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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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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狹小的房間中擠了一夜,第二日晨鐘剛剛響過,眾人便分批、分頭離開。

伍瓊和魏徵是最早離開的。分別時,伍瓊拉著魏徵的手,說道:“築路兄,有勞了。若能一探究竟,不管結果如何,今後兗州的生意,都有你的一份。”

魏徵拱了拱手,道:“大夥同舟共濟而已,何須如此。”

熬了一宿,急怒攻心,前途未補,此時魏徵的仗義和他的試探是唯一能夠撫慰人心的了。於是伍瓊又緊緊握了握他的手,二人分別登上馬車,各自回府。

其他人此時也許很疲倦,但魏徵一點也不覺得累。雖然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但馬車上他依然忍不住小聲的哼著家鄉小曲。

給王司徒送禮,果然有用!別的不說,能獲得這些鉅商的提攜關照,那是千金難買的。這些人遍佈五湖四海,樹大根深,隨便漏出來一點,自己還不賺的盤滿缽滿?如今,自己分文未給,已經收穫滿滿,如果一切順利,有朝一日,說不定,我也能躋身鉅商之列。雖然比不得朝堂,但也能光宗耀祖、光耀門楣!

魏徵越想越開心,不知不覺經過了司徒府。此時在朝陽的對映下,王允的門楣都顯得格外高大。董卓遇刺,他也動搖過。但思前想後,魏徵還是提著禮物去看望了王允。他當然沒有資格安慰王允,最多隻能說一句司徒節哀的客套話。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是刺殺事件後,第一個去拜訪王允的商人。

他當時還不明白,正是這一次拜訪,決定了他今後一生的道路。

回到府中,顧不上纏綿的小妾,簡單了吃了兩口飯,洗了把臉,魏徵立即召集可信的僕人,前往郊外隱藏糧食的所在。自己搭手搬出了兩千單糧食,裝了五大車,前往洛陽西城。

自從董卓宣佈堅守洛陽之後,為了提振士氣,穩定民心,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從西門大張旗鼓地駛入一隊隊大車,據說是從長安運來的兵器和糧草,來鞏固洛陽的防禦。

今天,魏徵掐準了時間,帶著五大車糧食,和董卓的車隊同時抵達了洛陽西城。

運糧的車隊將車一橫,堵住了董卓的車隊。

“前面的人不要命了麼?這是朝廷軍械,你們也敢阻攔?!”

魏徵圓滾滾的身體從馬車上滾了下來,跪在車隊前,大聲喊道:“小人世代居於洛陽,如今袁氏興兵犯上,小人自願顯出家中餘糧,以資洛陽守軍,保家衛國!”

他的話音一落,僕人們立即掀開車上的粗布,金燦燦的黍米堆滿了大車,就像金子一樣。如今洛陽糧價一日一漲,在來往的洛陽百姓眼中,此時,這些糧食的確是閃著金光的。

車隊侍衛也愣住了,什麼時候,我們主公和西涼軍如此得民心了,居然還有人主動獻糧?

來往的百姓也紛紛聚攏了過來,一邊看著車上的糧食流口水,一邊打聽攔路人是誰。

這是大事,車隊首領不敢怠慢,親自下車,想將魏徵扶起來。但是魏徵卻堅持跪著,繼續大聲喊著:“小人要獻糧!”

“你要獻糧,應該去找呂將軍,我是運送軍械的!”

“小人就是要獻糧,現在就要!”魏徵彷彿魔怔了一般,不斷重複著。也是,如今洛陽岌岌可危,董卓獨力難支。洛陽糧價一日三漲,居然有人主動獻出糧食,但凡腦子正常的人,估計也幹不出來這事。

騎士想了想,說道:“那好,你的糧食我收了,待我回去稟告呂將軍,這封賞和厚賜自然少不了你的。讓你的夥計們隨我走吧!你們,快將大車移開,隨我前往城北大營!”

“不行,我要親自把糧食獻給董太師!我要見董太師!”

聽到魏徵的話,騎士的面色立即陰沉了下來,說道:“放肆,太師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要獻糧,太師自然會有封賞,不要不識好歹!”

“我要獻糧,我要見董太師!”魏徵就像耍賴的孩子一般跪在地上,不為所動。

“你這不是胡鬧麼?快讓開,這是軍械,耽誤了時辰,你可擔待不起!”

此言一出,非但沒有讓魏徵讓開,那些跟隨魏徵的僕人反而也跪了下來,一切喊道:“我們要獻糧,我們要見太師!”

聲音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洛陽百姓聚攏了過來,人山人海。

眼看形勢就要失控,騎士立即拔出了腰刀,怒喝道:“阻攔軍械,你們不想活了麼!快快滾開,否則休怪我刀下無情。”

“把你的刀放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一隊騎士從南門繞路,也來到了西門,王允騎在馬上,氣喘吁吁。

騎士剛忙將刀收入鞘中,跪下行禮道:“拜見王司徒,這人阻攔車隊,延誤軍需!”

王允道:“混蛋,袁紹叛軍已經渡過了黃河,眼看就要兵逼洛陽,你知道太師有多需要軍糧麼?現在有人獻糧,你不以禮相待,居然拔刀威脅,今後還有誰敢獻糧?”

“可是這賤民要見太師!”

“見就見,太師豈是不可見的麼?民心可用。我親自去請太師過來,孟德,你留在這裡!”說完話,王允調轉馬頭,前往太師府。

人群中,幾名鉅商離得遠遠的,互相對視了一眼。伍瓊心中想道:沒想到魏徵這小子,還挺聰明啊!直接去求見,十有八九會被亂棍打出,說不定還白白丟了小命,如此這般,卻能將董卓一軍,他不見也得見。

洛陽城中的百姓繼續不斷聚集,已經將西門徹底堵死。

如果董卓不來呢?一個鉅商湊到伍瓊身邊問道。

“那就認栽吧,大家都被董卓騙了!”

“唉......這......”

過了片刻,大隊西涼騎士來到了西門內,“太師駕到,速速把城門讓開!”

在確定是董卓的儀仗之後,魏徵才終於下令,讓開了大門。董卓的車駕來到了魏徵面前。

魏徵跪在地上,臉埋得很低。

“哈哈,你就是要獻糧的人麼?抬起頭來,讓本太師看看你!”

魏徵抬起了頭,弱弱地看著董卓。

“好,你帶來了多少糧食啊?”

“兩千三百石。”

“哦?倒是不少,說說吧,你為何要獻糧啊?”

“小人聽聞呂布將軍正在籌糧,但是效果不彰。袁紹叛軍逼近,小人家世世代代居於洛陽,族中長輩多埋骨於此,這裡還有我的親友、老師、朋友。這裡是我的家,袁紹要來毀了我的家,我不答應。但我是個商人,沒什麼本事,不能幫助太師保家衛國,唯有獻上家中存糧,聊表心意!”

“好!好!好!”董卓在馬上大讚了三個好,接著說道:“若是洛陽城中百姓都能如你,何愁袁紹叛軍。你是好樣的,該賞,說吧,三公九卿之下,可有你想要的職位?”

眾人驚呼,看來董卓也有意鼓勵這種行為,看出的條件著實誘人。

魏徵深深扣頭,然後說道:“太師,這是小人分內之事,不該要封賞,小人只想問一句,太師果真要堅守洛陽,抵禦袁紹麼?”

“那是自然!有老夫在,袁紹休想邁入洛陽一步,我與洛陽共存亡!”董卓鏗鏘有力地說道。隱藏在人群中的鉅商鄙視的望著他,心中重複著三個字:不要臉!

“可是我近日一直聽到謠傳,太師名義上要防禦京師,實際上卻在做著遷都的打算?”

董卓臉色一變說道:“誰在妖言惑眾,你告訴我,我宰了他!”

魏徵也有些被嚇著了,看了看王允。王允面無表情,一臉鐵青。這才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既然如此,小人大膽求太師開啟車隊,向小人展示從長安運來的軍械糧草,讓我等草民放心!”

董卓大吼一聲道:“你說什麼?”

“太師,我要看看這車隊上到底拉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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