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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切蟬翼與霜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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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冷裴玉鬆口,朱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連忙笑道:“若是你輸了,你將三千風雪傳授給我那徒弟;若是你贏了,條件任憑你開。”

冷裴玉斜眼看著朱景,眼神中帶著戒備之意,審問道:“你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朱景攤了攤手,一臉無辜說道:“就是閒來無事,尋個樂趣罷了。”

“看來你也不看好你們冷家這傻小子,唉!那便算了吧。”朱景雙手一攤,仰天長嘆一聲,神情略顯失落。

斷刀乃八絕刀之一,刀法精湛,刀鋒凌冽。可陳前始終還是一名普通人,沒有尋香客那般淳厚的氣海支撐,隨著戰鬥時間增長,他的身法變得緩慢,刀風變得不夠凌厲。而冷宿和不愧是冷家年輕一輩中風雪之力覺醒最強之人,面對如此高強度的比拼,氣息依然穩固,看不出半點疲憊之意。

冷宿和對於這場比試已經產生了厭煩情緒,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不想再與陳前糾纏。只見他忽然將手中冰刀扔向高空,隨即冰刀融入風中。天如碧海,雲似輕舟,朵朵白雲靜靜地輕輕地漂泊著。冰刀隨風潛入雲海,原本慵懶的雲朵變得不安分,在眾人頭頂開始盤旋。

雲朵越聚越多,天色也隨之變暗,涼意漸生。

“這!……”冷裴玉看到這副景象,不禁驚呼一聲。很快她便面帶笑意看向朱景,說道:“我和你賭,不許反悔。”

看著冷裴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朱景旋即看了看頭頂突變的天色,疑惑道:“這是什麼招數?很強嗎?”

“《輕霜八式》第五式,霜滿天。”冷君茂語氣平淡,卻是難掩臉龐笑意。身旁的艾稷附和道:“沒想到宿和在如此年紀,就已將冷家的《輕霜八式》參悟到這一層,實在是天縱奇才啊。”

陳前望著空中越轉越慢的雲朵,其中暗藏的殺機隨風而落,他不敢再像此前硬接冷宿和的十一刀那般託大輕敵,手中短刀刀背翻轉,再次橫於手掌之上,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將刀背抵向胸口,而是雙腿下沉,使目光與刀背平齊。

這一式,朱景也是第一次看到,心中暗道:“這小子的藏招也不少啊。”

由銘夜刀主導的修羅道本就源於劍宗的修行方式,劍宗與氣宗最大的不同,便是刀劍招式的深度,有的劍宗高手窮其一生只練一式,由一式可衍變萬式。

陳前此時所施展的便是斷刀刀法第四式——切蟬翼,與前三式所不同的是,這一式不再一味強調“堅韌”,而開始注重進攻。

再厲害的修行強者也無法做到招式十全十美,是招式就會有破綻,破綻可如蛛網,也可似蟬翼。而陳前這一式切蟬翼,需要從對手的招式中尋找到破綻,從破綻中著手,然後抽絲剝繭,最終取得制勝之道。這對修行者的洞察力、耐心、爆發力都是巨大考驗,陳前也是最近才開始對其反覆琢磨,只能算是初窺門徑,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不得不大膽試一試。

冰刀升入空中消失不見,暗淡的寒雲密佈低空,陰沉沉地彷彿要將眾人壓入地底。忽然之間,寒雲不再轉動,天地蒼茫於此刻萬物靜止,一把把小型冰刀自雲間緩緩下落,原本安靜祥和的天空頓時危機四伏。

陳前攥緊刀柄,雙眼緊緊盯著空中,連呼吸都慢了半息,不敢有絲毫鬆懈之意。

當最後一把小冰刀落下,冷宿和二指併攏,雙手從腦後向前用力揮下,大喝一聲“落!”

漫天盤旋的細小冰刀,隨著冷宿和一聲令下,盡數朝著陳前襲來。狂風怒卷,霜刀飛舞,陳前身形消瘦,衣袂在風中搖曳,好似江海中一葉孤舟。而這時,一抹寒光自他手心突顯,他竟然手握短刀,迎著風霜逆行而上。一把冰刀飛來,輕易便將他身上麻衣劃破,又一把冰刀襲來,在他臉龐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可他卻義無反顧,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

當陳前騰昇至最高點,他已是遍體鱗傷,恰好最後一把冰刀從其耳旁驚險掠過,只見他咬著牙,改為雙手握刀,用盡全身力氣將短刀高舉過頭頂,向冷宿和用力劈斬而下。

這一次,陳前看似又犯了用壓衣刀硬接冷宿和十一刀的錯誤,可場外的朱景等人卻是將他如何巧妙避開大部分冰刀的那一幕景象看在眼中。陳前藉助奮力沖天的爆發力有效化解部分垂直下落的冰刀威力,並且從冰刀密集之處向分散處一路殺出一條血路。所謂危難之時,丟卒保車,丟車保帥,或許這也是對切蟬翼的另一種理解方式。

從陳前逆風而上,再到他凌空一斬,冷宿和可謂是吃了一驚又一驚。拘風斷穹之威從天而降,這一次換做他來接陳前這一刀。

冰刀再次出現在冷宿和手中,這一次的冰刀刀刃明顯比之前要寬上一倍,而且是兩把。冷宿和將雙刀交叉呈十字,從胸口處推至眼前,用於防禦空中天降刀風。

雙刀交匯,發出穿雲裂石的炸響。冷宿和手中加寬的冰刀只抵擋了兩個呼吸,就被斬成了四段。

刀風餘勁仍盛,繼續向冷宿和逼近。他心頭一驚,連連後退,慌忙之下,想要再次喚出冰盾抵擋,可還是慢了一步,刀風重重轟擊在他的胸口。

“噗!”冷宿和狂噴一口鮮血,身體如箭矢一般飛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冷君茂面色大變,身旁的艾稷一個箭步衝出,將冷宿和穩穩接住,只見他臉色煞白,一臉憔悴模樣。看到眼前熟悉的人影出現,他卻是擺出一副不開心的表情,忿忿說道:“可惡!他居然能接下我的霜滿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平日與冷宿和切磋大多是冷家子弟,冷宿和雖然天賦高,但許多人都選擇點到為止,適當讓著他,今日被陳前一刀擊飛的狼狽模樣,是前所未有慘敗,他豈能輕易嚥下這口氣。

冷宿和咬牙切齒地從艾稷懷中站起身來,手中冰刀再次浮現,欲朝陳前衝去,同他再戰百十回合,卻不料被艾稷一把拽住。

艾稷看著遠處渾身是傷、滿臉血漬的陳前,對冷宿和勸說道:“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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