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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匕首也是我的。”
迎著眾人有些呆滯的視線，趙子奉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真的是你！”李潯瞪大眼睛，喃喃道，“我知道你有一把那樣的匕首，還以為是我多想了……”
趙子奉看她一眼，又笑了笑，重複道。
“不錯，是我用匕首殺了張魁。”
亓憂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裡疑竇叢生，問道：“你是怎麼殺的他？”
趙子奉平靜回視她，倒是一副有問必答的模樣：
“李潯睡著之後，我聽到外面走廊裡有聲音，就開啟門往外看，發現張魁好似發了狂，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嘴裡還在胡言亂語。”
“他說什麼了？”餘亭亭好奇地睜大眼睛。
“不過是汙言穢語，我就不說出來髒大家耳朵了。”趙子奉眯了下眼，倒真切地流露出一絲憤怒的情緒。
他盯著床上的屍體，右手不自覺緊握。
“我本想把他推開完事，沒想到，他不僅不後退，反而還想衝進我們房間裡，”他斂眸垂手，繼續講道，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無波，“我跟他扭打在一起，被他掐住脖子，情急之下便拔出匕首，一刀刺死了他。”
他的敘述完整流暢，聽起來沒什麼漏洞。
亓憂挑了下眉：“這個過程中，李潯一直都在睡夢中？”
“不錯，她什麼也不知道，想來是受這房間的影響，陷入了夢境。”
趙子奉肯定地說。
李潯似乎還沒有從他自陳殺了張魁這件事中回過神來，眼裡滿是迷茫。聽到對方提及自已，也依舊愣愣的。
“你殺了人之後又是怎麼辦的？”
亓憂刨根問底。
趙子奉微微一笑：“我把屍體拖回了5號房，擺在床上，偽裝成自殺的模樣，然後清理了現場，帶上門離開了。”
“真是冷靜啊。”亓憂看著他，語氣中有幾分莫測。
沒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
趙子奉的講述，就像這整潔的房間一般，過於有條不紊，反而顯得不真實。
他臉上沒有一點失手殺人的慌亂，陳述時也沒有太多情緒，幾乎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甚至隱隱有種解脫感。
最關鍵的是，他在坦白的過程中，一直看著亓憂的眼睛，沒有絲毫迴避。
“之後我就回到1號房睡覺，醒來之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本以為把現場偽裝得很好，能夠矇混過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露了餡，更沒想到鸚鵡竟然把找出兇手變成了一個通關任務。”
講到這裡，趙子奉環顧一週，最後依舊將目光定格在亓憂臉上：“事實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們。”
亓憂與他對視著，一言不發。整個房間一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又為什麼要主動承認？”許久，她打破沉默，再次提問。
趙子奉輕笑一聲：“就算我一直隱瞞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他話鋒一轉，看向李潯，“告訴大家我是兇手，至少你們都能活下來。”
他嘴上說的是“你們”，可亓憂莫名覺得，他想說的其實只有李潯一個人。
李潯身體一顫，終於回過神來，望向趙子奉的眼神十分複雜。
她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既然兇手自已都承認了，我們是不是也不用再指定懷疑物件進行提問了？”餘亭亭留意著大家的神情，小聲問道。
鸚鵡一個猛衝落在人群中間，陰惻惻地說。
“怎麼？各位想要提前遞交答案嗎？”
“等一下！”
亓憂回過頭，發現自已和宋錫年異口同聲。
她用眼神示意宋錫年先說。
他看了她一眼，道：“我們還不能完全確定，趙子奉說的就是真話。”
“這是何意？”
齊致遠瞪大眼睛。
亓憂接過話頭：“萬一他想保護的另有其人呢？”
“你懷疑我？”李潯擰眉看向她，眼神銳利。
亓憂聳聳肩：“我並沒有說是誰，而且，這只是一種猜測罷了。”
“我說了，一切都與李潯無關，是我乾的。”趙子奉的語氣終於有了起伏，神情也多出幾分焦急。
眾人面面相覷。
他這樣反常的表現，倒是讓人不得不懷疑宋錫年和亓憂的推測屬實了。
“趙公子方才如此平靜，為何提到李潯小姐就如此緊張？莫不是她才是真正的兇手”
青青性子耿直，這樣想便也這樣問了。
“我沒有！”趙子奉抬高音量，“我只是不想你們胡亂懷疑無關的人而已。”
一副要將李潯徹底撇清的姿態。
亓憂思考著趙子奉方才所言，沒有參與爭論。她環顧四周，視線再次掃過張魁的屍體。
就這一眼，她突然察覺一絲異樣。
張魁胸口傷處斜下方，衣服的倒數第三顆紐扣處，竟纏著一根細細的頭髮。
許是燈火黯淡，亓憂之前竟然沒有發覺。
她迅速上前一步，撿起那根頭髮，臉色凝重。這是一根捲曲的長髮，泛著紅色的光澤，顯然不屬於張魁或趙子奉。
而在場的所有女生中，只有李潯是一頭紅色捲髮。
亓憂舉起那根頭髮，示意眾人。她敏銳地注意到，趙子奉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又迅速恢復了鎮定。
“這根頭髮，是你的吧？”她筆直地望向李潯。
李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卻說不出否定的話。
因為這確實是她的頭髮，眼不瞎的人都能判斷。
“張魁的身上怎麼會有李潯的頭髮？難道說，他真的是在為李潯頂罪？”餘亭亭的視線在兩人間轉了個來回，卻又覺得李潯意外的表情不似作偽。
趙子奉的臉色卻愈發緊張，他拼命搖頭，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果然撒謊了。”宋錫年的聲音帶著篤定，“張魁不是你殺的，而是李潯殺的。”
眾人一片譁然，紛紛看向趙子奉。
“我……我……”趙子奉慌了神，他試圖解釋，但卻越發結巴。
宋錫年卻步步緊逼。
“剛剛我就覺得奇怪，你的陳述太過完美，就像事先準備好的一樣。你說張魁沒有進過1號房，那他衣服上怎麼會出現李潯的頭髮？”
趙子奉的額頭直冒冷汗，李潯則完全呆滯了。
宋錫年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李潯身上。
“唯一的解釋就是，李潯在夢中失手殺了張魁，而你，替她頂罪！”