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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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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告訴我要以大局為重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已不在他們的局裡。

左輪手槍在光滑的玻璃桌面瘋狂的旋轉,四周的賭客紅著眼,嘴角流著口水,揮舞著賭注票據,嚎叫著,撕咬著自已或者別人的胳膊,一副末日般的狂歡景象,只因為今天賭場新進的一批人,新的賭局,而賭注就是八角籠中央兩個站在玻璃桌兩側的年輕人,他們正在賭命。

俄羅斯輪盤賭!

從來沒有其他一種行為可以把人性放大到這般程度,只有賭博,賭徒的世界裡,什麼都可以發生。周立此時就站在玻璃桌的一側,他,就在賭局,他是……賭具。

周立是一名國際警察,在調查一起境外賭博團伙,他們在網路進行各種賭博,除了傳統的博彩,金花,賭球,放貸,還有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你想都想不到的方式。比如各種黑拳比賽,鬥狗,這些還可以理解,最殘忍的就是賭人命。

周立是從意外結識一位少女開始的,在小的時候她的父母出車禍意外,是奶奶撫養她長大成人,但所謂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在她大四實習的時候奶奶被查出得了癌症。

若是命苦於斯也就罷了,有一天,她下班回來照顧奶奶,卻被醫院告知奶奶拒絕配合,起初是以為奶奶在擔心醫藥費的原因,她苦苦相勸苦苦哀求之下卻發現不是。

院方告訴她,奶奶雖然拒絕治療,但是有人卻替她交夠了半年的醫藥費,而且還調了單人病房,奶奶要求自已住在醫院,維持基本的生存醫藥液體,但不進行藥物輸送。

就這樣,癌症晚期的奶奶在苦苦熬了76天后痛苦的離開了人世。臨死的時候已經幾乎不成人形了,但是整理後事的時候居然發現奶奶給她留了五十萬的遺產。而周立在調查賭博案件的時候和她有了重疊部分,老於辦案經驗的周立不會和少女一樣天真,但他又不忍心告訴少女真相,因為那是她無法承受之重。

因為她相依為命的奶奶以身入局,參加了一場特別的賭局。

在住院期間有一灰衣人趁老人獨自一人的時候來找她聊過一場,對方可以替她承擔所有的費用,並承諾留50萬給她的孫女,條件是放棄治療。老人問為什麼,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對方告訴她,別的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這是一場賭局就可以了。

年少熱血的周立,在調查的過程中跟進了整個案件的過程,調查的過程中他接觸到了少女,慢慢的,他對少女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情緒。也不知是因為同情,還是因為她的悲傷感染了他,亦或是其他原因,最終周立違反紀律把事情說給了少女。

本來周立也是不那麼熱血的少年人了,平時也不會多麼正義感爆棚,作為警察,一味地理想主義者並不現實,辦案的時候也會難免有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是這個團伙作案手法是拿癌症病人開賭盤,賭多長時間病人在不接受藥物治療的條件下去世。如此喪心病狂的行為,要知道,癌症可是人類已知最疼痛的痛感等級,這是何等的冷漠殘忍。

少女知道了所有真相,幾近崩潰,哀求周立幫她。周立已經在整個案件調查中發現案情不簡單,如此大規模的事件怎麼這麼久還可以悄然無聲,醫院沒有責任嗎,上級不知道危害性嗎?在他一次次查案碰壁,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被警告不要私自查案要以大局為重後,終於,迎來了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少女被綁架了,要他去金三角贖人。

在這裡周立見到了幕後操盤手,一個面相瘋狂,一看就嗑藥無度的年輕人素察,他是當地政府的公子哥。權勢,金錢,在他眼裡已經提不起任何興趣了,由於優越的家境,富足的物質條件,在很早的時候他的慾望就只能透過其他更加刺激的方式進行點燃,而賭博,操縱他人的生死,這種快感才是最好的興奮劑。於是他提出的贖人要求是,要周立和他賭一局。

周立結束了遐想,回過神來,看著周圍瘋狂的賭徒,又看著八角籠裡另一個年輕人,素察,同樣的瘋狂。是啊,如果不是瘋子,怎麼會作為幕後老闆親自來和他賭命呢,眼前這個瘋子漠視別人的生命,同樣漠視自已的生命。

左輪還在轉動,然後慢慢慢慢的停下,是啊,總歸會停的。

“朋友,看來你的運氣不好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瘋狂的笑聲。

槍口對準了周立!

他要開第一槍。

是啊,我的運氣不好。可是我想,好人不應該運氣一直差下去吧,周立喃喃的想道,最起碼,我要替她報仇啊。

保佑我!

周立拿起左輪,抬起頭,眼中同樣帶著瘋狂,來吧!

咔,

咔,

咔,

咔,

咔……

連續五聲清脆的扣動扳機聲!五發空槍!

全場喧囂的氣氛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周立把槍丟到桌上,雙手撐在桌面,死死的盯住對面的年輕人。

素察沒有去看左輪,而是也死死的盯著周立。八角籠外,賭徒們死死的盯著他們兩人。

安靜持續了足足五分鐘,終於在素察的笑聲下打斷,他這次沒有狂笑,反而低聲吃吃的抽搐著雙肩,雙手也是扶在桌面,頭低垂著笑的一抖一抖。猛的抬起:

“這是我見過最精彩的輪盤賭,朋友,你贏得了我的尊重,我會遵守諾言,放人。”他揮了揮手,從後面拖出了少女。

少女喊叫著周立的名字,想讓周立和她一起走,想讓他看看她,回應她。然後,她被拖著扔出了門外。

周立自始至終沒有看少女一眼,他只是死死盯著對面的年輕人。哪怕她在哭喊,她在砸門。

我會死在這裡,你會重獲新生,那就不打擾了,雖然我想……但是來不及了。

前路幾許,你會很好,遲早。

年輕人直起身,拿起左輪,對準了周立,然後倒出白色粉末,狠狠的吸了一口。

“你贏了,你是第一個贏我的人。”

是啊,好人總得好運一次吧。

“另外額外贈送你一個訊息,你猜為什麼我能找到她,還找到你。”

我知道,但我不想糾結了。

年輕人環顧了一圈八角籠外,最後對著周立微微一笑,雖然是在嘴角稍稍上揚的微笑,卻依然是那麼的瘋狂,然後調轉槍口對準了自已的太陽穴,願賭服輸,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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