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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明白。
求人辦事，就不要把面子太當回事。
事情都辦成，哪裡來的面子？
如果把事情給辦明白了，那面子不也就回來了嗎？
很明顯，坐在指揮所裡喝著熱牛奶的張大彪也不太懂這回事。
他時不時地朝天花板望一望，又滿眼火熱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十幾只衝鋒槍。
雖然看上去無比淡定，似乎只是對這些自動火器和精緻的裝潢感興趣。
但他臉上卻滿滿的都是便秘的表情。
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樣。
蕭章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剛煮好的紅茶。
嘴裡發出一陣陣嘶嗬的聲音。
看起來無比滿足。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張大彪恨不得把杯子一摔，然後衝上去就扇上十幾個耳光。
接著再一套分筋錯骨手直接把他給擰成麻花。
實在是太氣人了！
憑什麼老子們晚上還要燈火管制，而你就敢這麼大搖大擺地開著電燈喝著奶？
憑什麼咱為了幾支新的三八大蓋和幾盒子彈還得拼命打伏擊，說不得都得留下幾個兄弟的性命。
但你卻把這手機機關槍當擺件掛牆上？
俺老張不服！
也就是蕭章聽不到他的心聲。
不然他高低得說上一句：
“我開掛了呀，哥哥。”
對於對方抓耳撓腮的模樣，蕭章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張營長，有話不妨直說，兄弟我雖然落草為寇，但也不是不明大局之人。”
聽到對方先開了口，張大彪不知怎麼，竟覺得一陣輕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蕭章：“蕭大當家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跟你含糊了。”
“我代表八路軍新一團，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一起打鬼子！”
說完，便一臉期待的表情。
似乎只等對方答應，然後便許諾至少一個排長的職務。
可出乎意料的，蕭章只是喝了口茶。
然後微笑著搖了搖頭。
“張營長，你看我這指揮所，漂亮嗎？”
張大彪一愣，然後實誠地回答道：
“漂亮。”
“那你再看我這火力，強大嗎？”
張大彪雖然內心裡覺得嘯天大寨的火力單薄了一些。
但他考慮到只有這麼幾個人，而且還是在一個易守難攻的山頭上駐守。
這樣的火力配置可以稱得上豪華了。
所以他如實答道：“很強。”
“那你再問問清原縣天香樓的芳芳和豔豔，我們的錢好不好掙？”
聞言，張大彪沉默了。
他已經明白了蕭章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八路軍是人民軍隊。
是一支紀律部隊。
作為這支隊伍中的一員，是要把軍紀時刻放在心中的。
像蕭章這樣過日子，根本不可能！
但張大彪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他想了想，嘗試著問到：“不如你們考慮一下，以獨立遊擊支隊的名義活動？”
說完，不待蕭章開口，他又補充道：
“只要戰時服從調遣就行，平時可以自主活動，但你們不能再行打家劫舍之事，畢竟之後就是人民軍隊的一員了！”
蕭章深深地皺著眉：“張營長，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日子很不好過？”
“啊？”
張大彪有點沒轉過彎來。
蕭章嘆了口氣：“雖然我這裡以前是個土匪窩，但是民族大義我還是記在心裡的。”
“從前前任大當家開始，我們便一直和地主老財、犯我國土的小鬼子做鬥爭。”
“前些年打跑了西洋鬼子，現在我們又在打東洋鬼子。”
“但是你知道為什麼我嘯天嶺雖然在敵佔區，可小鬼子始終都沒把我給放在心上嗎？”
張大彪一愣：“為啥？”
蕭章默默地掏出芝寶點燃一根香菸，又給張大彪扔過去一顆。
張大彪目光灼灼地盯著蕭章手中的打火機，似乎對方手中是什麼正在閃閃發光的寶藏。
蕭章淡淡一笑，揚了揚打火機：“喜歡啊？樓上還有一箱，等會兒走的時候帶幾個回去，就當是我給八路軍弟兄們送的禮物了。”
張大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蕭章繼續先前的話題說到：“鬼子在侵華之前是做了大量工作的，從他們的軍用地圖就能看得出來。”
邊說著，他邊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副高比例地圖。
“以嘯天嶺為例，有很多的小路在我們的作戰地圖上都沒標註出來，而小鬼子卻清晰地畫出了每個分岔路口，以及表明了路的盡頭是什麼。”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張大彪茫然地搖了搖頭。
蕭章嚴肅地說到：“就連地圖上這種細枝末節的事都這麼用心，你說鬼子會不清楚我們的勢力分佈嗎？”
“這一仗即便從1931年開始算，至今都打到第9個年頭了，而我們還沒有正式對鬼子宣戰。”
“這說明什麼？”
張大彪嘆了口氣：“唉，這……窩囊啊！”
蕭章重重地點點頭：“對啊！要不是凱申依然對鬼子心存幻想，我們怎麼會打得這麼吃力！”
張大彪想了想，無聲地點了下頭。
隨後又問到：“那你說這些，跟小鬼子沒把你放心上有什麼關係嗎？”
蕭章無語地看著張大彪：“既然我們內部都不和氣，小鬼子的戰略專家能不好好利用嗎？”
張大彪又愣住了：“你是說……小鬼子是在利用你來制衡我們？”
“聰明！”
蕭章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到：“霓虹國只是個彈丸小地，沒有國土面積、沒有戰略資源，更沒有大量人口。”
“他們想以武力來統治我們華夏，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因而只能花上幾代人的時間逐步蠶食我廣袤國土，以戰養戰，每攻略一個地方便強化當地的統治。”
“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分而治之。”
“所以，小鬼子可以容忍我帶著弟兄們殺偽軍、搶炮樓、打地主、跟老西的軍隊搞曖昧，甚至是殺他一兩個鬼子。”
“但他們絕對不會在我旗幟鮮明的表示打鬼子之後，還容許我這個嘯天大寨存在。”
蕭章將菸頭在菸灰缸中掐滅，一絲絲的煙霧縈繞在他的身體周邊。
“張營長，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