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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六日上午，蕭寒的隊伍已經集結完畢。
一行人加上護衛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來到西郊長亭所在之處。
想著前不久，還是自己為李靜姝吟唱送別，如今自己出行，卻是顯得如此寂寥。
“停！”
蕭寒似乎有些煩躁，下令隊伍停止前行。
“大人，大後官還有左相等人，應該是有事情，不會再為咱們送行了，依我看，咱們還是先走吧。”
說話的是方宗明，這位盧老太君的小兒子。
據說這位先帝的奶兄弟，曾經是天命府候官的有力競爭者，如今卻淪落到在自己手下做事的地步。
當真是造化弄人。
其實蕭寒那日舔著臉去拜盧老太君為義母，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居然成了。
所以，無意之間，蕭寒硬是提高了一個輩分，真論起來，楚懷禎都要比他低一個輩分了。
“方大哥，苦了你了，這麼多年蟄伏，如今卻從一個小隊長做起。”
“哈哈，蕭寒，以前我可能自視甚高，有著眼高手低的毛病，但回想起來，竟然真的沒有踏踏實實做過一件事，當真是蹉跎半生......”
眼見方宗明態度擺得很正，蕭寒也鬆了口氣。
蕭寒和自己師傅王唯一，本來打算將方宗明安排到天命府，做一位內政候官，奈何這傢伙轉了性子，想從基層做起。
但是對方身份尊貴，無論是盧老太君兒子還是先帝義兄的身份，都不是可以輕視的。
於是方宗明便成了這次隊伍的大總管，蕭寒也樂得清閒，一切瑣事都交由方宗明來處理。
“方大哥，其實我沒有想著師傅師孃來送行，我只是想在這裡歇一歇。”
對於蕭寒的話，方宗明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沒有多問。
“所有人，下馬，簡單休整，等待出發命令！”
蕭寒也很是納悶，遙遙地望向上京國舅府的方向，很是鬱悶。
怎麼還不爆炸啊，徐守春前幾日難道沒有安排好？
想到此，蕭寒向著已經戴上鐵面的徐守春招了招手。
“鐵面，怎麼還沒傳來動靜，莫非是法會延遲了？”
見蕭寒疑惑，徐守春拿起密諜一個時辰前送來的密報，恭敬彙報起來。
“大人，法會一切正常，只是因為嶽千波作妖，排場搞得很大，一時間活動進展的就很慢，而且今天風大。”
風大，意味著油氣就不容聚集，也就不容易被嶽千波意外點燃。
蕭寒緩緩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在徐守春想要撤離的時，蕭寒有些猶豫問道：“蕭無忌那老傢伙不會被燒死吧？”
聽到蕭寒的問話，徐守春有些啞然。
“大人，您想多了，嶽千波這傢伙在荷花池上邊搭了一個臺子，其他人和他並不在一起。”
蕭寒這才放心，如果自己不小心，真的把蕭無忌給燒死了，那玩笑就大了。
就在蕭寒這些人短暫休整時，國舅府那邊也熱鬧起來。
大天師洪昊陽與國舅蕭無忌在不遠處看著嶽千波做法，神情很是輕鬆。
“昊陽，這些年來辛苦你，千波交給你，我很放心，至少比家裡幾個混賬要成才。”
“大哥這就見外了，這些年來，你我一個居於廟堂一個處於江湖，相互扶持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真算起來，也是我佔了大便宜。”
蕭無忌微微點頭，對於洪昊陽能夠明白彼此地位差距很是滿意。
看著一身道袍，神情肅穆的嶽千波，蕭無忌很是滿意。
“老四，還真與我年輕時候很是相似，只是狠辣程度，差了很多，居然被蕭寒那傢伙欺負到腦袋上了。”
想到蕭寒，蕭無忌就有些牙疼，自己這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有兩個已經被他收拾了一遍。
如果蕭無忌知道，他在分家之後，自己二兒子也會將他早些年在燕京打下的基業，賤賣給蕭寒，會不會氣得吐血。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玄心奧妙，萬法歸一！”
高臺之上的一聲大吼，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只見嶽千波一個劍花，輕易地將自己的髮箍刺破，一頭飄逸長髮瞬間展開。
而突然散開頭髮的嶽千波，再次賣力表演起來。
提前塗抹了熒光粉的長劍，在上午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顯得很是不凡。
“精氣歸天，神氣歸地，肉歸土，血歸水，骨歸石，發歸草。”
再次大吼之後，嶽千波將左右趁著頭髮散亂，隱蔽地往嘴裡塞了一顆藥丸。
然後將藥丸咬破的之後，嶽千波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而這些混合著硃砂，與其他金屬粉磨的“血液”，在陽光照射下，很快發黑。
“天啊，這國舅府竟然真的有邪祟作怪，已經出現黑血了。”
“就是不知道嶽天師的法力能支撐多久，一定要將府中的妖孽盡數誅殺啊。”
愚昧無知的下人們，被嶽千波故弄玄虛的手段嚇得不行，一個個竟然跪地祈禱起來。
眼見自己的忽悠起來效果，嶽千波的表演更加賣力起來。
“天清地明，陰濁陽清，五六陰尊，出幽入冥，永鎮中位！”
“起！”
隨著嶽千波將手中長劍虛空一拋，被透明絲線牽引的荷花竟然向上抬起。
而荷花之下，突然冒出滾滾黑煙，很是駭人。
如果蕭寒在這裡，一定會對嶽千波驚為天人。
這些手段，哪怕放到蕭寒前世，也是可以靠雜耍班子混口飯吃的本事，並且還能吃得很飽。
這一幕，引得觀禮的眾人齊齊側目。
一個個齊齊望向國舅蕭無忌。
而蕭寒無忌則是老神在在的樣子，示意眾人稍安勿躁，便閉上了雙眼，似乎也陷入沉思。
“爹，您說這國舅府真有什麼邪祟嗎，弟弟昨夜可是囑咐過我們，不要太靠近高臺，會有危險！”
“觀禮！以後在外面不要提起守春。”
徐守元在父親的冷喝聲中，有些尷尬，但還是乖乖低下了頭。
而同樣帶著兒子來觀禮的右相藺平之，則是很是坦然。
看著自己的兒子藺錦雲笑問道：“錦雲，你覺得這國舅府可有汙穢？這世間可有鬼怪邪祟？”
藺錦雲一愣，沒想到在父親在這個時候會問自己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