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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舉，還是說...在你心裡，他瀟慕言比任何人都重要”。
玖月晞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裡面尋出她想要的答案。
可看到的卻是宛如一潭死水，平靜得令人心生恐懼。
“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玖月晞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即將破滅，她感受到自已的心正在逐漸變得冰冷、變得僵硬。
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吞噬著，直到最後它如死灰般沉寂，再也掀不起波瀾。
“是生也好，是死也罷，本宮...都不會再為你掉一滴淚……杜曦文”。
玖月晞的喉嚨堵得滲血，她深吸一口氣，攥著手心，繼續說：“簽字吧，父皇那邊還在等著本宮回去”。
“好，”杜曦文聲音沙啞低沉道，她撩開衣袍，徑直朝著前方不遠的書檯走去。
她握著手中的毛筆，在那和離書上，寫下自已的名字：杜曦文。
玖月晞望著她那單薄而決然的背影，不禁嗤笑一聲，那笑聲充滿了苦澀和酸意。
“其實自從知道你是女兒身後，我恨過，怨過，哭過”。
“唯獨沒有...後悔過，杜曦文，我們這次徹底結束了，以後...你再也不用躲著我了”。
話落，玖月晞拿著和離書，甩著銀耳環，頭也不回得決然走出悅酒閣。
……
皇宮內，鮮豔奪目的紅木柱子支撐著整個大殿，而它上面雕刻的天龍，每一筆都栩栩生威，彷彿有了鮮活氣一般，讓人看不清真假。
玖拓一襲金色龍袍，腰板筆直地坐在金光閃閃的椅子上，襯托出他端莊且嚴肅的氣勢。
他看向大殿中央的玖月晞，含笑道:“都這麼晚了，晞兒還有閒暇之心來探望我這個老頭子，怎麼……你那個駙馬沒陪你啊？”。
自從女兒嫁作人婦，便很少踏入皇宮。
即便每次前來，也都是與駙馬結伴而行，然後跟他們各種誇讚駙馬的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玖月晞調皮道:“瞧父皇說的，兒臣想你了，還不行嗎？”。
玖拓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暗爽，他傲嬌道:“哼……半個月才進宮一次，這就是你口中說的想？朕看吶，分明是你有了夫君忘了爹～”。
玖月晞那雙桃花般的眼睛，彎曲的好似月牙兒，讓人看了心情愉悅:“父皇這是在埋怨兒臣嗎？”。
“要不然...兒臣還像出嫁之前那樣，每天都陪伴在父皇身邊可好？”。
玖拓開懷大笑:“哈哈，好啊～朕求之不得呢~”。
隨著話音落地，他臉上原本還燦爛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眼中更是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
朕...怎麼聽著這句話怪怪的。
玖拓帶著疑惑的目光，直勾勾盯著玖月晞，發現她的眼角處微微泛著紅圈，好似剛才哭過一般。
“晞兒，你跟朕說實話，是不是駙馬欺負你了？你儘管告訴朕，有朕給你撐腰”。
自家女兒什麼品行，他比誰都瞭解，絕對不會平白無故進宮，更何況還是選擇天黑見面。
玖月晞眼眶瞬間湧上了紅，喉嚨猶如被石頭堵一般，陣陣痠痛，難以哽咽:“父皇……兒臣和駙馬...和離了”。
玖拓伸手，緩緩端起眼前的茶杯，放入唇邊，輕輕地吹著熱氣，開口道:“哦～和離了而已？朕還以為……”。
“砰”，茶杯掉落在地，瞬間成了碎片，茶水更是灑得滿地都是。
“前兩日不是還好端端的嗎？怎麼突然要和離？是不是那臭小子外面有人了？來你告訴父皇，父皇替你好好教訓她”。
玖拓瞪大眼睛，憤怒地說道。
“沒有……”為了隱瞞杜曦文是女子的身份，玖月晞並沒吐露真話，而是淡淡地回答說。
“是兒臣自已想離，兒臣覺得她太無趣，滿腦子就知道裝著那些無用的書，沒一點情調”。
“像她那種人，談談戀愛還行，若是要過一輩子……根本不可能”。
玖拓眉眼間瀰漫一層霧水，滿臉疑惑地問道：“談談戀愛？這又是什麼新鮮詞兒？”。
自打女兒開口以來，每天都會蹦出一些讓人不懂的話來。
比如，父皇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連八塊腹肌都沒有。
母后你說你，長的這麼好看，當初是怎麼眼瞎看上我父皇的，難不成……他脅迫了你。
甚至，她還勸說太后，再找個夫君，總比夜夜飢渴強。
玖月晞一時語塞，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怎麼向父皇解釋。
難不成，說自已其實是未來人，因為半夜偷看有色片段，太過興奮，不小心猝死了。
恐怕這話說出去，自已會被當成瘋子。
玖拓看到女兒許久沒有回答，也只能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父皇也不再說什麼”。
“就像你之前講的那樣，婚姻應該自已做主”。
半年前，玖月晞為了能讓父皇同意婚事，連續好幾天洗腦，進行各種思想工作，甚至還搬出了道德理論。
說：“誰說婚姻就一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天讓我們來到這個世上，是讓我們自已選擇道路走，而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安排，而活著”。
玖月晞剛剛退下去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再次湧上了眼眶：“兒臣多謝父皇……”。
玖拓臉上掩飾不住的心疼，他最見不得自家女兒如此這般傷心模樣：“你我乃是父女，何須言謝……那和離書寫好了嗎？倘若她不肯同意，朕即刻下一道旨過去”。
“不用父皇，她已經寫好了，”玖月晞從袖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張薄紙，交由一旁的王公公。
玖拓接過之後，仔細翻閱，越往下看，他的眼神越發冰冷，眼底更是難以抑制地火氣。
“哼！這算哪門子的和離書，即便要分開，也是我們皇家主動休了她才對！來人吶——”。
“奴才在……”兩名身著鐵甲的侍衛，迅速走到大殿中央，然後單膝跪地，齊聲應道。
“傳朕旨意，駙馬杜曦文行為不端，終日沉迷在花天酒地，完全不顧家中妻子。故而，朕心疼愛女，特此降下一封休書，斷絕這份孽緣”。
玖拓說話時，目光如炬地凝視著玖月晞，語氣威嚴莊重，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晞兒，自古以來都是相公休書，即便是和離，世人也不會將過錯怪罪到男子身上”。
“你是朕的女兒，朕雖不懂你說的那些婚姻自主法，但朕知道，該怎麼去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