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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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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快到正午時,葉蕭蕭才起床。陸千塵早就做好了飯菜,給她留在鍋裡,自已則一個人蹲坐在門口打磨著什麼東西。

葉蕭蕭望著鍋裡雖然其貌不揚且味道一般的粥,內心還是覺得暖暖的。

“千小土,你在做什麼啊?”

葉蕭蕭端著碗粥一邊喝,一邊走到陸千塵跟前。

“把手伸出來。”

葉蕭蕭不明所以,但看著陸千塵有些期待的樣子,還是老老實實將手伸了出去。

一陣冰涼的觸感湧了上來,葉蕭蕭低頭一看,一串雕刻著狐紋的手串正圈在自已手腕上,葉蕭蕭驚呼一聲,顯得很是高興。

“好厲害啊千小土!這是什麼材質啊,真好看!”

葉蕭蕭一邊誇讚著,一邊細細端詳起來。

手串上的珠子看起來像是某種植物,在已有的褐色紋路中又雕刻著許多憨態可掬的狐狸,它們組合在一起,恰好圍成一圈。

“千眼菩提”

陸千塵淡淡應道。葉蕭蕭沒見過,很是新奇,取下來愛不釋手,陸千塵一眨不眨地望著她,柔和的目光宛如古老的詩篇,每一個細微的流轉都充滿了沉甸甸的情感。

他,捨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葉蕭蕭依舊沉浸在快樂之中,只當是平常的午後。

“昨天,怎麼嚇得這樣慘?”

陸千塵摸著一旁撒嬌的樂樂,一邊試探性問道。

說起這個,葉蕭蕭是又怕又氣,這會兒也確實想要傾訴。

將手串重新戴好後,葉蕭蕭一屁股坐到門檻上,一邊喝粥一邊吐槽:

“昨天碰到個死變態男,一直追著我跑,可給我嚇壞了!”

葉蕭蕭絮絮叨叨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其中夾雜著不少現代詞彙,陸千塵雖聽不懂,新奇之餘對葉蕭蕭口中的“變態男”卻很是警惕。

“這次怪我,我應當同你一起去的。”

陸千塵垂著眼眸,有些自責,葉蕭蕭聞言擺擺手:

“這怎麼能怪你呢!是那變態的問題!”

兩人不在並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結,陸千塵心裡想著,自已在一日定要護她一日周全。

兩人領著樂樂出門散了散步,又做了些好吃的,愉快的一天就算過去了。

無聊的夜晚,葉蕭蕭盤算著改天造副簡單的撲克牌玩兒玩兒,於是就先睡下了。

陸千塵卻還有事要忙,依舊點著昏暗的油燈。

寫完幾封信後,已接近午夜,陸千塵就出門打水,準備簡單的洗漱睡覺。

木桶撞擊井身發出沉悶的聲響,陸千塵卻猛然捕捉到裹挾在其中的那一絲微弱的異動。

他僵住了,頓住身子側耳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夜,沉寂得可怕。陸千塵藉著皎潔的月光打量著四周,風吹過樹林留下沙沙的響聲,除此之外萬籟俱寂。

“滾出來。”

良久,陸千塵單手拎著水桶,緩緩地朝暗處吐出幾個字來,一雙眸子透著森森寒意。

“哎呀小王爺,別來無恙啊!”

輕挑的男音響起,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蒞臨,在陸千塵不遠處站定。

“百里慕卿?”

見到此人,陸千塵捏緊了水桶,語氣雖波瀾不驚,可內心已然翻起驚濤駭浪。

此人功夫了得......陸千塵瞳孔微縮,心道不妙。

怎麼來的是他......

陸千塵不自覺地瞥向了屋子,手心緊張地出了汗,太陽穴也突突直跳......葉蕭蕭還在沉睡之中。

此人功夫了得......極難對付。

摸著自已殘廢的左腿,陸千塵咬了咬牙,第一次升起了強烈的懊惱感。

陸千塵定定地立在院子中央,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冷漠與疏離。百里慕卿輕搖摺扇,一雙漂亮的狐狸眼也在細細打量著陸千塵。

“哎呀,原來小王爺還記得在下,在下真是榮幸至極。”

“少貧嘴!那老東西到底想怎樣。”

“小王爺別生氣呀,在下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唾手可得的皇位你不要,為何選擇來這窮鄉僻壤受苦?這破地方,小王爺可真是讓在下好找啊”

“本王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教。”

陸千塵語氣冷冽,通身的王者氣派不容忽視。

百里慕卿怔了怔,微微一笑,卻是又向前逼近了幾步:

“小王爺誤會了,在下可沒資格指教你,我只是好奇......”

還未等陸千塵反應,百里慕卿便是一記飛踢,強勢的內力激起飛沙走石,來不及躲閃,他只得抬手迎了上去,卻因腿上傷殘的緣故而站立不穩,被逼得直直後退。

“小王爺,得罪了~”

眼見目的達到,百里慕卿一收摺扇衝陸千塵做了一個揖。

“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小王爺,只是您這腿傷......”

陸千塵青筋暴起,看向百里慕卿的神色宛如盯一具死屍一般,百里慕卿搖頭一笑,又道:

“小王爺不必如此敵意,在下沒有別的意思,是真真為王爺考慮啊......”

“你閉嘴!”

陸千塵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卻礙於屋子裡睡著的小女人,只得低聲咆哮。殊不知葉蕭蕭早就被屋外的動靜吵醒,正貓著身子透過窗戶往外看。

“嘖,跟那老傢伙說的一樣固執......那就只好再次得罪了,小王爺~”

百里慕卿嗤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向陸千塵襲來,單手成爪朝著他胸口抓去,陸千塵將水桶扔了過去,堪堪避過那一擊,不曾想百里慕卿卻驀地一扭身,“啪”的一扇子拍在了陸千塵的後頸上。

“呃......”

陸千塵悶哼一聲,直直倒了過去。從暗處突然跳出來兩個黑衣人將其穩穩扶住。

葉蕭蕭躲在窗戶後捂緊了嘴巴,她本想衝出去,可藉著月光認出了那道白色的身影時,一股強烈的恐懼遍佈全身,動彈不得,她只得呆呆地觀望。

“將小王爺完好無損地送回天都,明白?”

“是,少主。”

兩個黑衣人抬著陸千塵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百里慕卿看著眼前小小的木屋,眸子裡染起了一抹興味,猶如貓見了老鼠一般,他一步一步朝著木屋走去,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格外清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葉蕭蕭捂住嘴巴大氣都不敢出,額上更是冷汗直流。

“吱呀——”

木門發出沉悶的低吟,百里慕卿藉著月光打量著空蕩蕩的屋子,漂亮的狐狸眼眨巴著,滿是困惑。

“莫非......是我想多了?”

自嘲地笑了笑,百里慕卿轉身出了屋子。

縮在床底下的葉蕭蕭緊張得都快窒息,砰砰的心臟猛烈地撞擊著胸腔,天知道她有多麼恐懼。

良久,外面沒了響動後,葉蕭蕭才敢從床底下爬出來。

院子裡早已沒有任何人影,除了地上一片狼藉,夜晚靜悄地彷彿是山雨欲來的前兆。

“千小土......”

葉蕭蕭站在院子裡,捏緊了陸千塵送給她的小手串。

剛剛的談話她可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她從來不過問陸千塵的來歷,心中也隱約猜測他的身世,可眼下從別人的嘴裡知道他的身份,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擔憂。

“天都......”

葉蕭蕭喃喃地念叨著從他們嘴裡聽到的地名,抖著手從屋子裡抓起一盞燈籠就跑了出去。

......

陳叔半夜被驚醒,砰砰砰的敲門聲不斷持續。剛一開門,就是一張淚流滿面的小臉映入眼簾。

“小小?咋地了這是......”

葉蕭蕭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哽著聲將事情跟陳叔說了。陳叔越聽臉色越凝重,望著眼前淚眼婆娑的女孩,他只是嘆了口氣:“丫頭,先回去睡吧,千塵的定數......本就不該拉你進來。”

葉蕭蕭一眨不眨地盯著陳叔,幾次開口,卻是沒有問下去的勇氣。

她跟千小土相處的時間不算久,關於他的一切,她也一概不知。除了陳叔,她也不知道他與誰交好。

他的過去,他的身世,甚至......真名吧,她都不知道。

陳叔的刻意隱瞞,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的命令。

這幾日的親密相處,縱使嘴上沒說,葉蕭蕭能感覺到,千小土,應該是喜歡自已的,那為何......

葉蕭蕭心裡堵得慌,這是第一次,她對一個人有如此強烈的擔憂與......埋怨。

“知道了,那......回去了。”

葉蕭蕭輕輕道。

聲音飄渺且微弱,葉蕭蕭腳步虛浮,身形瘦削,好像一朵風雪之中快要碎掉的海棠。

陳叔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黑,我送你。”

“別,我想一個人回去。”

葉蕭蕭擺擺手,語氣堅決,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陳叔沉默良久,只能目送著微弱的光漸漸遠去。

葉蕭蕭走到一半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緩緩蹲下去,一道黑色的身影像閃電一般躥進她的懷裡。

小狗似乎知道主人現在很悲傷,嗚咽著蹭了蹭葉蕭蕭的手臂,一滴涼涼的,晶瑩的水珠落到小狗的絨毛中,那樣滾燙。

“樂樂,你是我和他之間唯一的羈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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