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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逢春主僕那邊尚有分歧。
謝蓮容這邊卻是棋局已定。
她看著棋盤上全域性在握,即將大獲全勝的白子,快活地長舒了一口氣。
前世,她風光上嫁國公府,而堂姐不過嫁了個八品小官。兩姐妹前後出嫁,謝逢春被襯得黯淡無光。
謝蓮容曾以為,這就是她們一生的雲泥之別。謝逢春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夠到她的腳尖。
倒不是她有多刻薄這位堂姐,而是人本來就有貴賤之分,她謝蓮雲生來就命格貴重。
可誰能想到呢,謝逢春是命不好,可他的夫君生而不俗啊。
謝逢春初嫁時,陸家不過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陸伯父雖擅鑽營,但因為祖上犯過事兒,官途也就這樣了。
陸明安雖然生得風流倜儻,堪比玉貌潘郎,又才名遠播。但這些在世家勳貴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曾想,不過短短二十年,陸明安就從八品縣令走到了一品大員,更得兩帝託孤,權傾三朝。即便後來懸車致仕,依舊得廟堂倚重。謝逢春的大女兒還嫁給了皇子,立朝六十載,試問誰有陸家的風光。
謝逢春即便早亡,但在她故去幾十年後,依然是少婦老媼、未嫁閨閣豔羨的物件。
陸明安一生從未納妾不說,在謝逢春故去後也未有續絃之意,連身邊照顧的僕婢都是老媽子。每每升遷,定要為謝逢春請封,一個死人還不絕誥命。
不過,謝逢春的早亡,雖然讓謝蓮容少了許多被比較的不堪,卻也讓謝家少了許多與陸明安親近的機會。
在謝逢春陪著陸明安宦遊在外的十幾年裡,除了最開始與老太太的偶爾書信,謝家幾乎與她斷了聯絡。畢竟誰也想不到陸明安以後有如此大的造化。
可是,陸明安回京之後,陸家也曾想與他再續姻親的,不期竟惹惱了他。因為與這位高官女婿的不睦,謝家沒少遭人恥笑。
謝蓮容也是後來整理母親的遺物時,才發現謝逢春與謝家往來的書信裡,竟有許多是陸明安的親筆。想來是因為此,陸明安才厭惡了陸家,畢竟那些書信沒有一封有幸被回覆。(其實謝逢春才懶得搭理她二叔,但陸明安覺得不合禮數)。
她說不清楚,看到那些書信時,心裡是什麼滋味,既有一個寡婦對一個婚姻幸福的女人的羨慕與嫉妒,又有對母親辜負這些書信的惱恨。
想到這裡,謝蓮容垂目看向眼前的棋盤,好在,如今一切終於撥亂反正了,那些謝逢春無緣享受的榮光,這輩子就由她替謝家拿回來。
反正她謝逢春註定是早死的命,和信國公家那個短命鬼剛好配一對。這輩子能見識見識勳貴人家的富貴奢華,也算是她這個做妹妹的可憐她吧。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爭氣,能不能入得了韓家的眼?
想到韓家,謝蓮容心底泛起不屑,不過一群靠祖蔭的庸碌之輩,沒一個能成器的。
看著花團錦簇的,沒有實權,誰還真高看一眼?若不是靠她這個寡嫂有個得力的連襟,早就落魄得門可羅雀了。
這輩子,誰愛要誰要,她謝蓮容自然值得更好的榮光。
且不說謝蓮容如何看韓家,也不管老太太和成嬤嬤她們怎麼想,反正謝逢春決定,如果相看順利,韓家也沒有什麼她不能接受的癖好。她就認定這門親事了。
誰也別想阻止她少奮鬥三十年,重新投胎到羅馬。
沒了亂竄的記憶,謝逢春時隔一個半月終於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也不用去給老太太請安,謝逢春毫無上進心地賴床到已時。
等到謝逢春梳妝打扮完,杉樹和榆樹都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看到謝逢春出來,杉樹和榆樹愣了一下,然後趕忙垂下了視線,實在是謝逢春今日的裝扮與往日大相徑庭。
今日她不止梳了繁複的髮髻,點了全妝,衣裙也比往日裡的曼妙飄逸。今日的謝逢春那不叫好看,那叫“秀色掩今古,姿容世無雙”。
既然多少辛苦奮鬥都不及時來運轉,那謝逢春能做的自然是好好享受生活,熱愛自已,就是第一步。
謝逢春的架勢擺得很足,成嬤嬤領著棗子和杏兒端容肅穆地立在了杉樹和榆樹的對面。
謝逢春清了清嗓子,莊重地開口道:“今日有件大事要和你們商量。”
成嬤嬤錯步前移,朝謝逢春一福身,“我等都是姑娘的家奴,姑娘但有差遣,定當無所不從。商量一詞,實屬言重了。”
謝逢春有些不自然,也不拿腔作調了,悻悻道“這事兒還是該和你們商量的。”說完又清了清嗓子,故作坦然“我想給你們改名。”
見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謝逢春不得已開口解釋:
“是這樣的,我看二叔母這次請道長如此濟事,深感此次遭罪,定是平時疏於孝敬的緣故,所以我決定以後都要誠心祝告,虔誠供奉。”
“再有,無論道家還是佛家,都講究修口德,所以我就想給你們都換一個吉利點的名字,這樣日日叫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棗子奇怪道:“可是姑娘,那道士不是二姑娘花錢僱來演戲的嗎?”
“那二姑娘的病也比我早好啊。”
棗子無言以對,退下了。
謝逢春又看向其他人,見大家還是不說話,接著道:“成嬤嬤年紀大了,就不改了,我給你們各擬了一個,多福,多喜,多吉,多利。”
“你們覺得怎麼樣?”
成嬤嬤一臉不贊成,大家也似乎有些抗拒,只有棗子似乎想答應,但又礙於沒人說話不敢吱聲。
謝逢春就勸到“你們看啊,這整天被人叫著福喜吉利的,咱們自已也開心不是。”
“可是姑娘,這名字好土氣,一點也不雅緻,不如杏兒好聽”杏兒搓著手指頭悶悶道。
“比棗子好聽啊,她們說我叫這名字說不準要早死呢?”
杏兒瞪了棗子一眼,“你怎麼不說“棗生貴子”呢?淨聽他們說些不好的。””
“那我又不管不著別人說什麼,她們就愛說些不好聽的,我能怎麼辦。”
“棗子喜歡,那就棗子先挑,其他人不想改就先不改了,我也不強迫你們的。”謝逢春見苗頭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能解決一個是一個嘛。
“那我叫多福。”棗子,哦不,多福十分捧場。
“好。”謝逢春也大聲附和,反正氣氛是烘托起來了。
因為棗子的倒戈,再加上杉樹不太在乎——這位是在外面幫謝逢春盯著鋪子莊子等外務的,外人高稱一句“謝管家。”不在乎名字。再說謝多利總比謝杉樹聽著體面些。
最終杏兒改叫多喜,不過她堅持讓大家叫她喜兒,榆樹改名多吉。
成嬤嬤覺得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姑娘對自已的婚事被截胡完全不上心,徒留成嬤嬤自已乾著急。
不過後日就是和韓家相看的日子了,姑娘往後的造化如何,且看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