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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鬼市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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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金蛇的蛇皮是保暖的良材,你明天來把它們都剝了吧。”朱景忽然對陳前說道。

陳前喃喃應了朱景一聲,他低頭髮現自己渾身是血,宛如一個血人,微風吹拂而過,一陣刺鼻的血腥味竄入他的鼻腔,直襲他的腦袋,忽然間他竟是覺得無比的噁心。

只見他猛然彎下腰,雙手杵在大腿上,脖頸之上青筋暴起,發出陣陣乾嘔聲。

朱景瞥了他一眼,不由皺起眉頭,搖著頭一臉無奈的離去。

隨著最後一隻夏蟬停止鳴叫,夏季於此刻終止。悽悽秋風,緊隨其後,天地間一片紅衰翠減的模樣。

一抹淺淺的微涼,在落日之後輕撫大地,喚醒了初秋的靜夜,驚醒了一簾幽夢。

一名男子站在窗前眺望著窗外夜景,不動聲色。他的手裡端著一杯茶,這是入秋後的第一杯茶,茶杯內熱氣翻騰,帶出一縷縷清香。

他是一名愛茶之人,對於飲茶一事,他的口味一向很挑剔。他向來只喝春茶,此時手中的這一杯算是破例了。只因聽聞吳山城有一名善於煮茶的年輕人,便貪杯嘗一嘗。

他叫公孫琅河,鬼市四大幫會之一飲風樓的樓主。他生於一個湍流時代,只可惜生不逢時,一直沒於頭流。如今,當年的頭流逐漸消失殆盡,他自然而然也就顯露了出來。在鬼市之內,就修為實力而言,他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他的眼眸宛如深不可測的一潭水,似虎目微眯。此時正置身於魚軒之中,倚樓賞月。魚軒掌櫃馬涉川則是恭敬地站在不遠處,公孫琅河手中的那杯秋茶正是出自陳前之手。

“有修羅死了,銘夜榜也該重新制了吧?”

聽到公孫琅河忽然開口,馬涉川向前走了三步,面對男子的背影,認真說道:“已經派人在做。”

公孫琅河輕輕抿了一口茶,略做回味之後,隨即又多飲一口,忽然他轉過身來,肅然說道:“兩件事。其一,飛鳥劍再次出現,南境這邊也得注意。其二,聽說南境最近有重密教活動的蹤跡,不惜一切代價去調查。”

鐵爐裡的炭火燒得十分旺盛,鐵鍋裡的水此時已經開始翻騰,不斷冒出的水氣遇到空氣中的冷風立即化作一股白煙。

陳前用一把大勺舀了一勺滾燙的熱水放到已經裝好茶料的茶壺之中,隨後蓋上茶壺蓋,用不了一會,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氣味便彌散開來。

茶孕時間一到,店小二紛紛趕往陳前那邊取茶,陳前將泡好的茶依次遞出。待小二們陸續散去,陳前發現一名頭戴斗笠、身披長袍的神秘男子走下樓,馬涉川緊隨其後。

神秘男子驀然向陳前這邊投來目光,還未看清那人長相,陳前便急忙避開他的目光,裝作忙於煮茶。

許久後,陳前再次探出頭去觀察,發現那人已經離開魚軒,而馬涉川也早已回到櫃檯開始算賬,這才放下心來。

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這些道理陳前自然是懂的。隨著小二再次將空茶壺還回來,陳前再次埋頭忙於煮茶,將先前的那些好奇拋於腦後。

陳前按照朱景的吩咐,第二天一早便到野草坡剝蛇皮,前一天濃郁的血腥味在沉浸一夜之後,變為另一種異味,若不是秋季氣溫低的緣故,恐怕這片山坡早已惡臭難耐。

二百餘條絨金蛇的屍體,除了被毀壞的以及被附近野獸偷偷拾去的,陳前光是剝蛇皮就花去三天時間。

三天後,陳前身上的蛇毒已經消退一空。朱景又揹著羊星梓來到野草坡,這一次帶的數量比上次更多,開啟袋子後,濃烈的氣味撲面而來,絨金蛇再次被吸引而至。

陳前的斬蛇任務再次開始,朱景還是一如既往的躲在遠處隔岸觀火。

由於攜帶的羊星梓數量增多,這一次來的絨金蛇也更多,陳前在野草坡瘋狂揮刀,身形左右閃爍,空中飛濺的蛇血肆意濺射。

修羅道修煉之始必須經歷養氣三階,若說第一階凝氣是一個內斂聚氣的過程,那麼第二階衝氣便是釋放的過程。

絨金王蛇乃是二紋魘獸,以陳前目前的實力根本不是其對手,所以朱景先讓陳前到野草坡斬殺這些未開靈智的普通絨金蛇。

第一次斬蛇時,殺死一條絨金蛇最快也得用兩刀,隨著陳前殺的蛇越來越多,他的刀也就越來越快,氣息也越來越平穩。

到後來,陳前殺死一條絨金蛇僅用一刀。再到後來,陳前一刀可斬十條絨金蛇,蛇身斷口處均在七寸處,斷口極為平整,蛇身於墜地之時斷裂。

漸漸地,絨金蛇雖然行動極為迅敏,但也再難成功咬中陳前。每一次斬蛇之後,陳前可以做到滴血不沾身。

野草坡曾經是絨金蛇的樂遊原,現在卻是淪為陳前的屠蛇場。無論朱景帶來多少羊星梓,都沒有一條絨金蛇再敢有絲毫的非分之想。

每天入睡前,陳前挑燈夜讀《百草鑑》,在不斷學習書內那些拗口地名的同時,陳前也對南境地理環境有了清晰的認識。

從吳山城到洗花林共有哪幾條路,息霞山有多少種魘獸,南境各類香料花草的分佈範圍,甚至就連越過洗花林之後的夜叉國也記載了不少內容。每每讀到這些,陳前對於朱景的敬佩之心便油然而生。

在陳前粗略讀完《百草鑑》之後,朱景交給他一項新的任務,去尋找一種名為“苦橙葉”的中品香料。

苦橙葉雖說不是什麼稀有香料,可是它卻沒有固定的生長地,而且葉面呈淡黃色,極易隱藏於秋天飄落的枯葉之中,對於陳前而言確實是個挑戰。

好在書中對於苦橙葉的外貌長相有著詳細記載,陳前花了一夜時間便將其牢記於心。

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葉子照射在地上,南風颳來了蒿草的氣息。初秋已過而深秋未至,陳前本來自信滿滿打算出門尋找苦橙葉,卻是在日落時失落而歸。他獨自行走在秋日黃昏的街頭,心中平添了幾分憂鬱和惆悵,抬頭望天,殘陽如血,低頭看地,滿是枯黃。

秋天,真是一個令人傷感的季節。

就在這時,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陳前身邊,拍了拍他的臂膀,將他從傷感中拉回現實。

陳前扭頭望去,發現來人竟是田友友。

陳前正愁一肚子的怨氣無處安放,沒想到初到吳山城時騙自己買了假銘夜榜的小騙子田友友偏偏在此時找上門來。眼看陳前即將向自己發難,田友友提前賠笑說道:“陳小哥,你先別急著生氣。聽我把話說完也不遲。”

“今夜鬼市有拍賣會,最新的銘夜榜也將會在拍賣會上進行拍賣。我是特意邀請你和我一同前往的。”田友友訕訕笑道。

聞言,陳前確實有些心動,但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田友友突然將這個訊息告訴自己,定是別有用意。陳前冷著臉問道:“你先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

田友友赧然一笑,說道:“實不相瞞,確實也有一事相求。”

“飲風樓出品的銘夜榜,採用的是水紋箋印製,遇水即融,遇火即化,根本沒有辦法翻印。除了造價昂貴之外,每一次出貨量也是極少,這價格自然也就極高。我這次特意來找你,就是想要和你合作,共同競買銘夜榜。最近我尋到一條新路子,師傅的手藝極高,若是能做成,必定大賺一筆,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田友友最終還是向陳前說出了實情。

對於田友友的解釋,陳前勉強相信,可是還是有些疑惑道:“我也不像有錢人,你想和我合作恐怕是找錯人了。”

田友友嘆了一口,說道:“每次拍賣會能夠成功買到銘夜榜,要麼是不缺錢的,要麼是真心實意想學修羅道的。我身邊認識的人裡,就屬你再合適不過。”

“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最後沒買到也無妨!你就別猶豫了,快跟我走吧!”田友友話音剛落,便強行拽著陳前離開。

夜幕降臨,飛鳥歸來,隱隱約約能看見天空中的圓月,但輪廓很模糊。天越來越黑,朦朧的月光變得皎潔起來。

吳山城內萬盞燈火大放光明,街道兩邊茶樓、酒館、作坊星羅棋佈,頓時披上了銀閃閃的衣衫,繁華熱鬧的街道就像一條條皓光閃耀的銀河。

白日的煩悶與苦惱,在此刻盡數化作雲煙飛散。

硃紅色的牌樓,鮮黃的字型,石柱上的苦臉般若,鬼市還是老樣子。今天由於鬼市有拍賣會,鬼市內人潮湧動,一片熱鬧景象。

此時,田友友帶著陳前穿越擁擠的人群,來到會場邊緣。

鬼市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它隱藏在城市的黑暗之中,每當夜幕降臨,它便悄然出現。

四大幫會是鬼市內最強大的四方勢力,分別是:小西樓、濮門、飲風樓、千山絕影。

小西樓主營香鋪生意,王朝內一城十三郡皆有分店,乃是王朝最大的香料供應商;濮門是鍛造名門,主要做兵器鐵匠生意,吳山城內的鐵匠鋪有八成皆屬濮門;飲風樓則是以販賣資訊為生,門下耳目遍佈整個冥界,掌握各類情報訊息;千山絕影是個殺手組織,只做一種生意——花錢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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