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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古蘭內心清楚，一直拖下去不是一個辦法。
心裡還是惦記著事情，第二日阿木古蘭早早醒來，只覺得胸口悶得慌。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也沒有緩解。
不知道該幹什麼，就坐在那裡研究昨天擺出來的沙盤。
現在是匈奴和大周，還有匈奴內部的四個王……還有其他二十個王，基本上都是單于子弟，基本上都有兵。
如果用家族來看，只有四個家族，母族相同的天然就是盟友，這麼看就是三股……
也不一定。
阿木古蘭搖了搖頭。
內部的分裂完全有可能，誰都想要更多的領土。
還有像那種張升這樣的異姓王站哪邊也不清楚。
阿木古蘭現在只剩一種辦法了。
排列組合一下一定能找出來他們正確的關係看清局勢。
阿木古蘭樂觀地想了想。
然後她三秒之後放棄了窮舉法。
阿木古蘭搓了搓臉，稍微用了點力拍了拍，讓自己再冷靜點。
她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
“要是能站得更高就好了。”阿木古蘭看著地上的東西，用腳撥亂。
到了高處，迷障自然迎刃而解。
但是她不夠高，真的站在高處的希望也是渺茫。
而且說到底她也並不想知道太多。
有時候資訊是保命的，有時候又是催命符。
阿木古蘭只希望自己的命不要和任何奇怪的東西扯上關係。
原本的命令是把訊息帶給大當戶，準備進城的時候那兩個人離隊，阿木古蘭本來想跟上去，但是並沒有他們的蹤跡只能作罷。
諾木赫這個狼崽子又從一開始就盯上了他們，想跑也跑不了。
還是經驗太少。
阿木古蘭嘆氣。
這不重要。
局勢不重要。
阿木古蘭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回來。
重要的是究竟要怎麼糊弄諾木赫。
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阿木古蘭現在既無盟友，又無靠山。
烏日罕算一個靠山。
不如干脆投誠算了，這樣事後發現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發生什麼。
賭一把？
此時，正好有女奴前來叫她去，說是諾木赫找她。
阿木古蘭這一瞬間真的視死如歸。
硬撐罷了。
阿木古蘭看到諾木赫，沒等他開口，率先問了一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諾木赫說，“嚐嚐這個，這個可不常見，是西域貿易來的葡萄乾。”
確實是稀罕東西。
阿木古蘭吃了一顆，感覺整個人已經被甜味撫慰了心靈。
桌上的食物豐盛，堪稱琳琅滿目，讓阿木古蘭這種每天除了奶茶就是各種各樣乳製品的人呆滯了一下。
倒是完全沒客氣。
客氣也是一天，不客氣也是一天，就當是斷頭飯了。
阿木古蘭把蜂蜜加進酸奶裡，拌著各類乾果吃。
動作嫻熟，下手毫不猶豫。
香，真香。
要是水果有新鮮的就好了。
阿木古蘭感慨。
想吃荔枝。
諾木赫的眉頭卻是皺了一瞬間又舒展開。
阿木古蘭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她吃吃吃。
吃了一半了抬起頭來問：“你沒下毒吧？”
看著諾木赫的表情，阿木古蘭替他補上了下半句：“也是，用不著下毒。”
看阿木古蘭不緊不慢的樣子，諾木赫心裡卻是在掂量她現在的情況。
按照這人的條件，她理應沒見過這些才對。
剛見到的驚訝倒是不似作假……
諾木赫心裡盤算著阿木古蘭可能與哪些大人物有關係。
早餐就在一種詭異的氛圍裡結束了。
一個在專心品嚐自己的斷頭飯，另一個在掂量對面的人的價值。
兩個人也算是認識，諾木赫對阿木古蘭是什麼樣有些把握。
“這些與你上次吃的比怎麼樣？”諾木赫試探。
“差了點。”阿木古蘭隨口說，樣子輕鬆隨意。
阿木古蘭實際上想起來了之前吃過的各種新鮮水果，各種乾果品類也比現在豐富。
諾木赫心裡思索，能比現在這還好的能是誰？
達傑？他拿不出來這些東西，多半是個幌子。
右賢王？似乎也不太對。
他腦子裡過了五六個人，但是結合情報來說也不太可能。
阿木古蘭一瞬間也反應過來是在試探：“您這財力可見一斑，全匈奴都找不到幾家比您這還好的東西了。”
諾木赫只覺得她在暗示，話鋒一轉：“我外甥倒是喜歡你。”
“王姬人很好。”阿木古蘭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下。
“聽說衛恆死了？”諾木赫轉移話題。
“這倒是。”阿木古蘭說，“被砍了脖子。”
諾木赫嘆了口氣。
“您還有事嗎？”阿木古蘭問，“若是沒事，我們也該離開了。”
“你現在能去哪？”諾木赫問道，“達傑既然派你們這些人出來，大約就沒打算讓你們回去。”
阿木古蘭知道。
但你諾木赫就是好人啊？
“您怎麼確定派我來的人就是他呢？”阿木古蘭擺出來一副微笑臉。
諾木赫沉默以對，心裡的猜想被阿木古蘭的反應證實了大半。
但是現下局勢緊張萬分，他不敢賭。
索性……
諾木赫向阿木古蘭生出了招攬的意味，但是並不確定她是誰的人。
阿木古蘭在沉默中也在思考怎麼辦。
但是說實話，她現在認識的人不少，但是能真的幫上忙的不多。
除了給自己加一點保命符，阿木古蘭還得想辦法找人。
以及想辦法讓自己和家人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諾木赫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一家自己都認識。
烏日罕人也很好，如果藉助他們卜須氏的幫助……
阿木古蘭決定賭一把。
“說實話。”阿木古蘭道，“我們也算是認識了，互相對於對方也有不少了解了，有些話就開門見山吧。”
諾木赫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我不能告訴你現在我正為誰做事，”阿木古蘭展現自己的忠心，“但還是和之前一樣，你如果能保護我的家人，我就幫你做事。”
“你現在的主人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諾木赫道。
阿木古蘭表情真誠：“在他那裡我自然是個小人物，但是在這裡我還不是仗著王姬喜歡？”
諾木赫的表情鬆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