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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月考結束。
檢視成績時，比學生本人更緊張的是班主任。
李濤點開剛統計好的成績匯總，眼眸頓時瞪大，一口茶水來不及嚥下，嗆得他好懸沒噴出來。
反覆確認之下，喜悅之情頓時爆棚——劉陽以632分位居級部排名第一，不僅超過顧梓玥，還遠超出14分。
不過臉上的笑容也只存活了幾秒，李濤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段殷紅。
段殷紅的表情肅穆著，辦公室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誰也不敢貿然引爆周身隱形的炸藥桶。
許星昳的心情也沒好到哪去。
如今六班在四、五、六三個“落後”班中逐漸成為了佼佼者，班裡同學每個人都在吃力著學習但咬牙堅持著。
除了顧梓琪。
顧梓琪的真實水平遠凌駕於這些人之上，考進前十根本不是問題，但敗就敗在她的態度上。
不出意外，顧梓琪又是墊底。平均每科都只填了選擇題，而數學更是直接交了白卷！
許星昳臉色越來越難看，思來想去他只想到了一個詞——“報復”。心煩意亂地嘆了口氣，拿起外套徑直奔向木木酒吧。
林琛站在吧檯旁盯著幾個剛被自己無情趕走的初中生的背影，幾個逃課跑出來的少年一手斜揹著書包，一手拎著校服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心裡頓時有些感觸。
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和小鬼盡情“廝殺”的顧梓琪，林琛忍不住湊了過去。
相較於小鬼臉上油彩也蓋不住的猙獰，顧梓琪這邊倒顯得風平浪靜。
兩個人互相攻擊著對方，只不過很明顯，顧梓琪的操作性更好一點，屢次躲過小鬼的招式不說，還總會突然給他一刀。
“啊啊啊啊啊！我怎麼又輸了！你耍賴！”
林琛笑著拍了一下小鬼的腦袋，忍不住打擊道：“你個大小夥子還玩不起了？我可看到了，你就是不如人家。”
“欺負人。”
小鬼故作委屈地走進了後廚，經過吧檯時，大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林老闆這是有何指示？”
林琛挨著顧梓琪坐了下來，思忖著說道：
“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
“你以前不去學校是被迫制約，那你現在完全可以不用怕了，反正東西已經拿回來了。”
見顧梓琪沉默不語，林琛無奈地嘆了嘆。
“你不能像我們一樣一直待在這個酒吧裡，你會去考取大學，然後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你的人生即將開始，事實上已經開始了。”
“沒有人能去制約你了，所以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
“林琛。”
林琛噤聲，轉過頭迎上顧梓琪的雙眸。這雙眸子裡面依然是迷惘的，早已失去本該這個年紀獨有的清澈與愚蠢。
“那你呢？”
“你放下了你的身份、家庭，難道你甘願留在這裡做這個酒吧老闆嗎？”
晃了晃神，林琛淺咬著下嘴唇。他還沒做好應對這個問題的準備。
雖然只比顧梓琪大一歲，但他的同齡人都上了大學，自己卻開了這間酒吧。對顧梓琪來說，自己不是個正面例子。
二人無言。
許星昳走進木木酒吧，環顧四周，抬眼就看到顧梓琪和林琛各自沉思著坐在沙發上。
顧梓琪察覺有人靠近，仰起頭就看到許星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起自己被對方趕出家門的情形，頓時面露不悅。
“有事？”
林琛看了許星昳一眼，站起身欲走，手卻猛的被顧梓琪拉住了。
當著許星昳的面，顧梓琪把林琛拉坐到自己身邊，雙手握著林琛寬大的手掌，翹著二郎腿盯著面前的人。一舉一動全被許星昳盡收眼底。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不用，琛哥也不是外人，許老師有什麼便說。”
林琛下意識看向顧梓琪，心裡隱隱地發堵。
顧梓琪的幾句話也讓許星昳沒了幾分說話的底氣。
“這次考試，你為什麼沒拿出你的真實水平？”
“我的真實水平是什麼？我全校倒數第一是不爭的事實，你難不成想讓我考第一？”
“卷子。你的卷子我看了，選擇題都是胡亂蒙的，你明明不該是這樣的。你之前做的那些卷子明明都有思路！”
“那些卷子啊……”顧梓琪毫不在乎般地一笑，“都是我拍照搜題搜出來的——包括那些思路。”
林琛皺著眉，心裡憋得發悶，但是他知道顧梓琪的脾氣，再多的話他不得不忍著。
“顧梓琪！我要你一句實話，你究竟是為什麼！”
許星昳突如其來的高喊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小鬼也聞聲從後廚鑽了出來，正欲過去卻被大鬼不動聲色地攔了下來。
顧梓琪緊盯著許星昳，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和些許氣憤。清晰的話語一字一句從她的嘴裡蹦出來，狠狠地甩到許星昳臉上：
“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你是我的什麼人？我學不學習、交不交卷關你屁事？許、老、師？”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一窒，許星昳感覺自己好像被抽走了一魂一魄，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襲滿全身。
“知道了。你好自為之。”
酒吧裡再次恢復原先的和諧，顧梓琪死死盯著許星昳走出大門，心裡的氣不僅沒散出去，反而更盛。
林琛慢慢抽回手，情緒複雜地看向顧梓琪。
“不管怎樣，我剛才說的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
走上盤旋而上的階梯，林琛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到書桌前。緩緩地拉開左手旁的抽屜，小心拿出一個檔案袋，裡面的東西悉數拿出——
那是他的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