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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秦小乙備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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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琪話音剛落,東廂房內便傳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小乙,快進來!老夫等你多日了!”

秦琪連忙跑進東廂房中間的書房。

雙目炯炯的馬太公正彎腰臨摹一幅極為潦草且多處塗改的字帖。

秦琪瞳孔卻遽然一縮:《祭侄文稿》!而且,不像是仿品!

馬太公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小乙,看出來了?有問題就問吧!”

秦琪小心翼翼地湊到字帖旁,蹙眉仔細檢視贗品最容易識破之處。

然而,經過他再三確認,他可以斷定,這就是顏真卿的真跡。

他語氣有些發顫:“老太公,這…這是真跡!”

馬太公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當然是真跡!崇文院的藏品,怎可能是贗品!

陳三郎於京中校勘館閣,他不知從何得知,老夫想借鑑顏體行書。

於是他向官家秘請,將此寶借出,派其子侄送來給老夫臨摹。”

崇文院是北宋國家藏書館,其中收藏的珍貴文寶數不勝數。

雖然其在真宗朝大中祥符八年受到池魚之殃,藏品被焚燬不少,但也仍為當之無愧的當世第一圖書館。

大食國百年翻譯又如何,其皇家圖書館藏書量與崇文院可謂天壤之別。

聯想到馬太公與閬中陳家的交情,秦琪猜測,他說的陳三郎,便是大學士陳堯諮。

於是他瞬間釋然。

他拱手為禮:“老太公,您不是一直在學習王體嗎?”

王體便是王羲之父子的行書。顏體與王體行書風格截然不同。

馬太公垂首頹然搖頭:“老夫學了一輩子王體,最後也只學了個皮毛!唉!”

他霍然抬頭,目光湛然:“小乙,你最近可有練字?”

秦琪暗暗吐槽:不知繪圖紙、寫書信、記發明算不算練字。而且,我也不知道原主的字如何啊!

不知我這隻學到皮毛的趙體能不能入您老法眼。趙體可不好學,我練了七八年,還被老人家們恥笑呢。

他心中瘋狂吐槽,表面卻恭恭敬敬:“回老太公,孫兒這幾天寫過一些字。”

馬太公努努嘴:“寫來看看!”

秦琪不想獻醜,他苦著臉道:“老太公,孫兒大病剛愈…”

馬太公臉一沉:“胡謅!你家到老夫這兒足足三里地!”

老頭兒就差指著他鼻子大罵了。

秦琪無奈,只好找來一支中鋒的紫羊兼。

他略略蘸墨後,仿照腦海中趙子昂非著名的《致中峰明本手札》筆法,硬著頭皮寫出了《洛神賦》中最出名的那幾句。

他暗道:這可是王右軍模仿者最多的時代,單單出名的便有蔡、蘇、米、黃,宋綬的字都比我的強。我若寫得不好,您老可別恥笑。

《致中峰明本手札》,是他前世練習最多的字帖;其次是《送瑛公住持隆教寺疏》。

學趙子昂楷書,當臨摹《仇鍔墓碑銘》,行書千萬不要臨摹《心經》、《洛神賦》那些徒具其表的商業作品。

那些都是趙先生前期不大走心的作品,《送瑛公住持隆教寺疏》才是他行書的大成之作。

馬太公眼都看直了。

秦琪前世之所以被老人家恥笑,那是因為那幾個老頭兒不一般。

而且,趙子昂是元代成名,與歐、顏、柳齊名的楷體四大家,又豈是如今北宋剛二十出頭、書法遠未大成的蔡君謨可比的?

秦琪也是緊張得忘了,蘇東坡、黃庭堅、米芾這會兒都還沒出生呢。

因此,以秦琪對趙子昂如此熟稔的模仿度,已經足以讓馬太公驚豔。

人家趙子昂,可是自成一體的行書大家。

馬太公目不轉睛地觀察著秦琪的筆法,心中大感驚豔。

待秦琪頓筆,馬太公竟有些患得患失:“小乙,這幅字是仿自哪位大家?”

秦琪心中卻忐忑不安:“老太公,孫兒這字寫得如何?”

他倆完全沒在一個頻道上。

馬太公眼中精芒一閃而逝。

他蹙眉沉吟:“嗯…你這字形上略帶右軍風骨,神卻頗有虞褚之風,你且留下吧,老夫有暇時再仔細看看。”

嗯,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明明饞人家的字,卻偏偏不做褒獎。

他擔心秦琪不同意,連忙轉移話題:“小乙,你可是來借書的?”

話題果然被他成功轉移。

秦琪躬身行禮:“老太公,不知解試都考些什麼?”

馬太公暗暗得意,當即耐心為秦琪講解起了解試。

解試俗稱州試,是大宋最低一級的科考,與省試一樣,其一般也分為進士科與諸科兩科。

舉行解試的時間一般在八月,所以又叫秋試。地點在各府州軍衙署。

從明道二年,也就是今年開始,解試也將要開始封彌卷首,也就是俗稱糊名。

與省試雷同,解試內容也是詩賦和策論,由各府州軍判官做考官。

試卷送往京師禮部貢院,貢院官員掾屬胥吏逐一比對無誤後,再下發名次。

各府州軍的頭名為解元,上榜者為舉人。

同樣的,解試也要納公卷,分為古律詩賦文論五卷。此舉目的為考校士子所學。

宋代科舉考試只有州、省、殿三級,所以是沒有秀才的。

由此可見,王邋遢變法前,北宋科舉內容之博之雜,絕不僅限於儒家經學。

所以,北宋的文官有不少都是六邊形戰士,范仲淹便是佼佼者。

所以,北宋盛產蘇頌、沈括等等科學家,便顯得理所應當。

王韶、宗澤和李綱也都是諳熟軍事的文官,雖然後兩者打仗不行。

這是個開明開放且不似李唐那般汙穢的時代。婦人們同樣可以經商掙錢養家。

至於後世極受爭議的八股文,那是王邋遢變法之後的事兒。

因此,問明這一切後,秦琪便決定借常考的雜文集研讀。

馬太公早已為他準備好了常用的教材,又塞給他《神農本草經》和《周易》。

王相公親題的“春風化雨”豈是虛名?陳堯佐的那幅《桃李圖》又怎麼可能是亂畫?

人家馬太公,在地方任上,的的確確教出來不少學生。

而且,馬太公為何要考校秦琪書法,不也是為了增加印象分?

納公卷自不必提。即便解試將要糊名,人家謄錄官眼也不瞎啊!

人家不會在謄錄後加一句:該生筆力雄健,或者筆法飄逸?

幾個字而已,能費謄錄官多少墨?又能花多少時間?

作為這時代最頂尖的應試培訓大咖,馬太公經驗何其豐富。

因此,大宋又一個馬老師教出的解元即將誕生。

匆匆交待秦琪幾句後,馬太公便攆走了他。他確實饞秦琪的字。

臨走時,老頭兒提醒他:“小乙,為了解試,沒事多學學西昆體。”

秦琪轉身行禮,揹著書,哼著小曲兒小跑回家。

馬太公見他蹦蹦跳跳,突然懊悔不已。

我真傻,真的,我早該知道,他病已好了,我該讓他多寫幾幅字的。

懷著懊悔惆悵的心情,馬太公頹然一嘆,提起筆臨摹起了秦小乙的字帖。

秦琪蹦蹦跳跳進了家門,見老孃正在數錢,他連忙湊上前:“娘,咱上午賣了多少錢,有沒有三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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