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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趙氏還補刀:“你既已知曉,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了。”
“其實你確實是我在那棵大槐樹下撿來的。”
迎夏直接戳破:“我可是夏天最熱時候出生的,要等著你撿回來,早被曬死了”
“孃親的嘴,騙人的鬼,略略略略,我才不信呢?”
聽柳被逗得直不起腰來,眼淚都隨著笑意溢了出來。
一家人又投入到製作凝香露的日程中。
夏天明確實是慢工出細活,他用錫做成的小甑,看著甚是精緻。
迎夏滿嘴嘟囔:“我這清洗晾曬花瓣的活太簡單了,沒有一點挑戰性!”
夏家人都覺得迎夏稍微有點兒好高騖遠了,可在聽柳看來,迎夏是小孩子氣的在邀功。
聽柳眼底閃過一絲柔情,一本正經道:“製作凝香露最重要的東西無疑就是這些花瓣了,這些花瓣散發出的芬芳香氣將會成為凝香露的靈魂所在。”
迎夏瞬間就被哄好。
趙菊蘭:“果然這小潑猴還得聽柳治”。
夏天明按照聽柳描述給那甑開旁邊開了個孔,好用來排出水汽。
聽柳按照記憶操作,躡手躡腳,就怕手輕或者手重掌握不來比例,毀了這些材料。
畢竟,還挺貴的。
其他人也被這緊張氣氛影響,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影響了聽柳發揮。
聽柳從夏天明手裡接過精緻小巧的甑,在甑裡面先放一層花,再放一層香料,一層一層鋪好。
她記得孃親說花的量要遠遠多於香料,這樣才不至於聞起來膩味 。
“錫為小甑,實花一重,香骨一重,常使花多於香。竅甑之旁,以洩汗液。以器貯之。畢則徹甑去花,以液漬香。”
聽柳邊默唸著口訣,邊憑藉著記憶復刻著凝香露。
迎夏唯恐自已這毛手毛腳 影響到聽柳,趕緊撤的遠遠的。
五月,正值繁花似錦。
迎夏漫步其間裝了回淑女,不到片刻,就伸出纖纖玉手,摘下一兜嬌豔花朵。
她沉浸其中,目光被牆角那一朵毫不起眼的野花吸引。
再次伸出手, 將那朵野花摘下,捧在手心玩了起來,野花香味很是濃郁,她從來沒有聞過這麼好聞的香味。
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彷彿這小小的野花給她帶來了別樣的樂趣與滿足。
玩累了隨手將一兜花胡亂一扔,又踮起腳觀察聽柳進度。
聽柳已經將這些花瓣小心翼翼地浸泡在純淨的油脂之中
現在只剩下等待,讓油脂充分吸收花瓣的精華。
夏家一家吃完飯又去考察了一下藥材的種植地,約莫五個時辰過去了,天都已經擦黑了。
聽柳趕緊來看半成品凝香露,現在就要撤去甑裡的花,用蒸餾出的液體來浸泡香料。
她輕輕的將花瓣殘渣慢慢拿出過濾扔掉,剩下的油脂與水和香料融合靜置一夜就能得到簡易版凝香露了。
聽柳很是暢快,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已經快按捺不住成功復刻凝香露的心情了。
一朵花朵殘渣引起她的注意。
如此豔麗?難道是油脂擱置的時間太短?
可是其他花已經被榨的發白,早已沒了顏色。
聽柳感到莫名其妙,“她就要的是這四種花,不可能多出一種呀?”
“這是什麼花?”聽柳指甲間夾著那朵顏色極豔麗的花瓣殘渣隨口問道。
眾人目光被吸引。
夏天明:不是芍藥?
趙菊蘭:不是玫瑰?
王瓊英:不是薔薇?
徐聽柳:也不像是茉莉?
夏迎夏瑟瑟發抖已然哆嗦的不像樣。
她戰戰兢兢指了指牆角那不知名的野花,用著極其顫抖的聲音問道:“是它嗎?”
極其顯眼的鮮豔躍入眾人眼簾。
雖然顏色遠比徐聽柳手上那殘渣鮮豔得多,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同一物種。
迎夏眼神裡翻湧著痛苦和悲楚,哆哆嗦嗦念出她最近才學會的詞:“功....虧一簣了嗎”
全家人都落寞不堪,浪費整整一天,還要搭上那麼貴重的香料,現在全泡湯了。
要是以往的趙氏早都藤條子伺候了,數落迎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可她看著顫抖的女兒立在原地戰戰兢兢不敢上前一步,竟是有點心疼。
又怕聽柳指責迎夏,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給愣在原地不言一語的夏天明投去求助目光。
王瓊英也在低眉思索如何勸解聽柳。
徐聽柳看著破碎成渣的一家人,瞬間從失落中收回情緒,“哎,多大點事,這凝香露本就是大量花加少許香料。”
“如今這到處花團錦簇,香料也還才用了三分之一。”
死馬當作活馬醫。
徐聽柳還是按照步驟將提取出來的油脂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飯還得吃。
可夏家整個氣氛都是低迷失落。
大家不如往日有說有笑,只是默默嚼著食物。
迎夏耷拉著頭靜靜發呆。
還是聽柳看不下去硬是塞給她一個饅頭。
味同嚼蠟,迎夏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饅頭,什麼都吃不下的樣子。。
聽柳無奈,也無法拖拉下去,只能快快喝了兩口粥就拽著迎夏匆匆洗漱完畢,然後拖到榻上睡覺。
是成是敗,只待天亮。
迎夏晚上都在做夢,夢見自已將那些不知名野花踩在腳底下踩得稀巴爛。
嘴裡罵罵咧咧:“踩死你們,都怪你們”然後就是嗚咽嗚咽的啜泣聲。
聽柳心疼壞了,一下又一下摩挲著迎夏的背,“不打緊的,別難過。”
翌日,聽柳才剛睜開眼就看見床榻只留她一人。
迎夏早已蹲在外面守著那凝香露靜靜的發著呆。
一出廂房,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香的離奇,卻並不膩味。
聽柳看著一堆腦袋盯著那凝香露。
看著聽柳出來,又轉過頭用激動目光看著聽柳。
成了?
徐聽柳快速邁到甑旁邊的容器,已凝結多半瓶,甑中已空空如也,再也滴答不出一滴。
聽柳狠狠吸了一口氣,這香中帶一絲絲甜蜜的味道。
真的不遜色于徐大寬精心製出的凝香露。
甚至超越了。
迎夏看著聽柳喜形於外,不敢相信問道:“成了嗎?”
聽柳沒有答話,默默點了點頭。
得到正向的反饋,迎夏緊繃著的心忽一下放鬆下來,差點沒站穩,險些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