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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別說是吳戈了，就連家屬院的人，都是從龍河街過來的，所以也就沒再多問。
吳戈對這個毛紡廠還算比較熟悉，以前沒來的時候，也聽說過。
在龍河大街的中央，有一座五層高的建築，工廠的負責人就住在這裡。
當然，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試試還行，不試試就沒機會了。
而且，不管成功與否，五五開。
當然，這只是吳戈自我安慰的說法，真要說能不能成功，那就是五成。
不過別忘了，這只是一次成功，而不是一次成功，而是一次失敗的機會。
“大叔你好，請問工廠在哪？”
“最深處的那個。”
中年男人大概是太忙了，指了指吳戈，然後就走了。
“謝謝!”饒是如此，吳戈還是感謝了一聲。
走到最裡面的一個辦公室，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主任”兩個字。
吳戈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茶葉，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主任淡淡開口。
聽到同意，吳戈趕緊推門而入，一箇中年男子正在書桌後翻閱資料，他沒有抬頭，只是淡淡道：“什麼事?”
不用想，肯定是將吳戈當成了下屬，也對，他這個廠長，一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當然，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他要是停下腳步，那就什麼都不幹了。
“你好，廠長！”
吳戈作為工人的家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你是哪家的，來這裡做什麼？”
“你好，廠長！我有事找你。”說著，吳戈就將茶葉放在了董事長的桌子上。
看著吳戈輕車熟路的送禮，廠長有些意外，“怎麼了？”
“嗯!”
或許是覺得這個孩子很有趣，廠長往後一仰，對著吳戈問道：“好，你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噗!”廠長剛喝了一口茶水，頓時一股腦的噴了出來。
“咳咳!”
在他看來，吳戈不僅有趣，更讓他意外，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談什麼做生意？
“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稱呼？”
“我是工廠的工人家屬，吳戈。”
“吳戈。”廠長眉頭一皺，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吳戈問道：“你就是用燒兔肉來換取飯票的吳戈？”
“呃!”這回輪到吳戈吃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廠長，還認識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我？”
“當然，我吃了三天的飯，你還不知道嗎？”
“啊!”一聲慘叫。
老實說，吳戈並不知道，和他交換肉串的孩子，就是廠長的兒子。
不過想想也是，廠裡的廠長，也是家屬院，只是住在廠裡。
而且，工廠裡的領導多了去了，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誰！
“我也不知道你兒子是誰。”
“那你是不是知道了，就不會再換了？”
“不會吧，我會讓他再給我送一張餐券。”
聽了吳戈的話，廠長也不生氣，打趣道：“你可真夠狠的！你這是要把我活活餓死了！”
“呵呵呵！怎麼可能！你一個大領導，還管那麼多錢幹嘛？”
“我在意，我很在意，你當我是廠子的老闆，是不需要花錢的嗎？”
“呃!”吳戈一怔，“要不要錢？”
老實說，這事兒吳戈是真的不懂，他還以為廠子裡的領導不用付錢，要吃啥就吃啥。
這也不能怪吳戈，他以前看過的電視，都是工廠的領導，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連門票都不用買。
不過聽了廠長的話，他才想起，以前看過的，好像都是副廠長，而不是廠長。
“要不要給點錢？”
“當然要，但你是廠長，這點小錢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知道是自己把他劈成了兩半，吳戈對他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
廠長和主任，那可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一個是為了國家，為了員工的利益，一個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一個是在挖苦別人，兩者根本沒法比較。
聽了吳戈的話，廠長搖搖頭，“你說！有何貴幹？”
廠長本來就沒打算和吳戈做生意，更不會這麼做，只是覺得吳戈很有趣，所以很好奇。
“是這樣的，老闆，我這裡缺一塊料子，價錢可以談。”
說著，他想起了劉科長在軋鋼廠工作的事情，“當然，我不要錢，但我要的是材料。”
要知道現在的時代，金錢不算什麼，物資才是第一位的，他現在只想著，能讓廠長滿意。
“那你準備送我些什麼東西？”
“那要看你需要的資源了，你說吧，我保證滿足你。”
“哎呀！真的假的？”廠長正想調侃一下。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吹的海口都吹大了，還說要資源，而且還讓他很滿意。
“好，你說吧，我一定滿足你。”
“好吧，我要一隻兩百多斤的豬。”
“噗!”吳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一頭豬，怎麼可能有兩百多斤？
“你是不是故意的？”
吳戈也不是傻子，這時候要是還不知道廠長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那就是真的蠢了。
在這個資源匱乏的時代，一隻豬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
再說了，廠長比誰都清楚，要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調侃吳戈。
如果沒有豬，肉店裡怎麼可能會有豬肉？
現在的時期，想要弄到豬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用肉票，但誰也不可能給一隻豬肉當肉票。
毛紡廠不行，軋機廠也不行，畢竟毛紡廠跟軋機也差不多，別說吳戈了，就是一個大廠，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規模。
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吳戈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你確定要一頭一百多斤的豬？”
“是啊！當然，這要看你需要多少材料了。”
廠長不相信吳戈能搞到一隻豬，但他還是很謹慎的，因為這傢伙實在是太能搞事了。
一個八歲的小孩，居然會用一根燒烤來換取一張餐券，這要是換做其他小孩，就算有，也只會藏在肚子裡，不會拿出來。
“一公里而已。”
“噗!”這回換成了廠長。
“一公里？”
“沒錯！怎麼了？”
“你想要什麼？”
“當然！不就是石頭嘛！”
“你知道嗎？”
“哎呀！不可能。”吳戈一臉不可思議。
吳戈當然知道廠長的意思，不去櫃檯，那就是不賣。
你在商場，百貨公司都沒有。
“怎麼可能？你一個毛紡廠的工人，怎麼會不知道？”
吳戈抓了抓腦袋，他是真的不懂，難怪劉主任要去李嫣然的爸爸那裡。
不過想想也是，這麼大的軋鋼廠，哪裡會缺少一公里的布料，要是能弄到，何必這麼麻煩。
而且，這些布料，是不能用來送禮的！他們也不是不能買。
“那我是不是被騙了？”
這時，工廠的負責人開口了：“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他真的能達到我們廠的要求，那麼一公里的毛料，我們可以提供。”
“哎呀！你這是要幹嘛？”
“如果你能把那兩頭兩百多斤的豬帶回來，我可以保證一公里的距離。”
“廠長，你下手真重，兩隻豬，你不會是在逗我吧？”
一公里的布料，雖然很多，但是對於毛紡廠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但是一兩百多公斤的野豬，卻是要比那些毛料更有價值的。
要知道，這可是三年的艱難時期，一斤的糧食都能賣到二元五，一斤的價格可想而知。
兩百多公斤的野豬，價值可比一公里的野豬要高得多，什麼東西最值錢，誰的肉最值錢。
後世的人，總會說，吃飯可以不吃飯，但要穿衣服。
如果是現在，你可以嘗試一下，現在的時代，你可以不穿衣服，但你必須要吃東西。
光著身子，可以窩在炕上，不吃東西，就會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