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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形容這種狀態和感覺呢?
地球記憶中,易自得曾玩過一個名為《輻射》系列的第一人稱視角射擊類角色扮演遊戲。
而在那遊戲中,有個名為VATS的特殊戰鬥模式,全稱是鎖定目標輔助系統。
在那個《輻射系列》遊戲中,當玩家開啟VATS時,他就會進入一段減緩到時間暫停的狀態,然後可以看見敵人身上各部位的命中率,以及自已武器射擊上去預估會打掉多少血的提示。
易自得在使用《六道破天》時的感受差不多,而且感知的資料種類要更細緻更詳細,包括氣流的運動,力量的傳遞,甚至於預測擊中鄭巴後,他身體部位將會剛體破裂的程度。
鄭巴接不住,只要命中,必死無疑。
易自得清楚的認知到了這點。
於是在這緩慢的時間流速中,他思考了一個問題——
我是否一定要殺死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鄭巴?殺死他有好處嗎?殺死他之後事態會如何發展?今晚的事情該如何收尾?
如此種種,又或許是一些為人的道德觀,最終易自得做出了決定。
不殺死鄭巴,甚至不重創他,僅僅只是將鄭巴震暈。
於是,易自得在出拳的時候提早了幾微秒,身體也向後撤滑了一小步,這樣讓他的臂長正好延伸到鄭巴面前一點點。
他擊碎了空氣,右拳上的綁帶因高速摩擦氣流而瞬間爆燃,然後又因為氣流風壓和真空而瞬滅。
空氣爆裂的浪潮加上綁帶燃燒的瞬間閃光,輕而易舉的就突破了鄭巴的內力防禦,將他快速震暈。而那五竅流血只不過是鄭巴臉皮之下,少量毛細血管被震裂的結果。
這樣所有人都會以為鄭巴死了,等到有人會因為鄭巴死亡而對自已打壓發難時,易自得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揭露自已手下留情放過了鄭巴一命的事實,並藉此樹立仁義和威信的形象。
不過,這最後一步被嚴世清給代勞了。或許是因為嚴世清身為捕頭的原因,常年接觸各種刑事案件,對於一個人是否死亡要觀察的更為敏感。
“雖然過程稍微有些不同,但結果大差不差。”
易自得心想,然後呵呵一笑,朝著還在搖搖晃晃的鄭巴說道:
“鄭前輩,我出手略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易賢侄厲害……是我輸了……多謝,手下留情。”
鄭巴此時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似乎還不太清醒,但他倒是明白自已的確是輸了,於是坦然的接受了自已的失敗。不知為何,他的話語比起之前,讓人感覺莫名的少了許多戾氣。
“來人,鄭長老身體不適,扶他下去休息。”
鄒士傑對於鄭巴承認易自得手下留情的話語略微有些不滿,但此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招呼正身館的弟子前來把鄭巴帶下去。他的徒弟張山離擂臺最近,於是張山快步跑上臺,揹著鄭巴就往下走,走之前還臨時看了一眼易自得,眼神複雜,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是不是該宣佈比武結果了?”
易自得看向臺下正在做邊緣人的黑衣裁判組問道,隨後又再次反問鄒士傑:
“怎樣,鄒老賊,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你既然沒殺鄭長老,為何一開始不說?!”
聽到易自得又罵自已老賊,鄒士傑忍不住眼皮一跳,冷哼一聲問道。
“那當然是為了看你算計破產,氣急敗壞的樣子啊。”
易自得面帶微笑的回答道。
“你——”
“好啦,兩位,都少說兩句,各退一步吧。”
見易自得和鄒士傑又要再起口舌爭端,嚴世清連忙出來打圓場,
“都是武山鎮有名有姓之人,何必在此如小兒姿態爭一時口舌意氣?”
“鄒館主,如今貴派鄭長老並無性命之憂,稍許損傷再所難免,你也莫要追究了。”
嚴世清插入易自得和鄒士傑中間,左右互勸,甚至抬頭向二樓看戲的嶽不凡和曹子通喊道:
“嶽堂主,曹門主,你們兩位拜託也勸一勸。”
見鄒士傑自已強行出頭當眾丟臉,嶽不凡和曹子通是挺樂意看戲的,但三人畢竟還是有著共同進退的立場和利益,此時嚴世清的喊話給了他倆好插嘴的機會。
“鄒館主,差不多得了,和小孩子置什麼氣。”這是嶽不凡的勸解。
“鄒館主,順水則利,逆水則難,事已至此,莫強求啊。”這是曹子通的勸解。
聽到樓上兩位掌門和嚴世清的勸解,鄒士傑也明白,今日是拿心意門沒辦法了,只能嘴硬的對嚴世清說道:
“讓我退一步可以,可這小兒,一直罵我老賊,難道你要讓我忍著?!”
嚴世清只能呵呵兩聲,然後轉頭再勸解易自得:
“自得兄,鄒館主好歹是和你師父同輩的長者,還是莫要以老賊之詞對他稱呼了。”
說罷還對易自得眨了眨眼,示意易自得點到為止。
易自得也明白,這是在給雙方找臺階下了,確實沒必要再互罵下去。
於是他點了點頭,微微躬身說道:
“鄒館主,我左臂有傷,難以行禮,就此躬身為罵你老賊一詞道歉。”
“只是現在時日已晚,鄭前輩也已認輸,總該宣佈登天梯試煉的結果了吧。”
見易自得給了臺階,鄒士傑也壓下心中的怒氣,表情恢復了平靜:
“易賢侄,此事我不對,因為鄭長老是我門中手足,他受傷,我難免情緒激動,希望你理解。”
“登天梯試煉,你贏了。”
“武盟對心意門考核的時間會根據賭約,再延後一個月。”
說罷,鄒士傑一甩袖子,轉身躍起,再登二樓,只留下一句:
“裁判,宣結果。”
隨後便走入二樓深處的房間,嶽不凡和曹子通互相看了一眼,也吐掉嘴裡的瓜子殼,對著樓下嚴世清行了個拱手禮,然後也走向了鄒士傑的方向。
黑衣裁判組見已經得到了鄒士傑的首肯,於是立刻安排了一位裁判上臺。
黑衣裁判走入擂臺中央,氣沉丹田,高舉小旗,以極為儀式感的方式大喊道:
“比武第九場,正身堂鄭巴認負,心意門易自得獲勝!”
“故此,登天梯試煉,心意門挑戰成功!”
伴隨著裁判的宣判,陳明慧面色桃紅嘴角欣喜,易自得高舉拳頭宣告勝利,而圍觀比武的群眾們則是用力鼓掌,發出大聲叫好。
於是此夜,一場讓人津津樂道的珠光樓比武連戰,總算是落下了帷幕。本夜種種的一波三折,種種的戲劇變化,在圍觀的近百人口中快速向外傳播,逐漸新增各種誇張敘述。
過不了幾日,它就會成為各大茶樓酒樓當中說書人的好素材,被編排為讓人羨慕俠膽豪情的好話本,或許,就此成為武山鎮流傳百世的傳奇故事。
但傳奇故事歸傳奇故事,於現實裡,許多事情都沒有結束,有好幾雙眼神發生了變化,有好幾人的內心有了不同的決定。
………………
不多時,位於珠光樓二樓深處的房間裡,聽著門外喧譁的歡呼聲,正身館,山刀堂,小槽門三家的權力者於此開個小會。
三人呈三角方位落座,鄒士傑原本位於正中主位,可嶽不凡和曹子通的左右側位此時略微調整,反而有種審判主位的感覺。
“這外頭真是吵鬧啊,鄒館主,你今天這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所謂十拿九穩的計劃……”
嶽不凡看著鄒士傑,面帶諷刺的抱怨道;
“……有沒有預想過,這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
“誒,這情報不準,難免吃虧,這也不能怪鄒堂主,誰知道那易自得還留有這樣的功夫。”
曹子通微笑著,看似為鄒士傑開脫,但眼神也是盯向了鄒士傑,隱約有質問的意思。
“好了,兩位。別在這裡唱戲,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
鄒士傑冷著臉回應道:
“我們利益一致,能有按死心意門的機會,難道你們不做?”
“計劃趕不上變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