡捉弄人,喜歡折磨人…
戰爭喋喋不休,他習以為常,她不曾抱怨…
一年,兩年,三年,她從曾經青澀少女變得更加成熟動人,他們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戰無不勝。離家三年,想家難免。但她也只是抬頭看著月光,邀他一同到外喝酒罷了。
她和旁人不同,他想。即使在那麼骯髒的環境下生長,也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存在,早已紮根在他心中。
十六年的戰爭終將結束,萬物有始有終,秋天總多離別。那晚,她拉他坐在營中,枕著月光,映著美酒,眼神迷離,舉起酒杯。
"軍師,明日,我就交給你了…"她拿起酒杯的手,在昏黃燭光的映襯下,倒映進他的眼眸,影子隨著血液流進心臟,心跳驟停,其實不止明日,一輩子都行…
第二日,天微亮,馬蹄不止,燈火通明,旌旗舉起,鼓聲震天。十六年血雨腥風,成功在此一舉,但…他只希望她平安歸來…
一日過去,不見蹤跡,兩日,三日…他每天在軍營外久久凝視,神魂迷失。拿著羽扇的手輕微顫抖,他只希望看見那個人,可以衝過來像以往挽住他脖子,讓他多笑笑,只希望再聽她叫他一聲軍師…
五日過去,杳無音信,他丟了魂。孤身一人,前去馬房,想去找她。可他太過瘦弱,被摔下馬不知多少次,縱使傷痕累累,泥土沾在衣襬,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見到她…
可惜,換來的是暈厥…
不知過了多久了,他睜開眼,掙扎著起身,卻只見一身紅衣,蒼白而熟悉的臉。昏黃的燭光下,一切都顯得遙不可及,可她的心跳,呼吸卻如此真實。他只是伸手碰了碰,下意識抓緊,好似下一秒她就要銷聲匿跡一般。
她笑了,如往常。她的笑聲如同清晨竹林間的風鈴聲,清脆而婉轉,直擊人心。讓人的心跳隨著笑聲此起彼伏,風鈴聲止,餘音繞樑…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了神,"沒想到軍師還有如此狼狽的時候…"他臉微紅。
"宋墨清"
"嗯?"
"我的名字…"
"宋墨清…"她低聲念著。
"以後叫我墨清就好了…我可以喚你映兒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他自已都聽不清,他想…再靠近她一點。
蘇映有些驚愕,宋墨清的臉更紅了…
"好啊,墨清…"
"你…映兒?"
"嗯?"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抱歉,路上處理了些事情,耽誤了…"
"你沒受傷吧?"
"並無大礙…"夜深人靜,兩人如同分隔萬年,只是望著對方,想把對方的樣子刻在記憶中,埋在心底…
翌日清晨,她不見蹤影,他尋得一張紙條:
墨清,我該走了,三年相處,感謝你的陪伴。皇上下令,讓我歸回京師,願你平安,秋日襲來,楓葉紅了,有緣人終會再見。 ——蘇映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踐踏過一般,上天眷戀了他,將這份寵愛收回,他不想離開她,三年不長不短,熟悉了一個人的存在,又怎麼會輕易放她走呢?
他用了三個月時間,平定了邊疆所有的亂子,乘車趕往京師。他想見她,可到京師,得來的,卻是她成親的訊息,所以一直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太多的噩夢,為了她卻不惜一切趕來。迎接他的,卻是更深的深淵,他找到了尚書府,來到她的房前,遲遲未進。他仰天長嘯,淚水滴落。嘲諷,悲憤,怨恨。二十六年的情緒終於爆發,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自已想要的,可她應該不願意當被囚禁的的金絲雀吧。頹然而去,門微開,一人奔跑而去至,一個猛撲,"墨清,你終於來了。"
一襲白衣與他相配,是從未見過的模樣。"墨清,我等了你好久,我們一起逃跑吧…"
"去哪兒?"
"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沒有塵世喧囂,只有你有我,好嗎?"
"好…"
他低頭,觸控到他朝思暮想的紅唇,軟軟的,涼涼的,原來他早就進入這一場迷局中了,一切迷局皆有始有終,但他只想迷失在她這漏洞百出的局中…
——算盡天下君王,心甘落入迷途,
落葉飄零,我願追隨你一生…
——碎紙飄然,
零零散散,
眼前一人,
勝天下江山。
【世界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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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非常不好意思說出來,這篇文是看諸葛大大《出師表》想出來的…
原諒我諸葛大大…
又是一場自已羨慕不來的愛情…
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篇小短文的,雖然細節描寫確實不多…
大家有喜歡的題材麼?最近又又又又聰明絕頂了… (○゚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