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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致富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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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就是農民的命,趙崢還想跟社員們慶祝一下自已水利工程的成功,可他的好意卻被眾人婉拒了,已經到了夏收的時節,現在有了水,儘快把地開好,就能趕上種植水稻,等到秋天有一分收成就多一分希望,這是苟延年跟趙崢說的。

眾遼民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開墾荒地的活動中,來看熱鬧的村民也越來越少,村民們都投入到緊張的夏收勞作中,梁家是專職的鐵匠,家裡就院裡屋後種著幾分地的菜蔬,平日裡倒是全靠大姐這個小姑娘打理著,這倒是合了趙崢的心意,若是讓自已去種地,對他卻是難熬,倒不是怕苦怕累,而是他從來就沒有農村生活經驗,壓根就不會。

錢家洞所在的河北地區,種的是冬小麥,每年秋季十月(農曆)播種,來年五月收穫,收完麥子,整好地,灌上水還要種一茬水稻,到九月稻熟,一塊地有兩茬收成,靠著這“稻麥連作”的法子,河北稅賦雖重卻還能夠勉力維持。

河北原只種旱地,華北平原地勢平坦,河流水系眾多,自宋開國以來,沒有燕雲屏障,這裡就成了無險可守的邊疆前線,宋真宗時期不知哪位大人從《後漢書》一則關於張堪的故事裡找到了靈感,據《後漢書》記載,“匈奴嘗以萬騎入漁陽,堪率數千騎奔擊,大破之,郡界以靜。乃於狐奴開稻田八千餘頃,勸民耕種,以致殷富”。張堪在狐奴縣大規模種植水稻,最初的目標就是阻擋匈奴騎兵,至於說增加了糧食收成“以致殷富”,那倒是意外之喜了。

於是乎朝廷便在河北兩路的宋遼交界區域,為阻擋北方契丹的鐵騎南下,利用天然地形地貌,種植樹林,挖掘、疏浚了一系列河流水系,恰在此時,滄州臨津令黃懋建議在水泊邊試種水稻,黃懋是福建人,最早的占城稻就是由福建傳入,這種水稻非常奈旱,而且生長週期短暫,產量也很高,在他老家福建早已推廣,在他到滄州任職前,占城稻在江淮、兩浙三路的推廣試種也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拉開了稻米成為宋朝第一主糧的序幕,在黃懋的建議下,開始在滄州、定州試種水稻,也一舉成功。水稻本身就比較高產作物,正好跟冬小麥銜接,又符合朝廷的佈防策略,從而大面積在河北兩路推廣開來。

這個時節最是繁忙,麥子割下,脫粒,照例到這時候要繳一次皇糧,把脫了殼的麥子磨成麵粉,市價足足可以翻上一倍,兩斤麥子大約能出一斤半的麵粉,這其中的利差有腦袋的人都能明白,自王安石變法施行兩稅法後,賦稅的繳納可採用實物稅,亦可折現,用麵粉代替麥子繳稅也就成了約定俗成的合理避稅慣例。

然而磨面本是最耗體力的,有牲口的人家還好,蒙了牲口眼睛,磨一袋面也就半天。沒牲口的人家全靠人推,費時費力,效率著實低下,趙崢自已推了一天的磨,直覺得這比在部隊裡一天高強度的訓練還累,更覺得自已一肚子墨水,但幹起農活來自已比最尋常的農人都不如。而要把旱地開成水田,翻地、施肥、灌水這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也是耗時耗力,農時又是耽誤不起的,所以這一段日子裡,人力、畜力、時間都顯得格外緊張。

趙崢造好了水車,只利用它來供水而放棄它產生的動力實屬浪費,本來在他的設計裡就預留了動力輸出的設計,他讓梁老漢幫著打造的齒輪本就為了動力傳動,只是他當時並不知道該做什麼,現在自已被推磨折磨得痛苦不堪,又看到村裡需要投入大量勞力的磨面工作,他自然有了主意。

趙崢並不知道,深陷小農經濟結構的中國農村,雖然幾千年裡生產力逐步得到發展,但是受制於以家庭為單位的經濟模式,農民始終掙扎在生死線上,並沒有餘力開展大規模的生產建設,這使得大規模開荒和大型農業工程的建設對廣大底層農民來說根本就是渴望又不可及的天方夜譚。

《天工開物》裡就有詳細水碓子、水磨的設計和介紹,這在大學裡自已撰寫《中國古代機械史》論文的時候都做過研究,憑著自已的技藝和機械設計的專業,畫出圖紙全然不是難事兒,他找來杜松,讓他負責按自已的設計在河岸邊搭起一座磨坊,有了趙崢詳細的圖紙和杜松的巧手,僅三日就建好了。

有好奇的村民早聽說這是磨麥粉的玩意兒,聽說趙崢這邊建好了,紛紛過來圍觀,趙崢當眾命人把事先準備好的曬乾、過篩、加水、靜置的麥子倒入進料口,搬動把手,鐵質齒輪咬合發出響聲,水車旋轉的動力透過齒輪組的傳動,帶動磨面機發出巨大的響聲,一炷香的功夫,從雪白的麵粉和褐黃的麥麩就分別從兩個出料口紛紛落出,一袋麥子轉眼間就變成了半袋白麵和半袋麥麩,看得眾人目瞪口呆,有這玩意兒可是能省多少勞作,眾人圍住趙崢,紛紛請求用這東西給自家磨面,趙崢自然來者不拒,只不過天下自沒有免費的午餐,磨面自要收加工費,但結算方式非常靈活,麥子論斤兌換麵粉麩皮、直接留下面粉麩皮、收銅錢、甚至幫著遼民開荒都可以,有苟延年把關,趙崢自不擔心虧本,只囑咐他價格不可定貴。

磨坊不需多少勞力,讓苟老安排了一戶缺少勞力的遼民,一個老婦帶著半大孫女就支應起了磨坊的運作。

磨坊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原本忙完夏收轉眼就要準備水稻的種植,所謂搶農時就是指的這個,現在不費幾個錢卻省下勞力時間,父老鄉親紛紛找到趙崢道謝,家裡有餘糧更是,蒸了饅頭來謝,趙崢也有感於鄉親們敦厚,似乎找到了自已在這個時空存在的意義。

不出三、五日,四里八鄉的鄉親也聞訊前來看熱鬧,與之前的旱廁一般,臨近的農人多有運來麥子過來磨面的,磨坊裡的機器晝夜不停,老寡婦笑著抱怨實在忙不過來,磨坊給趙崢帶來越來越多的收益,所得收益也按照趙崢的要求,按市面最高標準核算人工、物料,變成參與辛苦勞動的社員們每家每戶實實在在的糧食和錢,待得前期投資補償完之後,磨坊產生的純利就都是公社的收入了,計算著磨坊的產出效益,瞬間讓趙崢覺得蓋廁所的生意不香了,梁老漢還是適時地提醒了趙崢,這磨坊也就是夏末秋初這個時節忙碌,過來夏收,生意也就不多了。

外村人眼見水車和磨坊羨慕不已,臨近的村子由村長、族老出面,求趙崢給他們村也做一個,即便是這季來不及用上,待到下一年就有大用了,更有人見趙崢那被嘆為奇蹟的高地取水之法,正解種稻汲水之所需,雖說宋代沒有嚴格的智慧財產權保護,但是這水車也不是看兩眼就能仿製的,更別說架設虹吸管,但這又給營建坊帶來了大筆的訂單。

趙崢從梁老漢那裡意識到磨坊生意的週期性,開荒雖然重要,但從收益上講卻是回報週期比較長,營建坊接到的訂單倒是來錢快又多的專案,有必要調整調整業務重心了。

於是他找來幾個主要負責人開會。

趙崢先講了當前的形勢,之前蓋廁所賺的錢,基本上都花在了買地、買糧、造水車磨坊上了,現在營建坊這裡有蓋廁所的活兒,但更賺錢的則是接到的造水車修水利的訂單,但是缺人手;農場這邊雖然開了一些荒地,但就現在的人手,要把地全開出來,沒個一年半載怕是不行,即便只開出二十多戶人家口糧的地,那也最少需要百來畝,沒個一年也是種不出糧食的。磨坊那邊倒是好得很,也有了好多進項,再照這樣忙下去人手也是不足。

當然這些都是眼前手邊專案的投入與產出,然而成本呢?由於公社搞的是集體經濟,吃的是大鍋飯,雖說趙崢覺得目前還沒到放開肚皮吃飯的階段,剛收了冬小麥,幸運地遇到豐年,一斗小麥也就30錢,換算下來1公斤小麥需不到5錢,磨成粉也就10錢。公社社員們吃了不到一個月雜米飯就鹹菜之後,就換成了白麵饅頭和麵條,苦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

每人每天的伙食費是按照人頭來計算的,每人每天20錢,即便是算不得勞力的少年兒童和臥床的老人,趙崢也沒有剋扣的打算,吃飽飯是人們最樸素最基礎的需求。

當然社員除了吃飯還是有別的需求的,比如說修繕房屋、扯布做衣裳、購買添置生活用品等等,這些在他們剛來的時候趙崢和村裡資助過一下,在磨坊產生效益之後,趙崢以集體的名義向好心資助的村民,當然也包括自已按市價償還了,還算上了利息。此舉得到了全體社員的認可,而對當時好心資助的村民也覺得這些遼人知恩圖報,彼此的隔閡緩和了不少,漸漸變得融洽起來。

今後社員的這些正常生活開銷,自然是要自已出錢的,所以發工資就成了必然,趙崢與眾人商定的原則是“同工同酬,能者多勞,多勞多得”,在實際執行中即參考當前某項勞動人工市價作為崗位工資,比如開荒,一個勞力,按照市面短工的平均報酬,一天80錢計算,再根據個人實際月度完成工作量、工作質量和工作表現,給予工資最高不超過100%的獎金,再扣除預備攤到人頭的賦稅準備金就是社員到手的收入了,在第一個月實際發放的時候,平均每個勞力都有4貫的收入,這一個月光工資發放預計也是要有二三百貫的支出,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只不過第一次發工資的時候磨坊還沒有產生效益,趙崢手裡並沒有那麼多錢,無奈打的是白條,但萬幸社員們並沒有什麼異議,一方面出於趙崢在他們中樹立的威信和信任,另一方面則是一種樸素的報恩思想,每天有飯吃,不用餓肚子,絕大多數人已經很滿足了,也就沒了奢望,對此趙崢也沒多說什麼,反正現在磨坊有了收益,營建坊又有了訂單,該補上的下個月自能補上。

“好了,同志們,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趙崢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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