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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去，將這兩條魚處置妥當後做飯，做好了再來喚老子，若敢再偷吃，老子定扒了你的皮！”
張老六一巴掌扇在洛蘇臉上，洛蘇嘴角瞬間溢血。
他冷冷地瞥了張老六一眼，提起剛網上來的兩尾魚，默默走向船尾，操起一把鏽跡斑斑的尖刀，熟練地劃開魚肚，開始處理起來。
近日來，細雨連綿不斷，陰雲密佈，多日不散。
江上之水變得渾濁不堪，魚兒時常躍出水面換氣，倒是讓張老六網到了兩尾。
楊舒穿越至此已然三日，每日因飢餓難耐，總會設法偷些乾糧充飢。
四人同處一條船上，空間狹小侷促，偷食之舉難免被發覺，因而時常遭受打罵。
張老六和王翠花為能將他賣個好價錢，倒也不敢下狠手，故而楊舒依舊我行我素。
為此，他被趕出船艙，玲兒為其求情，也一併被趕了出來。
如今已入深秋，寒意漸濃，夜晚兩人只得蜷縮在甲板上，相互依偎取暖。
玲兒正坐在船頭縫補衣裳，見他出來，先是面露喜色，緊接著看到他嘴角的淤青，淚珠便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她抬起如蔥般的手指，輕柔地為他擦拭嘴角的血跡，滿心憐惜地說道：
“你莫要再去偷吃了，如此下去，你會被活活打死的……往後，我那份分你一半。”
楊舒被她這番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具身軀雖是十歲孩童，可內裡卻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靈魂，如今竟要與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爭搶飯食，想到此處，著實無奈。
這具身體似乎對食物有著近乎瘋狂的渴望，張老六夫婦給他的飯食在四人中最為豐盛，卻依舊難以飽腹。
不過，這些天的偷食倒也並非毫無收穫，他感覺自已的力氣增長了不少，張老六對他的拳打腳踢仿若撓癢癢一般。
玲兒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抹不開面子，趕忙把手中縫補好的衣服遞給他：“上面的洞我已幫你補好，你試試看是否合身。”
楊舒望著她身上明顯短了一截的長裙，不禁長嘆一聲。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拼死將他從水中撈起，如今又裁剪自已的布料為他縫補衣衫……這份人情，著實難還啊！
楊舒接過衣裳，在少女滿含期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穿上，學著前世在電視裡看到的模特模樣擺了個造型，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笑聲引得船艙內的王翠花探出頭來，一陣呵斥：“小浪蹄子，還有那不知死活的孽障，整日嘻嘻哈哈，成何體統！
咱這船可不是供你們尋歡作樂之地！瞧瞧你們那輕狂模樣，哪有半分規矩！真真是一對不知好歹的東西，莫要忘了自已的身份！
那兩條魚究竟處理好了沒？飯做好了不曾？若再這般磨磨蹭蹭，仔細你們的皮！”
聽到王翠花的咒罵，玲兒嚇得腦袋一縮，當即不敢出聲，不敢再嬉笑。
她那嬌憨可愛的模樣讓楊舒忍俊不禁，朝船艙內隨口應道：“快好了，馬上就能做飯。”
玲兒也趕忙低下頭，繼續手中的活計。楊舒加快了處理魚的速度，不多時，便將魚處理乾淨。
他拎著魚走進狹小的廚房，開始生火做飯。玲兒也跟了進來，幫忙遞這遞那。
不多時，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飄散出來。楊舒將做好的飯菜端至船艙內，小心翼翼地說道：“飯已做好，可以用膳了。”
張老六和王翠花這才停下手中的活計，坐到桌前。
張老六掃了一眼飯菜，頓時瞪起眼睛，罵道：“你這餓死鬼投胎的東西！做飯竟用如此多的米麵，是想把老子吃窮不成？”
王翠花亦跟著附和道：“就是，這點糧食經得起你這般浪費？真真是個不知好歹的！”
玲兒站在一旁，噤若寒蟬。洛蘇只管埋頭大吃，並不理會二人。
好不容易吃上葷腥，他感覺這一頓抵得上之前的好幾頓，想來這具身體極度缺肉。
用過飯後，楊舒二人被趕出來洗碗。飽暖思淫慾，這兩個不知羞恥的傢伙，竟在大白天就行那苟且之事。
玲兒曾被當作大戶人家的丫鬟培養，雖未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對此也有所知曉。
聽到裡面的動靜和腳下搖晃的船隻，整個臉羞得通紅。
楊舒面不改色地磨著手中生鏽的尖刀，朝著面色緋紅、頭頂似要冒出熱氣的玲兒問道：“玲兒，裡面那兩人可是你親生爹孃？”
玲兒身子微微一顫，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船艙的方向，而後搖了搖頭。
此時，雷聲滾滾，如巨獸咆哮，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呼～那就好！”楊舒手中磨刀的速度在雷聲中愈發加快，不多時，原本鏽跡斑斑的尖刀被磨得光亮。
此時，船艙內已恢復平靜，只傳來兩道粗重的鼾聲，看樣子是睡熟了。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身體因食用魚肉而恢復的力氣，楊舒緩緩起身，對著玲兒輕聲說道：“閉上眼睛，待會兒無論聽到什麼聲響都莫要害怕。”
玲兒似乎知曉他要去做何事，緊緊揪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憂慮與恐懼。
楊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眼中滿是決然：“過了今日，我們便自由了！”
玲兒似乎被他的堅定所感染，緩緩鬆開了手，目光堅定地盯著他，鄭重地說道：“同生共死。”
楊舒聽了一怔，心中湧起一股感動與溫暖，他未曾料到這個柔弱的小姑娘竟如此決絕。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船艙走去。玲兒緩緩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禱。
不一會兒，艙內傳來驚呼聲、打鬥聲、咒罵聲、求饒聲，此起彼伏。
“打啊，站起來繼續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不是嫌老子吃得多嗎？罵啊，繼續罵啊！”
聲音中的冷冽與暴戾讓玲兒身子猛地顫抖起來。
她心中愈發緊張，卻依舊緊閉雙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場面。
片刻之後，艙內安靜了下來。玲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全然不知裡面究竟發生了何事。
不一會兒，艙門開啟，只見楊舒雙眼血紅，一手提著一具屍體走了出來，隨手將其拋入江中。
那面目全非的屍體讓玲兒忍不住乾嘔起來。
見到她，楊舒血紅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他快步走到玲兒身旁，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略帶一絲愧疚：
“抱歉，先前心中憋悶至極，需得宣洩一番，未曾嚇到你吧？”
玲兒努力平復著自已的情緒，搖了搖頭。
可此時，狂風愈加肆虐，暴雨愈發猛烈，小船在波濤中劇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