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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哭個什麼呢?”唐問。
那正縮在角落裡哭哭啼啼小宮女見唐發話問她,反而一溜煙地跑了。
唐回到大明宮內居住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今天剛好是十天一次的休沐日,但本來在寢宮休息得好好的祂,突然被皇帝召來,說是敘舊。自從皇帝復位後,這般特地把唐找來敘舊還是頭一次。
唐還沒趕到地方,就又看到這個小宮女自顧自哭泣。真是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祂想,不過這件小事這對自已而言不值一提。於是祂又搖搖頭,把它拋之腦後,繼續趕路。
“真是好久不見啊。大早上的,不知怎麼就把我叫來敘敘舊了?”祂大步跨進殿內,“這都過去一兩年了吧?”
“噢,那真不至於,”皇帝擺擺手,“我們不是天天都能見著?哦,不過老四現在好像不大能經常見到你,”他轉過頭對著相王問道,“你說是吧,四弟?”
“是。”相王拿起茶壺,慢悠悠地為自已倒了杯茶。
大概是因為是私下會見的緣故,大家也都放開了些。畢竟都是熟人。皇帝和相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還都是唐看著長大的。就連他們的父親也是唐看著長大的。甚至他們的祖父——哦,他是看著唐長大的那一個。
“其實今天我只是打算和老四聚一聚,”皇帝繼續說,“但是老四說好久沒見到你了,所以也想請你來。”
“嗯,”相王點點頭,喝完茶後又為自已倒了一杯,“你這段時間都喜歡去哪呢?”
“西市附近,知道嗎?”唐伸出一根手指,“那裡好東西可多著呢。”
“你最近一直都在那裡嗎?”相王繼續問,頓了頓後又補充道,“那裡是有什麼好東西嗎?”說完,他又喝完了茶,為自已倒了杯,又給皇帝也倒了一杯。
“當然有了,”唐走過去拍了拍相王的肩,“知道那家新開的酒樓不?”
“哦……是那家?”相王看起來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我之前派人去找過你。他們其中有人經過了那家酒樓,但也並沒有發現你。”
“哈哈哈哈哈,對啊,就是那家,”唐笑道,並未理會相王的後半句話,“還是你記性好,比你哥哥強。”
廢話,你當然找不到我了。唐想。我人在酒樓裡悠哉悠哉喝著小酒,怎麼會讓別人打擾這愜意?如果找我的不是皇帝,我照樣躲起來。
“嗨,這不關我事吧?”皇帝抿了一口茶,吐槽道,“還有,你們說的哪家?”
“就是那家啊……”相王又打算給皇帝倒一杯茶。
“別倒了,”唐說,“都快空了吧。”
相王斜了斜茶壺,發現確實沒有一滴茶水從裡面流出來後,看了看茶壺,又看了看唐,然後靜靜地把茶壺放回原位。
“那麼,”相王問,“你什麼時候打算去那家酒樓呢?”
“晚上,”唐回答道,又搖搖頭,“你這可不像是在聊天。先說好,我是想自已去的。”
大約是因為聽進了唐的話,相王摸了摸自已的鼻子笑了笑:“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知道那家酒樓什麼時候去最好。”
“那你現在也知道了,還是晚上去最好。中午人多,早上冷清……但也不能太晚,畢竟還有宵禁。”
“我知道了。”相王點了點頭。
“感覺這裡完全沒我說話的餘地啊?”皇帝喝完了茶,拿起茶壺晃了晃,“哦,等等,茶沒了……”
“你才知道?”唐有點想笑,又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那行,我就不打擾你倆了。你倆好好聚一聚。”
“咦,這就走了嗎?”皇帝想要挽留。
“當然要走了。本來就是你們兄弟倆的事不是?我出去逛逛而已……”
……
\"不許哭!本公主說了別哭了!在皇宮裡哭來哭去成何體統!別吵了!”
哪來的呵斥聲?唐揉了揉腦袋。吵得我腦袋疼,祂想。我才剛出來,甚至還沒走幾步。這可是在皇宮裡……
這種事唐自認為是有必要管的。祂循著聲音找去,很快就看到一身華服錦裳的青年女子立在一名坐地哭泣的宮女身旁,看上去十分生氣,而宮女害怕得一動不敢動。
\"發生了什麼這是?\"
聽她的自稱,是公主嗎?唐想。不,就算那樣,自已也有責任打斷這場單方面的訓斥,至少先問清楚來龍去脈。
但青年女子卻並未正眼瞧我。她甚至只扔給了唐一句氣呼呼的\"你管得著嗎”!
好吧,你交了好運,唐想,我是不會因為這種不痛不癢的話就斤斤計較起來的。
祂並未太在意,轉頭仔細打量面前的一切,然後發現那小宮女正是自已來時遇到的那個。
至於那青年女子......祂甫一看到她就明白了她的身份——雍容華貴的打扮倒不是主要的原因,只是那張臉太過於完美。除了帝后的小女兒安樂公主,還有哪位皇家女眷如此驚為天人呢?
說實話,唐對她的印象並不好。比如她出嫁後,求著皇帝把宮裡的昆明池賜給她。這事兒最後沒成,但她賭氣在宮外修了個更加豪華的定昆池,耗費無數資源,鋪張浪費。更何況她還賣官鬻爵。甚至她還會拿著空白的詔書給皇帝蓋章之後自已填內容上去,滿足自已的私慾。祂實在不認為她是什麼好人”
\"我,嗚嗚,\"小宮女並不敢看安樂公主,只顧低頭啜泣,\"殿下......我是東宮裡的......太子他今天又發了大火,砸壞了好多東西,我害怕......我......我不是故意偷跑的,可我實在受不了東宮裡的氣氛了......嗚嗚......\"
太子?他發這麼大的瘋?是因為遭到了排擠,還是因為感到了危機?其實唐對此也瞭解一二,他不是皇后親生,因此頗受猜忌,也挺可憐。但老李家代代身體都不好,對他來說,只需要再忍幾年就好了。橋到船頭自然直,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
\"呃......!?原來是他,那奴才——那好吧,我就知道,什麼壞事淨跟他沾邊......\"安樂公主努了努嘴,想放緩語氣,又拉不下臉,於是別過頭,拔下頭頂上的簪子扔到宮女懷裡,“行了,這個給你......你也別哭了!不然煩死人。”
奴才?帝國的太子,竟被她稱為奴才?唐早先就聽說了安樂公主憎恨太子。雖然祂並不是很關心這些宮闈內的八卦瑣事,但這事兒早就已經傳到宮內的每一個角落了。
可直到親眼見證她提起太子時的咬牙切齒後,唐才曉得宦官宮女們傳得還是太收斂了。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別人也就罷了,但那是太子。皇帝年逾五十,一共就四個兒子,唯一的嫡子懿德太子在皇帝登基前就早早去了;長子譙王重福被派往外地,不過是以體面的方式殘忍地將其流放在外;幼子溫王重茂又太小……到頭來,只剩這一個第三子。
也許是自已太草木皆兵,唐想,畢竟欺凌與侮辱貌似並沒有實質性的威力。似乎無論安樂公主和皇后如何排擠太子,這位置也只能他來坐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但國儲一事上是畢竟大意不得”
\"可是,這太,啊,這......\"小宮女握著簪子,語無倫次。
\"呵呵,這有什麼貴重的,\"青年女子別了別鬢角的青絲,\"這種貨色,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東西!我想要什麼,耶耶都會答應我的!明天我給你安排個好去處,你不用在那奴才那裡幹活了。以後少哭,不然敗壞風景!\"
\"啊......\"小宮女不知所措,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還有你,\"安樂公主轉過頭來,\"你看夠沒——嗯......?\"
她這是愣住了嗎?唐皺皺眉。哦,沒有——她只微微一愣,就走上前來,然後打量著唐,像在審視著什麼。
\"你、你是......?\"
\"公、公主殿下......\"小宮女緊張地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爆發了出此生最大的勇氣,快速湊到青年女子耳邊對她低語幾句。
\"哦?哦——原來是你啊......\"聽完小宮女的話後,她努力作出端莊的樣子,語氣卻仍不免尷尬。
\"殿下,\"唐並沒理會她,一字一頓地認真詢問道,\"為什麼要對兄長出言不遜?\"
太子畢竟是國家的根本。無論如何,事關國運,哪怕是再微末的小事,唐也認為自已有必要對此過問一二。
\"你!\"安樂公主看上去貌似剛要發作,但盯著唐的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後,語氣又稍作緩和,\"那賤人霸佔了不屬於他的位置!”
“那麼,”唐好笑地問道,“誰才應當是帝國的太子,未來的聖人呢?”
“反正,”她說,“這位置不應當由他來坐,”她說著說著就握緊了拳頭,“他和李重福都一樣……!他們都不配!這位置我只認兩個人,一個是我哥哥,另一個——”
唐單知道帝后疑心譙王害死了她的同母哥哥懿德太子,於是千方百計地排擠他。可太子又是何辜呢!祂在心底嘆道。
“殿下,皇家兄妹不和畢竟不好看——”
“——另一個就是我自已!這個皇帝我是當定了!”
“什麼?!你知不知道——”唐此刻表現出來的驚愕就像任何一個普通人會表現出來的那樣——他差點兒就要上前抓住她的衣服了,如果他不懂得保持禮貌的話。
“自已幾斤幾兩”還沒出口,安樂公主的話又迅速地從她口中吐了出來,將唐未說完的話堵了回去。
“我說我要當皇帝,”她的頭揚得高高的,“耶耶會答應我的!祖母尚且能當上皇帝,我可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兒,我有什麼不行的?我今天就是來跟耶耶說這事兒的!”她突然激動起來,反握住唐的手,“哎,你聽命於我吧,因為你是——”
荒唐!她太天真了!唐不可置信。就算是李家女,她的兒子也不姓李的!這事兒根本就沒她想得那樣簡單!女人想當皇帝,本就難如登天、阻力重重。她以為她是則天皇帝麼?難道她以為憑藉父母的愛就能如願以償嗎?以為那些因自已有幾個臭錢就慕名而來的官員會是什麼有才之輩,牢固地同她站在一起抵禦世俗嗎?況且她窮奢極欲,就算這事兒真成了,她能當個賢明的君主?開玩笑呢這不是!
“殿下,”唐覺得她不可理喻,使勁地將自已的手抽出,“您知道我,那麼自然也明白這事同我說也沒用。事在人為。”
“什麼事在人為……”她不屑地輕哼一聲,又極快地轉身朝著唐出來時的方向走去。
唐嘆了口氣。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的莽撞!如果安樂公主真動了這般心思,那麼太子呢?祂不認為安樂公主可以成事,畢竟從來事在人為。但如果太子精神狀態不佳,祂覺得自已也有義務解決這個問題——至少,祂得先拜訪太子一趟。
(怕讀者看不見所以直接在這裡說,一個很悲傷的故事就是最開始寫的那篇勃普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後面的劇情發展以及結局……雖然隨著時間推移忘了很多但還是記得大概……悲傷的是自已心裡跨越不了那道覺得自已毀歷史寫出來的東西會很尬的坎……已經魔改成這樣了真的很難繃,但如果大家還想看後續的話我會努力。。。試試。。。希望能繼續更那篇的家人可以在這裡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