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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連環莊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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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修竹淡淡一笑,微微搖頭:“蒙古兵強馬壯,宋軍也有不少忠心愛國之士。然而,昏庸無能的宋朝統治者已令多少將領和士兵失望。這樣一支軍隊,如何能與蒙古對抗?我們所做的過去,不過是杯水車薪,只為了追求虛名罷了。”

林山白看著丈夫的表情逐漸平和,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繼續說道:“既然我們改變不了結局,又何必去送死呢?難道僅僅為了在中原留下一個好名聲嗎?我們在這西域之地過得多麼快樂,又並非一定要回到中原,計較那破名聲有何用?”

朱修竹聽出妻子話中的含義,一時默然無語。

林山白見丈夫沉默不語,繼續說道:“朱哥,你難道還抱有希望,認為宋廷還能挽救嗎?你忘記了我爹爹是如何慘死的嗎?”

朱修竹一聽林山白提到岳父,心頭不禁一緊。他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林山白接著說道:“那日蒙古使者去到都城會見皇上,向宋廷索要上繳蒙古的貢品。皇上當場讓我爹爹解釋為何今年的貢品還沒上繳。我那身為三司使的爹爹解釋道,‘今年江南多地大旱,糧草欠收,國庫已沒有多餘的錢財和貢品上交給蒙古了。’結果那幾個蒙古使者怎麼說?他們說他們不管我們怎麼樣,該交多少就必須交多少,不然就割地抵債!”

林山白頓了頓,接著說:“我爹爹當場怒罵這些蒙古人不知廉恥,請求皇上將這些蒙古使者趕下去,本以為皇上也會對蒙古人的無恥趕到氣憤,可結果呢?結果皇上以我爹爹擾亂朝廷為由,當場命人將我爹爹拉了出去。”

林山白接著說道:“本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待我爹爹回到家後,皇上還派人送來了口諭。要求我爹爹無論如何也要湊齊上繳給蒙古的錢財和貢品。我爹爹晚上休息時回想此事,怒罵皇上糊塗,結果被皇上安插的眼線聽了去,最後等待我家的就是滿門抄斬!”

朱修竹見妻子情緒越來越激動,立即握住妻子的手說道:“白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此事該如何跟眾人說是好啊,那武修文完顏萍夫婦自然支援繼續留在西域,但那武敦儒耶律燕夫婦恐怕……”

林山白聽罷,對著丈夫做了個劃喉的手勢。朱修竹見狀,臉色一變,急忙說道:“白妹,你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舉,千萬不可!千萬不可!”

林山白見丈夫不願意,眼神犀利地說道:“我知道你忌於武敦儒父親和你父親的情義,但是你想啊,那耶律燕的哥哥耶律齊死在了魔教手上,怎麼可能會與魔教善罷甘休。”

林山白接著說道:“我們這裡離魔教總舵光明頂不過數日路程,耶律燕那傢伙遲早會把魔教惹上門來。現在她又力挺殺回襄陽,這不是嫌我們死的不夠快嗎?耶律燕一日不除,我們就一日沒有好日子過。”

朱修竹聽完,十分氣憤地說道:“白妹,我們父親都是因為蒙古人而死,就算我們聽耶律燕的殺回襄陽,戰死沙場又有何妨,何必幹這勾當?”

林山白道:“咱就先不提東去襄陽之事,我先問問你一個近的,咱們這朱武連環莊的莊主該由誰來當?”

朱修竹沉默了一會兒道:“多半是武家兄弟中的一人來當,如果我來當,兩位嫂子必然不服氣。”

林山白接著又問道:“那我再問問你,咱們劫到的那些金銀財寶該如何分配?”

朱修竹道:“劫財一事由武敦儒耶律燕夫婦提出和主導,自然得聽由他們安排分配。”

林山白接著又問道:“那你覺得等武敦儒當上莊主,掌握了整個莊園的財政大權,那咱夫婦到底算是處在什麼地位的人?”

朱修竹聽完沉默不語,沒有回答。

林山白又說道:“咱們夫妻二人勢單力薄,等他們武家兄弟一起掌管了朱武連環莊,哪還有咱們的位置。如果我們能挑撥武家兄弟的關係,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候……”

朱修竹道:“你說的倒容易,他們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同生共死這麼多年,哪會因為一點小事便大打出手。”

林山白聽丈夫的語氣中已有了動手腳的意思,於是乘勝追擊地說道:“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小事不行就用大事。”

其實,武敦儒武修文兩兄弟的情義並不是堅不可摧的,那武敦儒仗著武功比弟弟高,又在奪取魔教財寶時出力最多,性格剛愎自用,處處擠兌弟弟,當然,對朱修竹也不咋地尊重。

因此,武敦儒與武修文和朱修竹之間早已有了不小的隔閡。

另外,武敦儒的妻子耶律燕和武修文的妻子完顏萍雖然表面看上去嘻嘻哈哈,好得很,但其實屬於塑膠姐妹情。

第一,兩人有國恨在身。耶律燕是大遼皇族後裔,完顏萍則是大金皇族後裔,大金滅了大遼。完顏萍曾經多次試圖刺殺遼國皇族後裔、蒙古丞相耶律楚材,但皆因技不如人,被耶律齊所制服。雖然之後雙方互相諒解,但時間久了,這一“國恨”終究還是重新湧上了心頭。

第二,耶律燕跟其丈夫武敦儒一樣,屬於粗放型性格,平時待人豪爽大氣,從不扭扭捏捏,沒有小心眼兒。而完顏萍卻完全不一樣,她跟丈夫武修文一樣,屬於內斂型性格,平時就是一副楚楚可憐、溫柔斯文的樣子。武敦儒彪悍獨斷,武修文陰險多詐,為了郭芙竟然大打出手,性命相搏,當年要不是楊過斷了一條胳膊勸架解圍,兩兄弟就有一個死在對方手裡了。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大小武各自成家立業,在郭靖黃蓉庇護之下各過各的,矛盾並不明顯。現在自立門戶,就到了圖窮匕見之時。

於是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林山白不停地跟在完顏萍耳邊吹風,灌輸武敦儒和耶律燕夫婦的飛揚跋扈。

除此之外,林山白還跟完顏萍說,你們要是死了,你們的家業就會被老大搶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到時候你們的後代怎麼活下去都是問題。你們活著的時候他們都對你們頤指氣使,你們死了,孩子們能有好果子吃?你們是親兄弟,還有同胞之情,畢竟血濃於水。你們死了,你們的孩子有啥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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