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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十五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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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招待所裡客人少,劉雅琪她們這些臨時工全部放假在家。劉雅琪不上班的時候,就把孃孃家全家人衣服都收去洗洗,再給他們一家做做飯,搞搞家裡的衛生。沒事的時候,她也會一個人到工人俱樂部玩,有時候,也會到公園那邊去走走,散散心。有時候,她也會花一兩毛錢,買張電影票到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這天早上,她到工人俱樂部這邊散步的時候,看到海報上宣傳說,今天電影院要放《高山下的花環》,從早上八點半開始放第一場,最晚的那場是晚上八點的。

她前幾天花十塊錢買了一個電子錶戴在手上,這個電子錶走時還是很準的。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八點十五,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始放第一場了,她到售票處問道:“八點半的這場電影還有票嗎?”

售票員抬頭看了她一眼,“有呢,不過這場電影已經快要開始了,你趕緊進去吧。”

劉雅琪付了錢,接過售票員遞過來的電影票。匆匆忙忙走進電影院,找到自已的座位坐下。

電影開始了,螢幕上出現了片名——《高山下的花環》。

她沉浸在電影的劇情中,哭得不能自已,真到電影結束,燈光亮起的時候,劉雅琪都還緩不回過神來。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她的眼淚都還在無法忍住,她的心中感慨萬千。

這部電影讓她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戰爭的殘酷和軍人的偉大。

她的老家,是去越南的必經之地,七九年自衛還擊戰的時候,十歲她的站在家門口,看著火車拉著戰士們奔赴前線。

後來她又看火車拉著凱旋的解放軍叔叔從她家旁邊經過,因為劉雅琪家在那個地方是個大站,火車要在那裡停很長時間,她和同學們讓家裡的大人給煮了一些雞蛋,帶到火車站去送給那些解放軍吃,在車站,她看到好多解放軍叔叔受傷了,她知道,這些解放軍叔叔是為了保衛國家,才受傷的。

從那個時候起,在她幼小的心靈裡,就對當兵的人充滿了羨慕和感恩。

在青屏縣人民電影院放映《高山下的花環》一個星期後的一天,劉雅琪她們在招待所裡吃過午飯,準備回家午休的時候,青屏縣機關招待所的吳所長過來對他們說:“今天中午,你們不要回家了,我剛剛接到通知,駐紮在我們縣的部隊,前段時間到兩山前線去參加自衛反擊戰,今天凱旋歸來了,他們的車隊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青屏縣城了,我們大家要到大街上去歡迎凱旋歸來的戰士們,你們也一起吧。”

劉雅琪聽到這個訊息,心中激動不已。她終於有機會近距離地接觸這些保家衛國的英雄們了。儘管時間倉促,但劉雅琪她們還是準備了鮮花,到大街等待著戰士們的到來。一個小時後,載著著將士們的汽車緩緩駛入縣城,早就等在大街兩邊的人們紛紛鼓掌歡迎,獻花致敬。劉雅琪擠在人群中,目光緊隨著戰士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意和感動。當一輛軍車緩緩的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走上前去,滿含著熱淚的將手中的鮮花遞給了一位戰士,並大聲的對軍車上的將士們說“謝謝你們,你們是中華民族的英雄。”

戰士微笑著接過鮮花,說道:“小妹妹不用謝,我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

當天晚上,青屏縣政府在機關招待所為將士們準備了豐盛的宴席,為凱旋歸來的將士們接風洗塵。這個招待所的佔地面積不小,招待一個團的戰士綽綽有餘。

大家吃過飯後,又在院子裡搭起了舞臺,由青屏縣文工團的演員們,為剛從前線凱旋歸來的將士們表演節目。

在節目的最後,劉雅琪被同事們推上了舞臺,她雖然平時很喜歡唱歌,但她從來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唱過,她有些緊張。

她站在舞臺上努力讓自已心情平復了一下,就走過去對伴奏的老師們說:“我想給大家唱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請老師們為我伴奏。”

她說完後就走到了舞臺中間,朝著樂隊的老師們鞠了一個躬,隨著樂隊的伴奏,她唱起了這首讓人向上,振奮的歌曲。劉雅琪唱得很好,把這場演出推向了高潮,贏得了滿堂喝彩。她謝完幕下來之後,又在大家熱烈掌聲中被拉上臺去唱了一首《邊疆泉水清又純》才在大家的熱烈的掌聲中退下臺來。

幾天後,省軍區歌舞團的到駐青屏的部隊來慰問演出,他們來到青屏縣這種小地方,吃和住都只能安排在機關招待所,因為目前在青屏縣這個地方,機關招待所就是條件最好的地方了。

這天晚上,歌舞團的演員們在招待所吃過晚飯後,就坐著大巴車到部隊演出去了。讓劉雅琪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歌舞團的演員們剛走不久,她正和同事們正在忙著洗盤子洗碗,打掃衛生的時候。部隊上的領導,就派了吉普車過來接她們到部隊去看演出。

吳所長對劉雅琪說:“劉雅琪,部隊的領導特意點名邀請你到部隊去看軍區歌舞團的演出,但是,因為你是一個小姑娘,怕你自已一個人去會害怕,就在電話裡對我說:讓我找兩三個年輕的小姑娘,陪著你一起過去看演出。我看……那個就讓珊珊,建萍,金枝,和巧枝你們幾個,和劉雅琪一起到部隊去看演出吧,他們的車馬上就到了,你們趕緊把手裡的活先放下,跟著我到大門口去坐車。”

劉雅琪聽到訊息後,激動的心跳都加速了,她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和幾個同事一起跟在吳所長身後,朝招待所大門口走去。她們去到大門口的時候,部隊上派來接她們的吉普車,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幾人坐上了吉普車,不一會兒就到了部隊。

她們下車後,就有幾個戰士等候在那裡,專門帶她們到大禮堂裡看演出,劉雅琪跟著給她帶路的戰士,走到指定的位子上坐定後,環顧四周,才發現和她一起來的幾個同事並沒有跟著一起過來。她的周圍已經坐滿了解放軍戰士,那個給她帶路的解放軍戰士把她帶進來之後就走了。

劉雅琪等被安排在前排正中位置,能夠近距離欣賞歌舞團的精彩表演。

舞臺上,歌手們嘹亮的歌聲、舞者們優美的舞姿,讓劉雅琪沉醉其中。

尤其是一位獨唱女歌手演唱的那首《十五的月亮》,更是深深的打動了她。這是她第一聽到這首歌,劉雅琪簡直是調動了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來聽這首歌,生怕遺漏了一個旋律,一個音標,一句歌詞。

在這之前,劉雅琪只看過縣文工團的演出,縣文工團的演出,根本就沒法和省軍區歌舞團的演出相提並論。

這也是劉雅琪第一次和解放軍戰士在一起看演出,他們在演員們表演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的觀看演出,每當一個節目表演結束的時候,禮堂裡就會聲起了熱烈的掌聲,戰士們的掌聲,和本時在社會上聽到的那種掌聲是不一樣的。戰士們的掌聲整齊的,就像他們平時喊的口號還有他們佇列一樣,整齊劃一,沒有一絲絲雜亂。讓劉雅琪感到震撼和一種莫名的感動。在不知不覺間,她鼓掌的節奏,也在不知不覺中的和戰士們在一個節拍上了。

演出結束後,禮堂裡的燈光亮了起來。劉雅琪站起身來環顧四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穿著軍裝的將士們,她沒有看到她的同事們,她一邊隨著人流朝禮堂外面走,一邊在心裡想,同事們會不會不等自已提前走了。

她又想,沒事的,就算她們已經走了,自已也能回去,從部隊駐地到招待所,也就二公里多路,自已也能走回去。

結果,等她一走出禮堂大門,她就知道是她自已想多了。劉雅琪一走出禮堂門,就有一個戰士在門口等候著她。那個戰士看到她出來了,就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並對她說:“同志,請跟我過來。”

劉雅琪跟著解放軍戰士走到旁邊不遠的地方,看到接她們過來的那兩輛吉普車,已經停在那裡等著她了,而她的那幾個同事,已經在車上坐著了。劉雅琪上車坐好後,吉普車很快便駛回了招待所。

劉雅琪與同事們道別後,獨自走在回孃孃家的路上。她的內心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演出中,那首《十五的月亮》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走著走著,劉雅琪就隨口小聲唱了起來:“十五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守嬰兒的搖籃邊,我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

就在這時,劉雅琪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回頭一看,竟然是那位獨唱女歌手。因為省軍區歌舞團的演員們,今天晚上也是住在她們這招待所裡。

女歌手笑著向她走來,稱讚她的歌聲動聽。

“小妹妹,你唱得真好,很有感染力。”女歌手說。

劉雅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那裡那裡,姐姐你唱的那才叫好聽呢,你今天晚上在舞臺上演唱這首歌的時候,我都聽得入迷了,真的。”

女歌手問:“小妹妹,你以前就在別的地方聽過這首歌嗎?”

劉雅琪說:“沒有聽過,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姐姐你唱太好聽了,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一下子就把它給記住了。”

女歌手說:“小妹妹,你的記性真好,聽一遍就能記得住。”

劉雅琪說:“那是因為姐姐你唱的太好聽了,我才能記得住,你如果唱的不好聽,我又怎麼可能記得住?”

因為女歌手明天還要隨省軍區歌舞團一起,到另外一個部隊去演出,需要早點休息,她們聊了幾句,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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