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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
幸福小區映照在晨曦中，周邊的早餐店瀰漫著煙火氣。街道狹窄、房子高聳，距離相對短暫的距離裡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江明來到包子鋪。
“老闆，來四籠包子和三碗小米粥。”
“下班啦！”
“嗯。”
“還是打包？”
“嗯。”
老闆利索地將江明所說的早餐拿出，打包的途中問道：“你爺爺身體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走不了，平時吃飯還行。”
“那還好。”
老百姓對生病的嚴重判別，基本都是看病人能不能吃好飯，只要能吃下飯，吃的多，那就有癒合的希望。
老闆又問：“最近一直沒看到你奶奶...”
“我奶奶前段時間剛從醫院衝完血管回來，前幾天又著涼了，沒什麼大事。”
“那就好。人吶，一老，什麼事咱做晚輩的都得注意點。”
說完，老闆手上的功夫也完成，將打包好的早餐遞到江明手中。
江明付了錢，拎著早餐，揹著行李包繼續往家走去。
小區的中央有一座廣場，居民都愛在清晨來此熱身健身。江明和這些晨練的大爺大媽打過招呼後便急匆匆跑到家門前。
咯吱——！
老舊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尖鳴。
“下班啦！”一位中年婦女穿戴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
“嗯。”看到媽媽從廚房出來，他不由問道：“又在衝奶粉？”
“是啊！醫生不是說多補點鈣對老人身體好嗎，索性衝點鈣奶粉喝喝。”隨後媽媽又無奈地說道：“你爺爺不愛吃蝦皮你也是知道的。”
看著江明手中提著早餐，急忙接過放到餐桌上，表情肉痛地看著充滿肉香的包子，瞪了一眼江明。
看到這一幕，江明心想：“得！要開始絮絮叨叨了。”
果不其然，媽媽開始說道：“廢那麼多錢幹什麼，早餐在家裡做就行了...”
就在媽媽開始長篇大論的時候，一位老人拄著柺杖從臥室走出。
聽到動靜的江明回頭看去，發現救星來了。
“行啦！夢曉，孩子買早餐回來不就是想讓我們吃點好的嗎，沒必要動氣。”
“就是！”江明站在一旁小聲附和著。
媽媽聽到，作勢要打。
江明連忙躲到奶奶的身後，而奶奶彷彿和江明有心靈感應一般，牢牢擋在他的面前。
他好像有了依仗，又反駁道：“明明就是，省錢也不是這麼省的。”
江明說完，媽媽也徹底炸了鍋。
“反了天了你！”
媽媽抄起巴掌就要往他身上打去，媽媽追，江明躲。
而奶奶就是站在原地，樂呵呵地看著兩人圍著自已轉圈。
最後還是奶奶出口制止，攔住江明。
“你先去給你爺爺洗漱一下，然後把他推出來吃飯。”
江明一溜煙轉進洗手間。
媽媽看著臭小子又溜了，不由抱怨起來：“媽——！這臭小子快讓你慣壞了。”
“他懂事，平時鬧一鬧沒啥大不了的。”
江明端著洗臉盆出來，看到媽媽盯著他。
他一副我錯了的模樣，低著腰，手對著爺爺所在的房間打著擺子。
看著江明一副狗腿子般的模樣，媽媽沒好氣：“去去！別在這裡礙眼。”
得到媽媽的肯定，他立馬點頭哈腰，麻溜地鑽進爺爺的房間。
一進房間，房間裡煙霧繚繞，一位八十多歲的老頭，手裡拿著菸頭，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抽著。
“爺，抽著呢！”
“昂！”
“聽外面動靜，你小子又惹你媽媽生氣了？”
“沒事，鬧著玩呢。”江明滿不在乎地回道。
“你這臭小子，平時讓你媽媽輕鬆點。”
“爺，你可別光說我。要是現在我讓媽媽知道你偷偷在房間裡抽菸，你猜我媽媽會不會說你？”
“你小子敢威脅我！”爺爺說道，但手上的功夫可沒落下，連忙將菸頭掐滅。
回過頭正好與江明的眼睛對視，兩兩相望，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爺孫倆在房間裡相視一笑。
趁著擦臉的功夫，爺爺說著：“你說也是的，一家子讓你媽媽管的死死的。”
“誰讓她是一家之主呢！你要是身體好好的，她哪有什麼話語權。之前我媽要打我的時候，還有你和奶奶護著我。”
“現在呢，我感覺奶奶一個人快要護不住我了。”
擦完臉，將尿壺倒掉。
“所以你快點好起來吧！以後還能護著我。”
“好不起來咯！老咯！”
“行了，你這句話天天都說，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江明將輪椅推來，“起床，吃飯了。”
爺爺坐起身子，然後江明費力地將他抱到輪椅上面。
“爺，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沉，我快要抱不動你了。”
爺爺笑呵呵回道：“要不然人家說死沉死沉的。”
江明頓了一下，他只感覺心好痛。作為單親家庭的孩子，他都會將事藏在心裡，喜怒不言於色。
他怕爺爺察覺到他的異樣，強忍傷感，裝作正常的模樣：“說啥喪氣話，死不了，頂多受點罪。”
“...”爺爺沒有回話。
江明推著爺爺來到餐桌。
媽媽早已經將早餐擺好，每人一份包子，一碗小米粥，除了江明沒有小米粥，他不愛吃。
媽媽催促：“趕緊吃飯吧！吃完回屋睡覺。”
“媽，這幾天我不用再去上班了。”
“為啥？”
江明將前因後果都交代出來。
“行，過幾天你爺爺要做手術，正好你去照顧。”
江明對於做手術的事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又要做手術？”
媽媽解釋道：“前幾天醫生說醫院來了一批專家會診，其中一位專家是骨科聖手，你爺爺的雙腿他有九成的把握治好。正好你過幾天要去上大學，你走後我也照顧不了你爺爺，你爺爺的病不能拖，趁這幾天把手術做了，你上大學也不用操心家裡。”
手術！每當這次出現，意味著一大筆錢流出，對於自已的家庭又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多少...多少錢。”
“這不用你管，家裡有錢，你爺爺每個月的退休金還沒領呢！”
江明算了算，三個月保安的工資差不多能拿兩萬五左右。本來這錢江明打算上大學交學費和作為四年生活費用的，看來學費和生活費得要另做打算了。
“我能拿兩萬多塊。”
“不用，你那錢留著上大學用。你抓緊吃吧，家裡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你好好讀大學就行了。”
江明吃了口包子，沒有說話。
他都明白，家裡最為重要的經濟來源就是爺爺每個月八千左右的退休金，聽起來挺多，但這八千多需要管一家四口的吃喝，去除雜七雜八的費用，每個月剩不了多少，再加上這兩年爺爺奶奶住院的費用，家裡的存摺幾乎見底。
雖然媽媽有時候會抽出時間來兼職，但那點錢只是杯水車薪。
只要一談到錢，吃飯時每個人都閉不作聲，彷彿頭上一股愁雲籠罩在每個人的上方，這頓飯吃的極其壓抑。
江明不喜歡這股氛圍，他狼吞虎嚥，很快便吃完早飯。
“媽，我先回房間了。”
撂下話來便一頭扎入臥室。
房間不大不小，一張小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一臺老式電腦便擺滿了整個房間，牆壁上貼滿周界輪的海報。
江明躺在床上憂思。
房外傳來聲音。
“夢曉，我那手術不做行不？”
“爸，怎麼可能不做。”
“我都一把老骨頭，治不治都一樣。再說家裡也沒錢了，我給孫子留的那點媳婦本都拿去治病了，以後孩子娶妻生子怎麼。”
“爸，你可不能再脫了，再脫下去，那可是有性命危險。你要是倒了，這個家就散了。”
江明清楚，要是爺爺去世了，奶奶肯定離去世不遠了。爺爺奶奶青梅竹馬恩愛了一輩子，爺爺走了，她肯定不能獨活，心氣差不多也沒了。
“爸，孩子那不用你操心，不是還有我嗎，我還能在外面兼職幾年。”
“唉~~”
“咚！咚！咚！”
“夢曉，這是我和老頭子的棺材本。你點點，看看手術還差幾萬。”
“一萬多點。算上存款和這一萬，還差六萬多。待會我打電話問問我老同學能不能借點。”
錢！錢！錢！
在當今社會錢近乎於萬能，沒錢那是萬萬不能。
他不是沒想過借錢，但身邊的朋友大都是同一年齡，作為剛畢業的高中生哪來的錢。學校是有不少富二代，但眼界不同、圈子不同，玩不到一起去。
江明開啟手機，看看賬號的收益。
其實江明還有一層身份，遊戲大神。
每次打遊戲他都會將每一句的高階操作錄下，釋出到網上，從中也收穫了一批粉絲，賺取一點影片播放的收益。
一看最新影片的收益，不到一百。
他打算問問群裡的粉絲，看看有沒有來錢的路子。
“i江們！你們有沒有來錢的路子？”
“是本人嗎？”
“主播活了，通知！！！”
“來錢的路子？警覺！”
“打職業啊！主播技術這麼厲害，去打職業揚名立萬。”
“開直播！我給你刷米。”
“主播主播，cpdd。”
打職業和當主播確實能夠掙錢，但風險有待考慮，以後可以考慮，但完全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我說的來錢快的路子，現在缺錢，急缺！！！”
“那沒了。”
“主播不要為錢走入犯法的道路啊！！！”
“...”
“...”
最終還是沒有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