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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倒想聽聽周栓會怎麼說。
反倒是一向痞氣十足的周栓半晌未說話,臉上時而糾結,時而鬱悶。
許知意也不催促他,等他啥時候想說就是。
等到菜都上齊,許知意開動了他還未開口。
“你到底在糾結什麼,你總要跟我說了,我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嘛?”
許知意夾了一筷子青椒肉絲,唔,味道還不錯,就是比裴晏的廚藝差點。
“許知青,你能不能幫我跟招娣問問,我...我想娶她!”
周栓直接坦白,破罐子破摔。
“那這事得你自己去問啊,旁人問了多顯沒誠意。”
“我問了,她還沒回答我,就直接跑來了。等我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不理我了。”
周栓露出苦惱的神色,自從周奶奶走了之後,再沒人跟他說,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該如何去相處。
鄉下本就是適齡男女,若是有男方看中的女方,先要去找媒婆上門探探女方父母口音。
一旦女方父母同意,男方家就看好日子去送禮下訂。
周栓說了整件事的經過。
自打沈招娣來向陽村之後,本就是一心只想上工,因為家裡重男輕女,剛來的第一年,她並不能適合農村的沉重勞累的農活。
家中並沒有給她準備東西,並且她下鄉之後,幾乎沒有來過信,更別說給她寄一些吃食。
長期在家中幹活吃不飽的沈招娣,勉強憑藉鄉下知青補貼的糧食和錢能維持生活。
哪怕省吃儉用也經不住長期的入不敷出。
所以沈招娣經常在下工之後,去後山的外圍尋找能吃的野果子和野菜。
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撿著一兩顆野雞下的蛋。
誰知有一天她走得遠了點,且離周栓家還不遠。
整個人腹中飢餓,頭暈眼花,直冒冷汗,突然就暈倒在路上。
周栓從外面回來經過的時候,發現沈招娣暈倒。
他雖然沒上多少工,還是知道村裡來的新的知青。
這臉生的一看就知道新來的知青。
周栓在外人面前看來是混得很,實際上人內心還是善良的。
他把沈招娣帶回家,骨瘦如柴的女孩,抱著骨頭都膈手。
待周栓把人抱回去之後,還給她熬了些白粥。
剛醒來在陌生的屋子裡的沈招娣,本還有些驚慌,但是周栓態度溫和,沒有進屋。
好歹讓沈招娣放下了戒心,腹中飢餓難耐,最終還是喝下了周栓給熬的白粥。
軟糯的白米香氣,讓沈招娣眼角泛起淚花。
周栓看著沈招娣乖乖巧巧,似虔誠的端著一碗白粥慢慢的喝著,像是品嚐什麼山珍海味。
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沈招娣慢慢的喝了許久。
周栓對這個城裡來的,似乎過得並不好的知青,心裡莫名冒出了憐惜之情。
一碗白粥下肚,總算是恢復了些精神,沈招娣不顧周栓的阻攔,為了感謝他,執意幫他收拾屋子。
她拿不出糧食來還他,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償還他。
沈招娣從四五歲開始就幫著家裡幹家務活,周栓的屋子即使再亂,她也是不在話下。
很快,雜亂無章的屋子就變得乾淨整潔。
沈招娣這才小聲的跟周栓道了謝,準備回知青點。
“小知青,你叫什麼名字?”周栓看著自己抱回來的瘦瘦小小的知青,眼中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沈招娣還是有些害怕周栓的,看著混不吝的男子,她自然是不敢多留。
“沈招娣。”
小聲丟下三個字,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從那以後,周栓就對沈招娣莫名的多了一絲關注。
知道她經常下工之後,會去後山外圍找吃的。
外圍的野果子,那都是被嘴饞的小孩盯著的,只要熟一顆,很快就會被霍霍掉。
沈招娣經常是空手而歸。
長期吃不飽,營養不良的她,蠟黃的小臉,枯黃的頭髮,發育不良的身材,看上去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姑娘。
並沒有能讓人心動的容貌。
但是周栓就是莫名的在心裡惦記著她,時常去上工,視線卻不自覺的飄向沈招娣這邊。
趁著沈招娣在山腳找野果的時候,他自己冒險去深一點的山裡找到熟透的果子,摘回來送給她。
沈招娣怕他還來不及,哪裡會收他的東西。
膽小怯弱的她哪裡是混不吝的周栓的對手,周栓強硬的讓她收下,並且為了讓她安心,提出她為他縫一縫衣服。
沈招娣哪敢不應,又不敢進他家,畢竟一個成年男子,危險係數還是挺高的。
周栓也不勉強,反而把自己縫得七歪八扭的衣服拿來這邊人煙稀少的地方。
待沈招娣給他縫好之後,這才收下了他硬塞過來的果子。
酸酸甜甜的果子,比以往她找到的好吃太多。
一來二往,兩人哪怕是漸漸熟悉下來,沈招娣還是一副敬小慎微,膽小怯弱的模樣。
她知道周栓是好心幫他,她也盡力做好周栓讓她做的,兩人始終是保持著距離。
周栓不敢多做點其餘的動作,沈招娣雖然膽小怯弱,但是防備心極其重。
哪怕他只是嘴上說了兩句試探她,她過後一定會躲著他。
周栓無奈,只好想盡各種需要沈招娣幫忙的事,變著花送些不同的吃食,就為了不然沈招娣餓肚子。
他本就沒什麼身家,周奶奶走了之後,更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機緣巧合之下,跟著隔壁的殺豬匠偷摸幹著殺豬的活。
那些豬都是有人偷摸養著的,就是為了流通黑市。
殺豬是體力活,能賺錢,比種地強。
除了危險係數高些,沒別的毛病。
周栓深更半夜回來是常事,索性他一個人,就搬去了村裡偏僻些的地方建了兩間屋子。
茅草泥牆屋子,倒也比之前的好上些不少。
為此村裡人還猜來猜去,他這錢莫不是周老太留下的。
不過,周栓聽不到,聽到了也不在意,久而久之,就沒人再說。
待到二十來歲的周栓由一個人混著日子,到他終於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時候。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張怯弱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